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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巫師的力量越來越薄弱,為了重新獲取力量他們什麼都願意嘗試。」科爾茵不緊不慢地道,「或許有成功的先例,有巫師使用禁術吞噬了同類的軀體,力量大增……而你本就是神明所造,自然有非凡的價值。」

  「那你打算怎麼做呢?城主大人?」喬密爾終於問道。

  科爾茵也不賣關子,直言道:「狄薩弗森不日就會帶領軍隊抵達這裡,災難在所難免。屆時我將藉助替身暗中撤離,帶上你一起。只不過,如果民眾不願意一齊反抗狄薩弗森,製造混亂的話,可能就無法那麼順利了。」

  他告知喬密爾巫師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讓其更加害怕,從而別無他法,只能試著依附自己。

  而青年的神色不似他的處境般狼狽,「看來,你不準備依照全城民眾的請求,對我進行審判了?」

  「就目前情況而言,即便我想審判,也沒有合適的時機。若是能成功,你將暫時性命無憂。」

  喬密爾:「你不與你的城民同在了麼?」

  科爾茵臉上閃過一抹決然:「被鮮血染紅的黑玫瑰是這座城邦的結局,也是這片大陸命運的拐點。這是神域坍塌之後的預言。」

  「這樣啊……」喬密爾若有所思。

  .

  黑壓壓的騎士團踏過寂靜原野,驚飛了躲藏在枝葉中的鳥兒。它們在上空盤旋,發出尖銳的啼鳴。

  狄薩弗森勒停戰馬,遠遠望著夕陽下城門向他打開,顯現出一種無言的順從。

  看來將那人劫來這裡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到達的時間比預計中要快,也許他潛意識裡想知道祂還在不在這裡,或者是否還活著。畢竟那所謂的神明已經脆弱得能徒手捏死。

  當然,這也不是此行的重點。

  他所要做的不是秘密,他要摧毀這座城邦。

  無關兒時仇恨,而是由於不安。

  自己好像曾經有過一縷執念,想帶夢境中的青年來到這裡。每每意識混沌時想起,心臟宛如陷入了柔軟的雲端,又在驚醒後冒出渾身冷汗。

  而摧毀了這座城,也許就能擺脫了那詭異的羈絆……

  人們滿懷恐懼地恭迎狄薩弗森,不知道會聽見這位至高無上的王下達怎樣的命令,希望那是在他們承受範圍之內的。

  科爾茵對狄薩弗森行過禮,便在後方垂首跟隨,堅硬的鐵蹄踏過城中主幹道,君王不發一言,陰沉的銀眸望向四周。

  終於到了道路盡頭,狄薩弗森停下了,將視線投向科爾茵。

  科爾茵迎著那道滲人的目光上前。

  他記得上一次面見狄薩弗森王還是自己被任命為城主時,當時狄薩弗森從雪原歸來不久,整個人身上血腥之氣揮之不去,如今再見到,只覺得對方壓抑的戾氣與殺意,宛如冰川下的熔岩。

  凜冽的字句落入他耳中。

  「張貼告示,限全城居民兩日內搬離,違抗者就地誅殺。」

  搬離?

  科爾茵驚訝地抬頭,不知是該為民眾能保下性命而感到幸運,還是為他們即將失去熱愛的土地而感到悲哀。

  「在城中各處放置油桶,兩日後點燃。」

  科爾茵:「!」

  「陛下,您、您要將這座城燒毀?!」

  他看不清狄薩弗森逆光的臉,與火燒雲對比鮮明的銀眸沒有一絲波瀾,傳達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威懾。

  科爾茵驚覺失言,連忙又低下頭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片刻後,狄薩弗森再度開口:「他人呢?」

  「……什麼?」科爾茵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從王宮偷走的『新神』。」

  不知是不是錯覺,「偷」從狄薩弗森嘴裡說出時,竟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冤枉啊陛下!」

  科爾茵頓時汗如雨下,磕絆地用提前準備好的說辭來解釋,「是那群賊心不死的黑巫師擄走了『新神』,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他們觸怒了『新神」,現在全都非死即傷……」

  幸運的是,他的話並沒有被質疑,但不太妙的是,君王似乎對他迴避了先前的問題而感到不悅。

  「他、人呢?」狄薩弗森重複。

  科爾茵暗吸一口氣:「祂已經死了。」不管是為了自己的圓謊,還是為了喬密爾能脫身,只能這樣回答。

  「死了?」

  「是的,尊敬的陛下。」科爾茵說道,「祂來到這裡時已經明顯變得虛弱,之前祭典又發生了意外……」

  科爾茵簡要描述了經過,突出了喬密爾言行的怪誕與力量殆盡。想必這些狄薩弗森不會不清楚,如此說法應該是合乎邏輯的。

  而出乎意料地,狄薩弗森甚至都沒有求證喬密爾的死亡。

  ……這算是一種蔑視嗎?

  對隕落的神明的蔑視。

  只見狄薩弗森沉默地驅馬走離,披著殘陽的高大背影即將沒入殿門陰影中。

  一旁的騎士長提醒了他一聲,示意他趕緊去辦狄薩弗森王剛才交代的事。

  一陣詭異感忽然爬上科爾茵的背脊,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有哪裡不對勁。

  為什麼狄薩弗森帶了這麼多親軍,卻不直接管控這座城,而是將棘手的事情交由自己去辦?

  難道是出於信任?

  不,以這位君王的性格絕對不可能……

  那麼,這其實是一道考驗?

  考驗他是百分百忠誠,還是另起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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