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妃卿心事夢容經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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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玄之送粥的手微微一頓,隨即淺笑道「青兒,你在說些什麼呀!這只是一碗普通的粥而已!」

  蘇青看著雲玄之的面容,卻是突然笑了,笑的蒼涼而悲哀,隨即冷聲道「這麼多年了,你以為我還不了解你嗎?你今日讓王嬤嬤認下所有的罪,不過是不想把我哥哥逼得太急了,而又必須給輔國公府一個交代!雲玄之,你算計可真是恰恰好,利用王嬤嬤對我的忠心,利用我對你的真心,你才是最得利的一個人!枉費我這麼多年來為你犧牲了這麼多,在你的眼裡心中,卻還是比不過那功名利祿,不知是你太狠還是我太傻!」

  說著說著,蘇青哭了,眼角滑下悲哀的淚珠,雙目卻是含恨的盯著雲玄之,恨不得永生都記住他的容貌,這恨進骨髓血液的容顏,即便是輪迴,怕也不會忘記一絲半毫!

  而雲玄之聽著蘇青的話,臉上的淺笑卻是漸漸散去,最後徒留陰沉的表情,收回餵粥的手,把粥碗擱在床邊的小茶几上,雲玄之冷聲道「你竟如此不相信我?你可知我心中有多恨!即便你殺死了我的孩子,我可有苛責過你半句?只是,若是不讓王嬤嬤認下這罪名,你以為自己能夠逃過一死嗎?我為你籌謀的苦心,你何時能夠領會?現如今卻是怪我負你太多,這些年,你雖不是相府的夫人,可在府中,你與正妻又有和區別?就連夢兒,也是困難者你的臉色過日子!青兒,做人要有良心!」

  雲玄之冷冷的說著,可越是說到後面,蘇青面上的臉色卻越發的難看,最後竟是氣的鐵青,想必,若不是愛的深,又豈會被氣成這樣?

  只見她冷哼一聲,右手胡亂的一揮,打斷了雲玄之的自我辯解,嘴角浮上一抹極其諷刺的笑容,這才緩緩開口「好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啊,我擁有的這些,本就該是我的!而你允我的那些,卻沒有一樣是兌現的!雲玄之,你這般的工於算計,你就不怕我把當年的事情抖出來,反正今日我也是活不成了,又何必再為你遮遮掩掩!」

  聽到蘇青翻臉的狠話,雲玄之卻只是冷淡的一笑,臉上露出一抹運籌帷幄的表情,淡淡的開口「青兒,這些話,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說!我若是倒了,最可憐的,也不過是那兩個孩子!即便有蘇源這個舅舅,可你把盼蘭送給蘇源做姨娘的事情,已經引得蘇夫人極度的不滿,你確定你的兩個孩子能夠在蘇府得到善待?」

  雲玄之的話,讓蘇青臉上的表情一怔,她方才只一心想著如何對付雲玄之出了心頭的這口惡氣,可卻是把自己的兩個孩子給忘記了!

  只是,想起那竟殘忍扯斷自己親弟弟手臂的女兒,蘇青的心再次的寒了起來,雲若雪到底不像自己啊,對自己的親人也是如此的下得了手,眼中不由得浮現方才看到兒子那殘疾的身軀,蘇青的眼角再次染上淚珠,心中的痛排山倒海般的襲來,讓她失了與雲玄之相互指責的心情!

  「我要見兒子!」努力的壓抑著心頭的劇痛,蘇青緩緩卻又堅持的開口!

  「孩子太小,我把他交給母親撫養了!母親帶大了那麼多的孩子,相信兒子在她的呵護下,定能茁壯成長!」而雲玄之卻是搖了搖頭!

  只是現在雲玄之心中亦是十分的矛盾,這個兒子是他心心念念的盼來的,可是當他出來後,雲玄之卻發現他的喜悅早就沒有了,看著那將會一生殘疾的兒子,雲玄之便覺得頭痛,只想著把他送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去!

