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老李冷冷地:“我忍不了,我又不是江湖豪傑,我不過是市井小混混。”

  呀,老李生氣了。

  那好吧,我露在外面的箭尾剪下去,胡亂給他包上,老李忽然抓住剪刀向我刺來,我伸臂擋住,以小擒拿手奪下剪刀,我問:“服了嗎?”老李忽然張開嘴要喊叫,看來,他打算不要命了,我只得一拳將他打昏。

  但外面軍士一陣騷動,片刻,外面人報:“將軍!田達求見。”

  我只得粗著嗓子裝出老李的聲音:“不見!”

  恐怕是不太象,田達堅持:“田達有要事求見!”

  說著已經掀動帳簾。

  大帳內光線昏暗,田達要過兩秒鐘才看見帳內,我長發披散,蘇肩半露,被李廣利抱在懷裡,在一床錦被裡如並頭鴛鴦,老李背對著他,而我,已經驚駭地見到他。

  田達驚得張大嘴,然後迅速做出判斷,做個手勢,求我不要出聲,然後他象個賊一樣偷偷摸了出去,再沒動靜。

  倒底出賣色相了。

  我把老李綁在椅子上。

  我說:“老李……”我真是無話可說。

  老李看我胸,原來抹胸鬆開,顯出了我偉大的女性特徵,我忙整理衣服,然後問老李:“答應我不再叫了。”

  老李點頭。

  我把堵他嘴的布拔下來:“再叫,我就割斷你的喉嚨。”

  老李說:“看來,我好象錯過了什麼。”

  我說:“可不是嗎,我與你同床共枕,極盡溫柔,可惜你睡著了。”

  老李看看床上凌亂的被子,看看我,露出一點困惑表情。

  我說:“媽的,別亂想了,我能把你怎麼著。”

  我問:“是否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女人?”

  老李不明白,用問號狀的眼睛看著我。

  我說:“剛才田達進來,看見我的樣子,表情不夠驚訝。”

  老李微笑:“田達說,有一次你們一起喝醉了,睡在一張床上,他感覺你的胸前手感怪怪的。”

  我怒:“媽的,王八蛋,我非把他一刀兩斷不可!”

  老李說:“後來,我同田達一起看你洗澡,證實了我們的猜想。在我們國家,女人被男人看過身子了,就應該嫁那個男子。”

  我說:“在我們大宛,女人被人家看了,就狠狠給那色鬼兩耳光。”我老實不客氣地請李廣利吃了兩記鍋貼。又警告:“再亂說亂動,我閹了你!”

  時間一點點慢慢慢慢地走。

  夜色終於一點點欺上來。

  我同老李面對面坐在帳中。

  沒人開口。

  夜色如水。

  近了。

  我好象能聽見沙漏“蘇蘇”的聲音。

  我緊張得連口水都沒有了,只想喝水,卻又不敢亂動,怕錯過些什麼。

  老李也在看沙漏,他的眼神,象一頭受傷的困獸。

  突然,一聲驚叫“失火了”!

  然後伴著一聲慘叫!

  就象一簇煙花迸she出來一般,這一聲驚叫之後,撕殺聲撲天蓋地地散開來。

  老李說:“我應該——”

  我說:“即使你冒死出聲,也救不了他們,沒人知道今晚會遇偷襲,你沒機會。”

  老李說:“我的兄弟們——!”

  我說:“我很抱歉,可是,你們踩了我們的土地。”那也是我的兄弟們,但他們也是侵略者。

  外面停來砍殺聲,慘叫聲。

  老李的臉上忽然流下一行淚,這個人,我以前真不知道他會為別人而哭。

  五年來,跟我一起在沙場上拼命的兄弟們,那些救過我被我救過的人們,那些同我一起喝醉酒在星光下唱歌的人們。

  我們為什麼互相撕殺?

  為了國家?

  國家是什麼?

  為了人民?

  誰又是人民?我們自己不就是人民嗎?我們是不願意互相殺戳的!

  為了幾匹大宛馬嗎?

  我忽然很焦燥,倒底是為了什麼呢?我要同我們的兄弟們撕殺?

  我同老李說:“讓你的手下投降吧。”

  老李倔強地:“我們不一定會輸。”

  我問:“拼個兩敗俱傷,有什麼好處?”

