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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上還能有比這更噁心人的事兒嗎。

  既然帖子和案子的事兒黑不提白不提的,孟了了覺得她坐這兒也就多餘了。

  「吃飽了,告辭。」孟了了甚至懶得編個給大家留面子的理由,起身準備離開。

  杜同舟和趙小欣也坐得早沒了勁頭兒,看孟了了要走,便也一起離了席。

  「不不不,孟律師,您怎麼能走呢,您今兒是主客,是最重要的人。」李賀舉著酒杯迎了上來,想要伸手去拉孟了了,卻被杜同舟攔下了。

  李賀朝杜同舟橫了一眼,杜同舟笑笑,沒說話,手卻仍擋在他和孟了了中間。

  「是嗎。」孟了了上下打量了李賀一番,推了推眼鏡道,「沒看出來,我看大家這麼高興,以為所里團建呢。」

  李賀勉強笑笑,不著痕跡地朝張起看了一眼。

  張起會意,立刻站了起來,朝孟了了道:「孟律,咱們在一個所共事,那都是緣分。緣分淺,咱們就是點頭之交,緣分深,咱們在案子上就能有合作。你看,咱們都是有過合作的人,項目確實辛苦,咱們能做下來,都不容易,這說明什麼,說明咱們緣分不淺。既然有緣分,咱們就不能輕易毀了這段來之不易的戰友情義。這樣,我歲數比你大不少,先貪個大,管你叫聲妹妹。了了妹妹,哥敬你一杯,前塵往事咱就都一筆勾銷,以後繼往開來,一起掙錢!」

  還沒等孟了了有什麼反應,張起就仰頭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又把空酒杯朝孟了了晃了晃,表示自己一點兒沒雞賊。

  孟了了皺起了眉頭,心說你惡不噁心,什麼哥哥妹妹的,葷局上那一套你是真不嫌髒啊。

  「合作?什麼合作?」孟了了故意問道,「是廊坊那個嗎?是我男朋友調了北京的公安異地辦案抓了當地老百姓,然後我又撂挑子把活兒丟給您的那個案子?」

  張起一噎,訕笑道:「孟律……您看……帖子的事兒……」

  「我沒什麼可看的,您可不比李律聰明,用自己的帳號爆料,是李律沒跟您分享作案技巧嗎?」孟了了的眼睛又看向李賀。

  李賀見孟了了不是輕易能給人面子的人,也知道這事兒是不能這麼隨便糊弄過去了。

  嘆了口氣,他看向主任。

  主任從剛才開始就不吱聲了,一直皺著眉頭看孟了了,心說這小律師還真是個刺兒頭,這種網絡輿情大家沒幾天就忘了,何必這麼當真。今兒來都來了,那就是想要各退一步的意思,合伙人都給她敬酒了,她還不依不饒,到底想幹嘛。

  主任對上李賀的目光,清了清嗓子,朝孟了了擺了擺手,示意她坐下:「小孟啊,咱們一直以來都是民主辦所,有什麼事兒大家都能發言,都能提出自己的觀點。你看,李律、張律他們也覺得有些事兒做得不是那麼體面,所以今兒特地請你吃飯好讓大家把這篇兒翻過去。你也大方一點兒,別讓人家覺得咱所的女律師小氣,不能容人,你說對不對?」

  趙小欣和杜同舟聽了主任的話,都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

  這話算是說得很偏頗了,幾乎就是明著告訴孟了了,她要是不撤訴,就是她不體面,不想讓所里太平,更會因此污名化女律師。

  「主任都說你們造我的黃謠、污衊人民警察這事兒做得不體面,影響律所的名聲,還會間接讓我們女律師都蒙受不白之冤。李律、張律,這欠,你們不光得向我道,還得向主任道。」孟了了嗤笑一聲,根本不接主任的茬兒,而是順勢對著李賀和張起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既然有人想把水攪渾,那她就把那個人一起拖下水。大家道德水平一致,誰也別說誰小心眼兒。

  「孟律師說得對,這個帖子讓律所的名譽受到很大的衝擊,一些客戶已經和我提過他們的顧慮了。」趙小欣適時補充道,「杜顧問,您說是不是。」

  杜同舟也點了點頭:「不光客戶,分局領導也找過我關心這件事兒,說我們律所內部矛盾怎麼還捎上人民警察了,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主任、李賀和張起想把矛盾焦點都集中在孟了了起訴這事兒上,讓她背上不忠不義不孝不悌的罪名,從而淡化帖子才是一切的根源,李張二人才是罪魁禍首的事兒。

  但趙小欣和杜同舟也不是傻子,他們一唱一和,立本清源,又把焦點重新拉回到了帖子上。

  「我覺得孟律師的訴求很合理,二位合伙人聽信謠言也好,錯誤判斷也罷,總之是給孟律師本人以及蔣警官造成了嚴重的社會聲譽減損,也給律所和律師行業造成了惡劣的影響,二位給孟律師本人,以及律所鄭重道個歉,我認為很有必要。」杜同舟看向主任,輕笑道,「主任就代表律所接受道歉,您看行麼?」

  「是啊,這樣咱們這頓飯才算沒白來。既能看到所內大團結,又能看到二位大律師給將來在所難免的利沖做個表率,將來都沒人能說咱所一個不字兒。」趙小欣也贊同地拍拍李賀的胳膊,大方地遞給他一杯酒,「李律,您給打個樣?」

  李賀被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早已經說了個面沉似水,此時酒杯拿在手裡像是攥著孟了了的脖子。

  「可以,我只需要一個道歉,蔣警官那份兒我可以代為同意,律所那份兒主任可以代表。」孟了了好整以暇地站在李賀面前,等著他的反應,「道完歉,我明天就可以撤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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