  『啪!』

  而蘇青聽到雲玄之竟把自己的兒子送給那老太太撫養,頓時從床上彈跳了起來,照著雲玄之的臉便是狠狠的一巴掌,隨後顫抖著手指著雲玄之便開始厲聲的罵道「你是覺得孩子身有殘疾給你這個宰相爹爹丟人了,是不是?所以才會丟給那老太太撫養!雲玄之,虎毒不食子啊,你怎麼可以如此的無情寡意?你明知老太太心中怨恨我,居然還把那么小的孩子送給她去撫養!她能真心待孩子?你實在是太讓人寒心了,也實在是太可怕了!」

  說著,蘇青連自己的鞋子都顧不得穿上,便急急的起身打算衝去百順堂,可剛走了半步卻被雲玄之拉住了手腕,隨即整個人被毫不憐惜的扔到床上,雲玄之隨即翻身壓在她的身上,滿面陰鷙道「在你指責我的時候,你先好好反思下自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吧!如今我還念著你們往日的情分,打算留你一命,你若是再不識好歹,屆時別說你的性命不保,那兩個孩子同樣不會有好下場!」

  蘇青瘋狂的反抗著,可產後體虛加上一直未進食,讓她的身子早已透支,此刻被雲玄之這麼用力的壓著,只覺自己的四肢仿佛已經是斷裂了一般,只是身上的痛哪及心中的痛,恨極了雲玄之,卻也只能紅著雙目瞪向自己頭頂的這個男人,半餉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乖乖的把粥喝了,放心,我不會要了你的命!」雲玄之見她乖了,便鬆開一手想去拿粥碗,卻不想蘇青又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扭過頭張開嘴便朝著雲玄之另一隻手臂咬去,那發狠的模樣,如失去理智的困獸一般,非要與敵人拼個你死我活!

  雲玄之手上頓時傳來劇痛,轉頭一看,自己的手腕已是血流泊泊,而蘇青卻依舊沒有絲毫放鬆的跡象,心中大怒,雲玄之想也不想便拿起床上的玉枕照著蘇青的後腦勺砸去,蘇青只覺自己頭暈眼花,頃刻間便暈厥了過去,而此時雲玄之卻是立即從她的口中搶回自己的手臂,只見自己手臂上的一塊整肉差點便被蘇青個咬了下來,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滴在蘇青的身上和床上,一時間駭人極了!

  而雲玄之也是失去了耐心,只見把外頭立著的丫頭喚進來,讓她們把那碗粥灌進蘇青的口中,而他自己則是忍著手臂上的痛,直到看完那碗粥盡數的進了蘇青的肚子,這才匆匆的踏出內室離開風荷園!

  兩日後,米嬤嬤匆匆走進內室,見雲千夢正在習字,便靜立於一旁,只是臉上卻有著大快人心的表情!

  雲千夢寫下最後一個字,隨即讓迎夏與慕春把那宣紙拿遠點,只是左看右看總覺得自己的字差強人意,便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隨即擱下毛筆,見米嬤嬤已經等候多時,便問道「嬤嬤今日是怎麼了?竟如此開心!」

  米嬤嬤見雲千夢終於寫完,立即笑著上前,報喜道「小姐,方才風荷園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蘇姨娘因為怒火攻心,竟把自己氣成了活死人!」

  聞言,雲千夢擦拭雙手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看了眼米嬤嬤,心中卻是若有所思!

  活死人?

  自己還從未聽說過有人能把自己氣成活死人的,即便心中有再大的恨,最多也是氣死,可蘇青倒是奇怪,竟成了要死不活之人!

  只怕,是有人想堵住她的口,卻又不能讓她死的如此的蹊蹺,因此才這麼做的!

  這樣的結局,恐怕是連蘇青自己都不能預料到的吧!

