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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時分,成紀整頓好兩隻禁軍和兵馬司,進永凌殿稟報,看到謝意坐在床榻邊,一直凝住著床榻上睡覺的人。

  早上自己離開時,他就這幅樣子,沒想到回來的時候,他還是這般痴痴地看著床上的人。

  成紀出聲勸慰,「陛下休息會吧。你不看,時公子也不會消失的。」

  坐在床榻邊的謝·網抑雲·意,幽幽開口:「成紀,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刻骨銘心?

  這次成紀不搶答了,語調真摯,「陛下能遇到時公子,當真叫屬下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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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之期將至,又是一年松風吟開窖的時候。

  松風吟醇厚,人來人往的平安坊里都好似瀰漫著酒香。

  春時樓中,坐了滿堂賓客,卻不顯嘈雜,所有人聽著何老闆講話。

  這是何老闆開拓的新業務,說書。

  「皇后和陛下還有景王殿下當時就在我這春時樓中吃飯,那日,暴雨如注,天光晦暗。那產婦被丈夫推在板車裡要去尋醫。

  眾人都看不出任何問題,只有皇后目光如炬,一眼看出產婦狀況不妙,胎兒危在旦夕,也不管下雨不下雨,衣服髒不髒,當即出門救人。

  那時,陛下就在旁邊,跟皇后也不甚熟悉,但陛下宅心仁厚,立刻幫著皇后助產婦順利生產。所以啊,我這小店,多少也算皇后和陛下的定情之地呢。嘿嘿。」

  在眾食客嘖嘖讚嘆間,何老闆眉開眼笑。

  有人問:「產婦所患到底是何種病症?」

  「據皇后說啊,這產婦所患病症叫作臍帶脫垂,就是臍帶被胎兒壓住了。」

  食客更覺疑惑,「臍帶壓住了會叫那胎兒活不了麼?不知這臍帶怎會有如此能力?」

  何老闆其實也不懂,但還是要有底氣,「你們不懂,這小小的臍帶可是萬分重要,就是那胎兒頭頂的神明,掌管著胎兒的生死。」

  這一通解釋,叫食客們震驚無比。

  樓上,唯一有人落座的一桌,桌前坐了兩個哥兒。

  其中一人面容瓊秀,身著素色青衫,腰佩羊脂玉珏。

  因著布料華貴,衣衫上似覆了一層輕盈如霧的柔光。

  此刻,哥兒正笑得扶住桌沿,連肩膀都在細細顫抖。

  時暮剛還挺好奇何老闆要如何解釋臍帶的原理。

  萬萬沒想到,太會忽悠了!

  坐在旁邊的自然就是小江洛。

  這五個月,他連續經歷了#到底誰是王公子?#、#老大的男人又是誰?#、#老大竟是新帝的皇后!#一系列叫人腮幫子都合不攏的驚天大事。

  以致於即便已經見過好幾次,但看著眼前熟悉的哥兒,他還是覺得有點陌生。

  談到新帝,樓下食客們都興高采烈地發表議論。

  「不過,若要說陛下登基這半年來,做的最漂亮的事,那定是一坊一醫制和甲級考試!」

  「真的沒想到咱們東市的百姓有一天也能看上甲級醫士。」

  「而且放開甲級考試後,甲級醫士定會越來越多。」

  一坊一醫制就是時暮之前和他提過的,讓甲級醫士輪流或固定到每個坊市里坐診,讓沂都百姓接受更好的醫療資源。

  甲級考試則是徹底取消了官員推薦制。以後,醫士考試就和科舉一樣,所有大夫都可以報考,憑成績上岸。

  「我倒是覺得皇后帶著太醫署編撰的《嬰幼兒餵養指南》和《懷孕9個月該注意些什麼》很是實用,小小冊子帶回家,小兒娘子全靠它!」

  「聽說陛下真正想做的啊,是叫那東西兩市徹底融合!」

  這也是曾經時暮和他談過的,只是這事需要有個過程,比如讓權貴以及一些機構部門搬到東市,或者提升東市的基礎設施。

  他一直在和大臣們研究對百姓最好的做法。

  等食客議論過一輪後,何老闆開始做陳詞總結,「為什麼陛下這樣想著東市百姓,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皇后啊,曾經的時暮堂治好了多少疑難雜症,皇后出自東市,自然心裡有咱們東市百姓!」

  這話一出,儘是贊同之聲。

  時暮聽得都要膨脹了,喝完最後一口松風吟,帶著江洛悄咪咪溜下樓。

  今天時暮過來,何老闆自然覺得整間春時樓都是蓬蓽生輝。

  本想把人留下嘗嘗今日新到的肥美桂魚,只是眾目睽睽,知道他不想暴露身份,影響酒樓的經營,只好看著兩人離開了。

  在春時樓吃完飯,兩人準備去時暮堂看看。

  剛進平安坊,走進朱雀街,迎面就看到牆角那邊,有一道熟悉的年輕身影,正在替街邊的布店搬布。

  他一身藍色的粗布直裰,五官斯文,只是拖著步子行走,腿腳不太靈便的模樣。

  是薛應。

  時暮知道,他的腿是上次被孕期出軌的富商打傷了。

  也許賠了些錢,但這輩子是毀了。

  他剛把一袋米扛到旁邊的板車上,從旁邊走來一個老伯,給他遞來水瓢,慈愛注視他喝水間,又心疼地替他擦拭額汗。

  老伯也很眼熟。

  時暮回想起,這是自己原來當走方游醫時,遇到的腿部生蛆的倒夜香的老伯。

  一切串聯了起來。

  之前,老伯是來沂都尋找兒子,也曾說,五年前兒子上沂都趕考。

  薛應也是五年前來的沂都。

  原來,薛應就是老伯苦苦尋找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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