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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父按下電梯裡的按鈕,燈光亮起。地下猶如一個深淵不斷向下不止深度的蔓延,燈光亮起之處是一個個透明的休眠艙,裡面是閉眼安眠的人類。

  密密麻麻猶如蟻穴,場面壯觀到讓人感覺生理不適。醫師會的地下竟然是數以萬計休眠中的人類。

  韓燼更加費解,如果說是實驗體有必要這麼多?當初雪鄉荒廢的冰原狼是直接斷開供能,但這裡的明顯是在持續運作。

  「這是什麼意思…?」

  只一眼便結束了「神跡」,神父關上燈光,電梯關閉,開始緩慢往上運行著。

  「人,新世界的人。」

  「他們是沒有基因改造嗎?」

  神父笑而不語,伸手捧住韓燼的臉頰:「該相信我的神有多大能力了吧?想知道全部,那就和我一起成為新世界的神。」他眼底是狂熱。

  「信了,但我想變的更完美,你會帶我去基因拍賣會嗎?」韓燼深呼吸,強忍著咬死對方的衝動。剛才的震撼在他眼前揮之不去,究竟為何會那麼多人。

  「那種基因不穩定,不過你想看,我可以帶你去,我的信徒總會有一點特權的。」

  神父在今天終於有了第一個信徒(偽的)。

  外面的天終於是亮了,但暴雨還在持續,陸地上已經有積水了。在末世沒有人會負責排水系統,右城的低矮建築里的人開始往外掏水。雨天對接受兩棲動物基因改造的人很友好,科塔爾的孢子也是,潮濕讓它們很躁動。

  惡劣天氣沒有影響基因拍賣會的正常進行,很多基因融合者湧入右城,非常多的人徘徊在醫師會鐵門前。各種類型的人聚集等待著,很多人身體都保留動物特徵,貓耳朵、尾巴、犄角都是最普通的,誇張的還有純粹的獸頭,密密麻麻的人群站在雨中。

  如翁治將眼罩戴好,問了一嘴:「科老大咱們現在行動嗎?」

  沒等科塔爾發話,醫師會的廣播突然響起,電流失真的男人聲音說到:「本次基因只放入少數人進入,現在請進,待人員達到數量我們會關閉通道。」通知剛結束,鐵門緩慢地打開發出刺耳噪音。

  人群沸騰,已經有人動刀動槍,誰都想成為「幸運兒」血在雨中噴濺。

  醫師會掌控群眾的能力總是這樣強悍,高處的裴翡冷在窗戶前俯視爭鬥場面,嘆了一口氣,感嘆人永遠是自私暴力的動物。

  他點燃了一根煙,血腥的場面在他眼裡不痛不癢。他見過那場讓全人類瘋狂的戰爭,不過是一點點基因的改變,秩序就改變了。

  血濺雨中,暴力滋生。裴翡冷手臂摟著少年版007號實驗體,全部的心血都在這裡了,前所未有的興奮,離那個新世界只差一步了。

  雨中突然迸發出兩排蘑菇,將廝殺的人群擠開,暴雨之中怪異的蘑菇匯集成傘遮住了男人的身軀,軍靴踩在積水裡一步一步走近醫師會鐵門。

  紛亂爭殺的人群被誇張的能力震懾住,下意識讓出來一條路。

  科塔爾走到門前,冷漠地看向踩在同類屍體上的人們,不悅溢出言表:「不想死就滾開。」暴力成了制服暴徒們最好的手段。

  人為什麼總是能對待出自己以外的生物下最狠的手?

  歷史也解答不了這複雜的問題。

  人群中竊竊私語:「科塔爾…」

  「左城的怎麼也來參合?」

  「他想永生吧,那豈不是左城永遠在他手裡了?」

  「嘖…」

  雙胞胎拎著四個箱子,如翁治背後也背著誇張的灰舊行李袋,一看就是備足了資金,對基因勢在必得。中間是被墨色蘑菇傘遮擋住的柴閬,他掩面根本認不出來樣子。

  科塔爾餘光掃過人群,他們其中有斷臂、捂住傷口,表情猙獰看著科塔爾,可畏懼對方的能力。

  為首的是融合了原始恐龍基因的一對男女,手都是利爪狀態,鼻腔里噴著熱氣看著科塔爾躍躍欲試。

  科塔爾不屑傷及無辜,直接無視了他們。

  「你也未必能把我們都弄死!」男人叫囂著,女人則是進入警惕狀態,背後的一對肉翼展開,發出尖銳報鳴聲。瞬間就被一朵蘑菇堵住了嘴,發不出任何聲音。

  「呵,人類之所以是人類,因為理智壓抑獸性以及秩序制度,現在,排隊。」科塔爾聲音不大,但在他的警告中廝殺的人群開始緩緩挪動。雖有爭執,但在演變出一條隊伍。

  地面水中的蘑菇成了「保安」,一切都被高處的人看在眼裡,他得意的作品之二進去了醫師會。

  真想回收他啊,可惜對方正大光明進入,他們簽署過和平協議。不能在明面下手,至少永生基因未穩定之前裴翡冷不想和左城撕破臉。

  不急,醫師會的物品早晚會被回收的。

  喵的一聲打破安靜,矮腳貓出現在裴翡冷身後,幽怨地看著他:「他要那個少年過去。」

  「別這樣看著我啊,也不是我讓你失寵的,等老師心情好就帶你回中央區了,看開點,你畢竟是老師曾經的愛人。」裴翡冷陪笑,伸手推了一把少年,對方就乖巧地走到矮腳貓身邊。

  「哼…什麼愛人,我不過就是個克隆體,真要是愛人他會把我的基因改成貓咪?」矮腳貓看得很開,它就是中央區銀行里那隻經理。

  「老師有他的道理嘛,或許是為了區分開。」裴翡冷幽幽回答。

  在心裡想的是對方什麼也不愛,誰在他眼裡都是寵物,所以貓咪還是人沒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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