  聽到這個出乎意料卻又情理之中的答案,雲千夢沒有像米嬤嬤那般大快人心的笑了起來,而是微微蹙起了黛眉,眼中卻是閃爍著明了卻又冷寒的目光!

  「小姐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迎夏與慕春自然也是高興的,只是見雲千夢非但沒有鼓掌慶祝,反而是緊鎖眉頭,讓兩人漸漸的也覺得此事確實過於蹊蹺,讓人不得不懷疑!

  「無事!讓人準備馬車,一會便去輔國公府看望表姐!」而雲千夢卻是收起心頭的想法,面色平靜的吩咐著!

  「是!」不在多問,慕春向雲千夢福了福身,便轉身走出內室!

  一炷香後,雲千夢踏進曲妃卿的出雲閣,而此時曲妃卿則是坐在院中的榕樹下低頭繡著面前的刺繡,那專注的神情,就連雲千夢走到了她的身後才不曾發現!

  此時正值午後,秋後的陽光金燦燦的灑在曲妃卿的身上,在她的周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加上此時曲妃卿靜心刺繡,竟好似一副靜止的古代仕女圖,一時間妙不可言!

  雲千夢則是抬起右手擋在眉骨前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陽,只覺此時陽光燦爛,卻極易的傷眼睛,便讓丫頭們悄聲的取來一把油紙傘,自己親自撐開遮在曲妃卿的頭頂!

  而曲妃卿方才專注著手中的針線,一時只覺頭頂被一道陰影給遮擋住,視線不由得有些不適應,便抬頭看去,卻發現雲千夢淺笑著立於自己的身後,便笑道「鬼機靈,來了也不出一聲!」

  雲千夢則是吐吐舌頭,嘴角莞爾一笑,把傘交給慕春,自己則是彎腰看向曲妃卿面前的繡品,見那大紅色的亮綢緞上赫然的繡著鴛鴦戲水圖,便笑道「表姐這是在為自己繡嫁妝嗎?表姐的手藝可真是出神入化,這鴛鴦戲水圖看著竟如真景一般,讓夢兒好生的佩服!」

  被雲千夢這麼一誇讚,曲妃卿卻是微微的紅了臉頰,卻被雲千夢眼明手快的捕捉到她眼底的那抹嬌羞,心中捉弄之意頓起,雲千夢湊到曲妃卿的耳旁悄聲問著「表姐,不會夢兒的戲言成真了吧!」

  聞言,曲妃卿面色更加的紅了起來,站起身作勢便要去打雲千夢,卻被雲千夢輕鬆的逃了開,出雲閣的院子中一時響起眾人清脆悅耳的笑聲!

  「壞丫頭,真是沒有良心,我這可是為你準備的!」追了雲千夢半天,可曲妃卿卻發現雲千夢竟十分的會逃跑,雖見她的腳步不快,可身子卻十分的敏捷,總能在自己即將抓到她時閃身躲了過去,讓曲妃卿乾脆放棄追她,逕自讓丫頭們把繡架盡數的收了起來,自己則是嬌嗔的瞪了雲千夢一眼,隨即沒好氣的開口「不追你了,快回來吧!算你今日有口服,我讓丫頭們把太后賞賜下來的新茶沏了一壺,你來了正好可以嘗一嘗!」

  雲千夢仔細的觀察著曲妃卿的神色,見她真沒有再追打自己的意思,便笑著走近她,兩人一同進了內室!

  「難為表姐還替我想著嫁妝的事情!」走近曲妃卿,雲千夢撒嬌的挽著她的手臂,俏皮的眨眨眼,隨即道謝!

  而曲妃卿卻是伸手點了點她的小腦袋,笑道「相府最近發生這麼多事情,我想著也沒人會記得你的事情,你自己的手藝又不行,我自然是能幫襯著便幫襯一些!除了我,母親和老太君都已開始為你準備了!」

  聽曲妃卿一說,雲千夢便知這幾日相府的事情她定是知道了,只不過這也並非什麼可以隱瞞的住的事情,雲千夢跟著便笑了笑!