  老李說:“聖朝天子對汗血寶馬志在必得,我沒有退路。”

  我沉默一會兒,苦笑:“那就只有等戰爭結束了。”

  到處是火光,燒殺聲越來越近。

  一個滿身煙黑的人闖進帳中:“將軍,將軍,大宛人偷襲了我們!”

  他看都不看站在帳門口的我,他聽到耳後風聲回頭看見我時,劍已經鯁在他的咽喉,是田達。

  老李冷冷地:“好功夫,我果然是小看了你!你何不把他的頭砍下來,真把他一刀兩斷!”

  夫復何言。

  我笑:“你喜歡我跳到你身後尖叫‘老鼠,好可怕啊’?”

  或者縮在帳角哭泣,等著白馬王子來救?

  慕容長英倒是象個白馬王子,不過他騎著一匹棗紅馬,這也罷了,他還要我救他呢。

  老李說:“從軍之始就隱瞞武功,你的心機可謂深不可測。”

  我苦笑:“沒有,老李,我只是不喜歡殺人。”

  舉著刀,衝鋒在前,象切大頭菜一樣將人頭“咔嚓咔嚓”砍下來,那不是我的愛好。

  濺在手上的血讓我厭惡。

  我拾起老李的劍,抬手揮過去,我看見老李驚恐的目光,不,我只是砍斷他身上的繩索。

  我把劍給他:“跟著我,你受了傷,會被亂軍殺死。”

  我們穿著漢人的軍服,揮劍砍來的倒不漢人,多半是我的同胞,我一身血跡才同老李衝出重圍。

  我剛想說青山綠水什麼的,就聽見耳後風聲,我側身,回刀後揮,一聲驚叫,老李落馬。我的武功實在比老李強很多,真虧了我父親那些年扑作教刑。

  我苦笑問:“怎麼,你不是說愛我嗎?你現在砍死我?”

  老李剛要開口,一陣馬蹄聲,慕容長英已帶人將我們圍住,慕容長英拍馬上前,大喝:“抓住他,他是李廣利。”

  我一肚子火:“用不著你說,我還不知道他是李廣利?你搞搞清楚,抓住李廣利的是我,不是你!”

  慕容長英臉漲得通紅,氣得半天才道:“我不來,說不定你就認錯人了。”

  我笑:“哈,可不是,全是你的功勞。”

  我知道慕容長英的意思是,我想放李廣利逃跑,哼!

  慕容長英怒道:“刁惡!”

  毋成那老頭,跑到我帳中對我說:“能解郁城之圍,全是你的功勞,你會成為大宛開國以來獨一無二的女將軍。”

  我笑笑:“將不將軍無所謂,我只想比慕容長英高半級,讓他每次見到我都跪下半條腿說‘是將軍是將軍’。”我憧憬美好未來,忍不住笑出聲來。

  慕容長英在那老頭身後嘴巴動了動,不知是神經短路還是要咬人。

  毋成大約是不太見識我這樣的人,眼睛瞪得老大,又回頭去看慕容長英,慕容長英忙露出一臉胸懷坦蕩來。毋成笑笑:“好說好說。”

  等老毋成走了,慕容長英在一邊冷冷地說:“又笑出來了,昨天,不是知是誰抱著個漢人的屍體,哭得昏天黑地,才過了一天就又笑出來了,真是沒記性。”

  我將一個荷包扔給慕容長英:“太有記性,臉上會長紋,人就是這樣一下子滄桑的,送你了,田達的荷包。”

  我哭過了,不想再拿他的荷包做紀念了,所謂堅強,就是將曾經傷過你的人和事忘掉。

  慕容長英拿起那個荷包:“這是什麼東西?”

  我淡笑:“哪個女人做給他的吧?好象是裝碎銀子什麼的。”

  慕容長英沉默一會兒:“菲兒,你回來後,笑容一直有點慘澹。”

  我問:“是啊,那些人信我,當我是兄弟。都死在我手裡了。”

  慕容沉默。

  他走出去時,站住同我說:“那個田達,我代你將葬在山坡下。”

  我說:“謝了。”葬了一個葬不了十個。大家一起好好活著不是更好嗎?我恨這場戰爭。

  我去看老李:“還好嗎?”

  老李笑:“好,有吃有喝萬事不愁。”

  我說:“我會救你出去的。”

  老李道:“你想做什麼總是有辦法的,不過你要是放我,我可能還會再來的。”

  我苦笑:“不如,你留在我們這兒吧。”

  老李說:“除非你嫁我。”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