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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嫗打量官二已久,遲遲不敢上前。

  官二趕忙起身拱手:「阿婆莫怪,我是松茸人士,絕無壞心。」

  老嫗還是不敢上前,惡聲惡氣質問道:「你個外村的來幹啥?年紀輕輕好手好腳,該不是喪了德行進村做偷爬子。」

  官二溫聲解釋:「小子進村後沿著田壟走的,未曾到村民家中驚擾。在此地久留是想等這塊農田的主家下地。」

  老嫗面色平和了些:「這塊地是老婆子我和老伴兒種的,你有何事?」

  官二一時有些猶豫,若是老嫗子女不在身邊,那就不好開口了,這般年歲的老者們最是節儉,用銅子換糧食他們很難認可。

  官二還是硬著頭皮問了,也不抱什麼希望的說:「敢問阿婆家可還有些餘糧可與銅子換些,玉米苗雜豆芋頭能果腹的都可。若實在不想換銅子,我家還有幾頭母羊。」

  老嫗搖了搖頭,:「我不懂的,我得問我家老漢來,你可與我回去,水總能與你一口,這大熱天的。」

  官二連連致謝,就算換不到糧食,人家肯端碗水也是莫大的善意了。

  官二一直保持著落後五六步的距離,慢慢隨著婦人來到農家。

  到了院門,官二主動拒絕了進屋,就坐在院外的石頭上,安靜得等著。

  過了一息,老嫗手上端著只水碗,引著拄著拐杖的老翁出門來。

  官二立馬起身迎了兩步,面色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懇切。

  「年輕娃子,先喝口水。」老翁面色和藹。

  老嫗臉色不怎麼溫和,但是遞水碗的動作很是麻利。

  官二牛飲般灌下,伸手抹了抹嘴角,井水甘甜沁涼。

  「我們年紀大了腿腳不好,不怎麼上集市去,本身拿銅子並無用處,只是月前兒子們去了內地,以後帶個口信就得花銀錢了。」老翁坦然的說著。

  官二鬆了口氣:「阿爺阿婆,我姓官,家中排行老二,住在松茸,不敢欺瞞。不知二位今日想換多少銅子,可是真有餘糧,萬不可換與我後節衣縮食作難。」

  老嫗老翁算是徹底放下心來,眼前這個年輕人心腸不壞。

  老嫗轉身帶著老翁進屋,「松茸官小子,跟上,拿上你的背筐。」

  官二趕緊跟上。

  低頭看著看著腳下,並不四處打量別人的屋子。

  被引到雜物間,老嫗打開銅鎖,地上堆著芋頭,紅薯,土豆,堆得冒尖,還擺著幾口缸子,用石板壓著木板封住了缸口。

  老翁笑了笑說:「我們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傢伙了,哪能吃下這麼多糧食,可孩子們都不聽,硬是把軟和的嚼頭留給了我們。」

  官二嘴唇動了動,他不怎麼下廚,對糧食估量不準,不知道該開口換多少才合適。

  老翁拍了拍官二的肩膀:「孩子,爺爺不懂縣裡鏢局是個什麼行情,你看著辦就行。我跟你阿婆啊就是想有個信兒。」

  這下可做難了,他也不知道怎麼個行情。

  「阿爺,阿婆,我得去縣裡問問,我沒打聽過鏢局的價格。」

  大熱天的也不能讓別人縣裡再去一趟了,估摸著價格老翁試探著:「孩子,兩錢銀子換五十斤紅薯五十斤芋頭,你肯不肯。」

  官二立馬點頭,而後說道:「阿爺,實不相瞞今日家中再不換糧就斷了糧了,現在縣裡鋪子全關了,買不到糧了,若不是家中實在有難今日定不會占您這麼大便宜,現在有錢都難買一斤糧,你今兒就是說二十文一斤紅薯我也得換。」

  阿翁擺了擺手,自覺不是貪財的人,二錢銀子足矣。

  五十斤芋頭,五十斤紅薯很快過秤後裝進了麻袋裡,官二的背筐裝不下一百斤薯類。

  留下二錢銀子後,官二趕著日頭急沖沖走了,也是為了避人耳目。

  家家戶戶吃緊的時期,要是被看見有生人上門背走一筐東西,今後二位老人日子可就難過了。

  換到了糧,官二著實鬆快起來,急急忙忙遠離了老翁家門,避著人往回村的方向發足。

  緊趕慢趕,還是摸黑進了村口。

  沈逸和官恆點了火把在村口迎。

  官恆把火把遞給官二,把麻袋接過肩扛著。

  沈逸從籃子裡掏出呼芋頭,和水囊一起遞給官二。

  官二嘴裡塞滿了芋頭,躬身被沈逸擦著額角,灌了兩口水把芋頭順下去,就開始跟兄長和夫郎說起今日換糧的始末。

  聽到鏢局,官恆頓了頓,:「老二,你可有見過主街有鏢局?我們怎麼忘了可以去鏢局差人尋個口信,問問京城那邊呢。」

  官二正色到:「兄長,京城的人我信不過,初時我們肚子都填不飽,現下更是朝不保夕,我知你擔憂父親,可山高路遠有的是人想截斷我們的口信。京城可不缺鏢局,我們可有收到口信?」

  官二苦笑,兄長還在寄希望於外家岳家。

  官恆嘆了口氣,不再說甚,埋頭走著。

  沈逸感知到官二的情緒,找到那隻閒著的大掌,把自己的手塞了進去。

  官二捏了捏夫郎帶繭的手掌,細瘦伶仃的讓人心緊巴巴的疼。

  他無暇多想遠在京城的人和事,眼前人他都照顧不好。

  來了後一直疲於生計,很長時間沒想起自己的父親了。

  時過境遷,他還是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會行賄,父親是個沒有實權的文官,靠著祖蔭仕途一路順遂,交好的叔叔們也多是庸碌之輩,無心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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