  兩人坐下後,樂瑤便把早已沏好的茶端上來,為兩人分別斟了一杯,雲千夢端起那精緻小巧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只覺茶香頓時充斥心肺,溫潤的茶水滑下喉嚨,引得滿口齒香「果真是好茶!」

  「茶自然是好茶,只是,送茶的人卻著實讓人有些心煩!」曲妃卿見內室之中只剩自己與雲千夢的心腹,便也不忌諱的開口,那細緻的眉宇間,卻是暗藏著少女獨有的憂愁!

  雲千夢見她只是拿食指指腹沿著杯沿慢慢的滑動著,卻沒有品茶的心思,便也放下手中的茶盞,輕聲問道「難道這是太后為你挑選的夫家所贈?」

  話音剛落地,便見曲妃卿瞬間抬起頭來,滿眼不甘願的看向雲千夢,隨後才緩緩點了點頭,帶著些許惆悵開口「那人家世是好的,只是……」

  僅僅是說了一半,曲妃卿的臉卻是再一次的紅了起來!

  雲千夢見狀心中頓時明了,只是卻還是心存疑惑,像曲妃卿這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哪有時間去結識外面的男子,更別說是傾心了!

  只是見她此刻嬌羞的模樣,又確實讓人費解!

  「對了,你今日過來,可是有事?」而曲妃卿顯然還不想談論自己的事情,便轉移話題的問著!

  雲千夢看著她眼底暗藏的那抹無奈和羞澀,也並未逼迫她,只是笑著順著她的話開口「那日在宮宴上,多虧了小聶大夫的藥丸,夢兒今日前來,便是想向他致謝!」

  語畢,雲千夢卻是意外的發現曲妃卿的眼中閃過一絲喜悅,雖是稍縱即逝,但卻被雲千夢快速的捕捉到!

  「你來的可不巧了,近日爹爹的身子已是大好,小聶大夫也只是每隔三日才來會診一次,這不,他昨日剛回榮善堂,要等到後日才能來府里呢!」曲妃卿笑著開口,不似方才談及那茶水時的不快,此時她燦爛笑容中竟還夾雜著一絲甜蜜,卻是越發的肯定了雲千夢心中的揣測!

  「那可真是不巧,既如此,那只能去一趟榮善堂!只是,表姐也知我與小聶大夫之間並不熟悉,若是突然到訪怕是有些不妥,不如,請表姐一同前往,不知可否?」雲千夢雙目緊盯著曲妃卿,緩緩說出這段話來!

  而曲妃卿聽完雲千夢的話心中自是十分的樂意,面上亦是一喜,立即開口道「正巧我對爹爹平日裡服用的幾味藥性有些不明,便隨你一同前去吧!」

  說著,曲妃卿便讓樂瑤替自己更換了身上所穿的家居服,直換了一身端莊得體的淡紫裙衫,取下太后賞賜的那支喜鵲登梅金步搖,換上幾支雅致的漢白玉鏤空雕花簪子,便與雲千夢一同出了輔國公府!

  「當真是許久不曾出來了!上次咱們出來遊玩,還是乞巧節那一日!可惜當時卻遇到刺客,真真是嚇了我一跳,幸而有夢兒在,否則我怕是活不過那晚了!」輕挑車簾,曲妃卿看著外面熱鬧的市井,眼中滿是欣羨!

