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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

  “我仔細想過,你什麼也不缺。”謝時雨微微轉過身去,自言自語般道:“這裡頭盛了我特製的藥草,調神靜氣,驅煞辟邪。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你若是不喜......”

  “我很喜歡。”

  謝時雨微微一怔,抬起頭,他正盯著自己的眼睛,神情無比專注。

  寺院裡,飽含了水汽的涼風緩緩流轉,青白分明的蓮花隨風起伏,傳來細細的聲響。

  宛如她心頭微妙的波動,一種不是血液的東西流進了她的心臟。

  沈恪已將那佩飾系在腰間,五色的絲線在月白色的袍子上飄蕩,他只沉默的站著,清俊恬淡的臉龐上緩緩浮起溫和澄淨的笑意。

  讓她想起初見時的那個冰冷嗜血的青年,恍如隔世。

  臉龐應該有些發燙,謝時雨壓下心頭熱意,將視線移到一池青蓮上。

  沈恪望著她素淨的側臉,逐漸加深了笑意。

  晉國的習俗里,已婚的丈夫都要佩戴上五彩的絲線,以示對妻子的忠貞。或許她只是誤打誤撞,根本沒聽說過這樣的習俗,但他依然覺得滿足,連日奔波的疲累蕩然無存。

  沈恪低眉看了看自己的肩頭:“你是不是還有話要對我說?”

  謝時雨緩緩抬起頭,目光里充滿了疑惑。

  東西已經送出去了,還能有什麼話說?

  沈恪挑了挑眉,試圖提示她:“就是求......”

  “你來這裡做什麼!”

  遠遠傳來一聲嗓,打斷了沈恪的話。

  謝時雨望過去,一丈開外,只一會兒不見的容葉和冷星河旁邊,多出了一個人。

  一個熟人,盈盈姑娘。

  這會兒盈盈正泫然欲泣地望著冷星河。

  “星河哥哥......”

  冷星河抿緊了唇:“我不是將你送回......你是偷偷跑出來的?”

  盈盈伸手環住自己的身子,雙手緊緊箍著,纖細的肩膀止不住地顫抖:“我不要走......我知道你要同容姐姐成親了,難道我連留下來觀禮的資格都沒有了麼?我只是想祝福你們。”

  奇了,謝時雨第一次見她完整的說出一句話而沒有磕磕絆絆。

  沈恪問:“那是誰?”

  謝時雨嗤笑一聲:“我那便宜小弟惹來的桃花。”

  二人的對話尚未停止。

  “那也不該拋下侍衛他們一個人跑回來,若你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向你爹交代。”聲線稍冷的是冷星河。

  “你還是關心我的是不是?”聽了這話而雀躍的姑娘挽著冷星河的手,連眼睛裡都是亮閃閃的。

  一旁的容葉就像是個局外人,神色莫名。

  冷星河將盈盈的手拉下來,默默拉開了距離:“走吧,我再送你回去。”

  “我不走!”

  向來膽小羞怯的姑娘,聲音里滿是堅定。

  冷星河擰著眉,面色漸漸沉下來。

  “留下來當然可以。”一直保持沉默的容葉終於開了口,“只是佛門淨地,不宜生事。盈盈姑娘的去留,不如等回了冷府再做定奪。”

  遂抬頭詢問冷星河的意見。

  冷星河一觸及到她的視線,便冷淡地開口:“隨你。”轉身就朝寺外走去。

  容葉笑著看向盈盈:“咱們也一起吧?”

  盈盈將信將疑地將她望著,半晌,才抬起腳步欲追上冷星河。

  容葉背過身,神色有了些遺憾,這青蓮,到底是賞不了了。

  注意到謝時雨二人,淡淡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也不知道是回冷府還是哪裡。

  總之這酈城裡,似乎暫時並沒有她的去處。

  謝時雨不知怎麼從那背影里瞧出一絲寥落,這樣一種絕對不會存在於爽朗樂觀的容葉身上的情緒。

  待容葉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謝時雨重新面對著沈恪,道:“你方才說求什麼?”

  沈恪眼皮也不抬,快速回道:“哦,難得來了廟裡,你就沒有什麼想求菩薩的?”

  “沒有。”謝時雨又補充了一句:“有什麼想要的我都自己爭取,菩薩那麼忙,就不勞煩他老人家了。”

  沈恪笑出聲,同時心頭又添了一絲懊惱,那元晴衣說的話莫非是忽悠他的?

  他滿腹心事,頻頻走神,四個人里最終賞了花的只得謝時雨一個。

  ......

  回到冷府,太陽才剛下山。

  也不知冷星河是怎麼同冷父冷母解釋的,最終,盈盈還是留在了府中。

  本來送盈盈離開也是冷母的意思,為的是給容家姑娘留面子,既然容葉都不在乎了,盈盈也沒必要強送走了。再則,以冷母的私心,盈盈從小在她身邊養著,彌補了自己的離女之痛,算是自己半個女兒,若是沒有容葉,說不定還能成為冷府的少奶奶。

  性子雖怯懦了些,人還是好的,最主要是討星河的喜歡。她這個做母親的,見著兒子開心便也開心。

  冷母開心了,有人卻不那麼開心。

  第二日朝食,冷父見到飯桌上的盈盈,表情不變,眼底卻沉了一沉。

  他一向知道妻子疼愛盈盈,可飯桌上除了親生女兒還有未來的兒媳婦在,只有盈盈算是外人,實在不適合待在這樣的地方。且盈盈更不是他心中的兒媳婦人選,只有容葉這樣的姑娘才能鎮得住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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