  而雲千夢卻是時時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只是在曲妃卿開口時才搭話「若當時是表姐被發現,我相信表姐也定會保護夢兒的!只是聽說近日來不少大臣家中都爭相的邀請那北齊國的幾位貴賓,他們倒是忘記當日的血海深仇了!」

  曲妃卿聽雲千夢如此說道,不由得冷哼一聲,隨即開口「都是一群趨炎附勢之人!見海恬郡主被賜婚北齊的太子,他們便認為自家的女兒都安全了,殊不知那北齊的大皇子與十皇子均是未娶之身,現如今瑞王還握在北齊的手中,那兩人若是開口,只要不過分,皇上豈會不依?再者,那齊靈兒公主國色天香,那些個公子哥哪一個不想多看幾眼的,只不過是借著宴請的名頭看人家公主罷了!說到底,也不過是一群色鬼罷了!」

  雲千夢見今日曲妃卿言辭犀利,完全不似往日的溫和,便拉過曲妃卿,直直的看著她,見她眼底仍有餘慍,便笑道「表姐這是怎麼了?仿若自己心愛之人便在那群公子哥之間似的!」

  聞言,便見曲妃卿的眼底划過一絲失落,嘴角不由得浮上一抹自嘲的笑容,緩緩開口「高門大戶,豈有這市井人生來得恬淡自由!」

  說完,便又看向車外,似是十分的羨慕這市井間自由自在的生活!

  雲千夢聽她一言,便不再開口,車內一時間陷入寂靜之中,幸而馬車不一會便到了榮善堂的大門口,雲千夢只覺此時車外的鼎沸之聲不如方才的吵鬧,下車一看,只見這榮善堂果真是安置在京都西南一角,雖不是京都最為偏僻的地方,只是來往行人並不多,因此才顯得格外的安靜!

  而榮善堂的門面卻是十分的大氣,竟有十餘扇大門開啟著,而那大門的上方的黑色匾額上則是用墨綠的墨汁寫著『榮善堂』三字,看上去極其的肅穆莊重,又帶著一股懸壺濟世的味道!

  從門口往裡看去,只見看病的百姓有條不紊的排著隊,而榮善堂的學徒們則是或手拿藥方抓藥、或領著病人取藥,一時間,裡面的熱鬧情景與外面的安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只是那些看病的老百姓大多衣著破舊,看樣子這小聶大夫是個心慈之人,否則這麼大的門面,窮人又哪來的膽子進去看病呢?

  「咱們進去吧!」兩人早已在走出馬車時便已戴上了紗帽,曲妃卿在樂瑤的攙扶下,率先走進榮善堂!

  雲千夢隔著紗帽,看著曲妃卿略顯心急的模樣,眉頭微微的皺了下,隨即也跟著進了榮善堂!

  一踏進榮善堂,便見那大堂的正中央坐著小聶大夫,此時他正專心的為一名患者把脈,而曲妃卿的腳步也在看到他時漸漸的停了下來!

  「兩位小姐是來看病的嗎?」這時,一名學徒走上前,有禮的詢問著!

  「我們小姐有事請教聶大夫,不知他此事可有空!」慕春見有人詢問,便替雲千夢開口!

  而那學徒則是笑著回道「那還請兩位小姐稍等片刻,聶大夫還有三名患者,不如二位先在一旁靜候!」

  雲千夢看了看這榮善堂的結構,便朝著那小學徒點了點頭,與曲妃卿一同走到一旁坐下,靜等著小聶大夫看診完畢!

  而這等候期間,雲千夢腦海中卻是浮現出了另一個可行的計劃,若是與小聶大夫談妥,或許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半柱香後,小聶大夫結束了今日的看診,那小學徒則是立即跑到他的身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只見他簡單的洗了下手,便快步走了過來!

  只是,走進後,卻發現等候自己良久的竟是輔國公府與相府的兩位大小姐,面上不由得有些訝異,隨即抱歉道「讓兩位小姐久等了!」

  雲千夢則是笑著站起身開口「自然是患者要緊!今日我們前來,也只是想向小聶大夫致謝,多謝那日小聶大夫的藥丸!」

  聽雲千夢如此說到,那小聶大夫卻只是微微一笑,隨即開口「對於在下而言,那只是舉手之勞,雲小姐太過客氣了!」

  而雲千夢卻只是淡淡的笑著,目光卻是四處打量著這榮善堂,隨後緩緩說道「這榮善堂占地甚廣,只是卻沒有很好的利用起來,小聶大夫雖醫術精湛,但卻不善經商呀!」

  沒想到雲千夢竟會如此說道,那小聶大夫則是面上微微一紅,仿若是被人戳穿了弱點一般,隨即輕咳一聲,低聲道「在下的確不善經商,但術業有專攻,在下醫術尚且需要鑽研,確實沒有過多的時間與精力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雖這只是小聶大夫的無心之說,可落在曲妃卿的耳中卻又是另一番意思!

  雲千夢感受到曲妃卿面紗下情緒的波動,便立即轉移話題「我這倒有一個法子,不知小聶大夫可願與我合作?」

  聞言,那小聶大夫眼露疑惑,心中有些懷疑雲千夢今日前來是真心道謝還是另有所圖的!

  而雲千夢此刻雖蒙著面紗,可小聶大夫卻依舊能夠感受到她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中正閃爍著算計的光芒,一如當日她盯著自己藥箱看時的目光一樣,讓人心生警惕!

  「是什麼好法子?不如咱們一起合作,這樣豈不更好!」這時,門外卻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眾人轉目看去,只見容雲鶴帶著肆兒走了進來!

  而那小聶大夫見到容雲鶴竟顯出一抹激動的神情,只是礙於此時堂內人員太多,便隱下了心頭的那抹狂喜!

  雲千夢則是沒有想到容雲鶴會出現在此,眼中不由得浮上笑意「真真是西楚第一富商,哪裡有商機便往哪裡走!」

  而容雲鶴卻是淺淡一笑,眼中則是盛滿發自內心的喜悅,見雲千夢如此說道,便解釋道「也是趕巧了,正好我視察這邊的鋪子,便看到相府的馬車停在榮善堂的門口,進來一瞧,果真是你!」

  兩人如老朋友一般的談話,讓曲妃卿與小聶大夫對容雲鶴的態度也不禁熱情了些!

  而雲千夢卻是轉頭看向小聶大夫,直逼著他道「小聶大夫,容公子的經商才能,相信你也是知道的!這次有他加入,不知你意下如何?」

  若說小聶大夫懷疑雲千夢的能力,可對於西楚第一富商容家卻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尤其這容雲鶴,雖年紀不大,可只要他經手的生意,則保證是穩賺不賠的,而自己這榮善堂看似不錯,只是這些年施捨湯藥、不受窮人診金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讓他亦有些不堪重負了,若是能有好的辦法既能接著救急窮人,又能夠維持榮善堂的生計,他自然是樂意與之合作的!

  思索了半餉,小聶大夫看著容雲鶴那雙真誠的眸子,終於點了點頭!

  而雲千夢則是微皺起了眉,湊近曲妃卿抱怨道「表姐,他居然不相信我的能力,著實可惡!」

  聞言,曲妃卿面紗下傳來一聲清淺的笑聲……

  「到底是何妙計?不如說來聽聽!」容雲鶴則是看向雲千夢,笑著問道!

  被這商業天才一問,雲千夢心頭一喜,頓時眉飛色舞的開口說道「這榮善堂占地甚廣,只是卻只有一層店面,著實是浪費了!不如重新修繕,做成樓閣,一層只負責抓藥煎藥,二層負責為男子診病,三層則是為女子診病,且把傳染病隔離開,保證大部分人的安全!」

  那小聶大夫聽雲千夢所言,兩眼頓時放光,方才眼中對雲千夢的不信任與懷疑早已在這番話後消失無影!

  而容雲鶴更是滿目震驚的盯著雲千夢,想不到她竟有如此獨特的見解!

  而雲千夢心中卻是微微嘆了口氣,這只是現代最基本的常識而已!

  只是見這兩人表現的如此有興趣,雲千夢便知此法可行,於是接著往下說道「我方才看小聶大夫一人看診,著實是辛苦!不如在我剛才所說的基礎上再加以分類,每個大夫專攻一項,這樣分類,既有利於合理的分配人員,亦不會讓大夫過累!況且,對於一些常見的病情,若是榮善堂再幫其煎藥,實在是太過浪費時間,不如製成藥丸,讓病人帶回家用溫水服用,既提高了做事的效率,又不耽擱大家的時間,何樂而不為呢?」

  「夢兒,這真是好主意!咱們生在鼎盛之家,自然是不知民間疾苦,可這樣一來,的確是省事不少!」就連一旁聽著的曲妃卿,也不由得對雲千夢的這個計劃讚不絕口,更別提一旁站著的兩名男子了,此刻看向雲千夢的目光中徒留震驚!

  「當然,我認為醫術不僅僅是治療人的病痛,小聶大夫醫術如此的精湛,不如研製一些美容的聖品,比如膠原蛋白!這樣一來,榮善堂的收入增加,即便做善事,也不再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說著,雲千夢故意賣了個拐子,隨即停下來看著面前的幾人!

  「這可當真是好主意,若是施行,榮善堂這樣的可是西楚獨一無二的一家!你當真是讓人不可小覷!」此時,小聶大夫的眼中滿是驚喜,直直對雲千夢誇讚道!

  只是,想到那美容聖品,還有那什麼膠原蛋白,這些他聽都沒有聽過,便立即虛心的請教道「那膠原蛋白是什麼?要如何配製?」

  而雲千夢則是微微吐了吐舌頭,方才說的太順,把這個也說來出來,以現在的醫學水平,怕是提煉不出來吧!

  只是話一出口,雲千夢只能回道「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這種問題居然問我,豈不可笑!」

  那小聶大夫被雲千夢如此一說,面上頓時一紅,只能低低的『哦』了一聲!

  而雲千夢卻早已與容雲鶴討論了起來,兩人看著榮善堂的內部結構,相互說出自己的意見!

  在交流的過程中,雲千夢卻是發現容雲鶴的確非常有經商的頭腦,腦子不但轉的極快,接受新事物的速度也是相當的快的,也難怪容家能夠成為西楚第一富商!

  「若是此法的效果好,以後咱們還可以在別處開第二家第三家榮善堂的分店,屆時西楚的百姓在哪裡都可以非常便捷的看病抓藥,咱們即使做了好事,也方便了別人!」雲千夢見容雲鶴對自己方才的方案提出了些修改,心中佩服至極,便笑著開口!

  「屆時我來提供店鋪!」而容雲鶴則是高興的應著!

  而這是,習凜卻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雲千夢後,竟把手中的一直木匣子交給了雲千夢!

  「這是什麼?」接過那盒子,雲千夢淡問著習凜!

  而習凜卻只是恭敬的開口「回小姐的話,相爺讓卑職把這個交給小姐!」

  說完,就如來時一般形色匆匆,習凜快速的離開了榮善堂!

  雲千夢不解,微微CHOU開那木匣子上的蓋子,卻見裡面放著一疊厚厚的地契,頓時明白了楚飛揚的意思,抬眸往門外看去,卻不見任何人影!

  而容雲鶴在看到那地契後,臉上的笑容頓時淡了些,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苦笑,那楚飛揚,對夢兒可真是了解,他們方才談及店鋪的事情,他便命人送來了地契,這是不想讓自己插手吧!

  而雲千夢又豈能不明白楚飛揚的用意,心中雖開心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放心,只是做生意可不是只有放心便可,有容雲鶴在一旁盯著,才是他們最大的保障!

  只是楚飛揚的好心自己亦不能辜負,便商量著開口「店鋪與法子由我來出,看診方面由小聶大夫負責,至於研製美容聖品的資金以及售賣的渠道,怕是要勞煩容公子了!」

  容雲鶴見她各方面均已是安排的最為妥當,則是笑著點了點頭,而小聶大夫則更是開心,忙不迭的便讓學徒取來筆墨紙硯,三人當場便畫押簽字,即日起便開始實施!

  接著幾人又商量了些細節的問題,雲千夢見天色已晚,便與曲妃卿離開了榮善堂!

  「想不到夢兒竟有這般的天賦!我看那容公子對你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馬車上,曲妃卿摘下紗帽,笑著開口!

  不要說容雲鶴與小聶大夫,即便是自認為了解雲千夢的曲妃卿,也被今日雲千夢的這一手給驚嚇住了!

  而雲千夢卻是面色平靜的盯著曲妃卿,隨即低聲開口「表姐,你喜歡的人,是小聶大夫吧!」

  此言一出,曲妃卿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面色頓時慘白了起來,目光有些躲閃的避開了雲千夢的直視,那拿著紗帽的手更是反射性的緊抓著帽檐,不知該作何回答!

  雲千夢見她如此,心中便已明白!

  自己方才雖一直與容雲鶴小聶大夫討論事情,但也沒有忘記觀察曲妃卿,見她雖靜默不語,可周身卻是散發出一股快樂的氣息,與方才在出雲閣談及那茶葉時的憂愁截然相反,這才對曲妃卿的心事肯定了下來!

  「夢兒,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開口,可曲妃卿卻不知自己從何說起,只是淡淡的說道「他全力醫治爹爹,煎藥看病從不假以他人之手,那般的認真,比之那些虛有圖表的紈絝子弟,這樣的男子當真是不多見的!」

  說著,曲妃卿便微微紅了眼圈「只是,我也知,我的婚事,早已不是自己父母能夠決定的,否則單是太后那一關,怕也是要賜死他,因此才強忍著!只是,夢兒,我不甘心啊,若不是生在這樣的家中,我又何必受制於人?」

  說著,曲妃卿落下淚來!

  雲千夢看著她細弱的肩頭微微輕顫,心中也不由得跟著她難受了起來,坐到曲妃卿的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肩頭,給她無聲的支持,只是那兩道精緻的秀眉,卻是緊緊的皺了起來!

  小聶大夫不是楚飛揚,他即便因為醫術精湛當了太醫,也只能是太醫,太后是絕對不會把曲妃卿嫁給一個沒有用處的太醫的!

  更何況,此時的小聶大夫只是一介草民,太后若是知道了曲妃卿的心事,怕真會做出極端的事情來!

  如此一想,雲千夢竟覺自己如此的幸運,能夠遇到強勢卻對獨獨對她好的楚飛揚,難怪海恬等人對自己恨之入骨!

  「夢兒,此事你知我知,可……」曲妃卿雖信任雲千夢,可此事牽連到小聶大夫的性命,她不得不小心!

  「表姐放心,這事自會爛在夢兒的肚子裡!」而雲千夢則是不等她說完,便真摯的保證道,隨後又攬緊一身孤寂的曲妃卿,直至把她送到輔國公府的門口!

  雲千夢送完曲妃卿,則是立即回到綺羅園,重新打開那匣子,拿出裡面所有的地契細細的看了一遍,心中頓時充滿驚訝,不由得暗道,楚飛揚難道是把家底都給了自己?這些地契房契,可都是京都地段最好的,他竟是如此的大方!

  只是,雖然有些驚訝,但云千夢心中卻微微蕩漾著一抹甜蜜,嘴角似有若無的揚起一抹淺笑,仔細的把那地契房契數了一遍,隨即執起毛筆,把上面每一張的所處的地段細細的記錄了下來,腦中則是翻騰著在什麼位置做什麼生意最為妥當!

  只是,心底卻還是為曲妃卿的事情嘆息著,兩人這樣懸殊的背景,在古代,怕是不能被世人所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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