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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吹過臉頰,身子僵硬了半天的盈盈動了動,肩膀卻仿佛被人鉗制,力氣大的她痛呼出聲。
冷星河終於回過神來,鬆開桎梏:“抱歉。”
低頭擦去盈盈臉上已然乾涸的淚水,心中卻不知怎麼煩悶,像是有人拿鐵鏈死死栓住,喘不過氣來。
“星河哥哥......”盈盈觀他神色,有些不確定的開口。
“下次不要留下那樣的信,一個人跑出來了。”冷星河退後幾步,同她拉開距離,“回去吧。”
盈盈確定了,現在絕不是開口的好時機。那麼方才她聽到的娶她為妻之言到底作不作數呢?畢竟冷星河待她極好,卻從未開口承諾過什麼。
他說的話是氣容姐姐的還是真的發自內心呢?
盈盈望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心頭再次浮現出因對未來的不確定而產生的不安來。
如果星河哥哥真的愛她,為妻為妾又有什麼分別呢,她要的不過是一顆愛她憐她的真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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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容葉植皮那日,谷中所有弟子幾乎都聚集在了謝時雨的小小竹舍前。
連為了躲避梁淺而終日不見身影的葉度也出現了。
畢竟謝蘊親自坐鎮,謝時雨動手,浦深從旁協助這樣大的陣仗還是頭一回見。
容葉躺在竹塌上,險些被眼前白花花的一群弟子服晃花了眼。
“你們黃泉谷治病之時都是如此興師動眾的麼?”
謝時雨拿出所有診具,一一放在案前:“你是頭一個。”
容葉笑了笑:“這麼說還是我的榮幸了。”
見她神色平靜並無不安,謝時雨禁不住想替她鼓個掌了,江湖兒女,果真不畏疼痛。
但她還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會很疼的。”並在燭火下磨了磨刀。
容葉笑容一緩,看了眼她手中鋒利的刀刃,調轉過頭:“不行,我有些暈冷兵器。”
謝時雨:“......”
她聽說過暈血、暈針,暈冷兵器是什麼鬼。
“而且你們江湖兒女平日裡難道不是舞刀弄槍,你來我往的拼殺嗎?”暈冷兵器還怎麼威風的打架。
想像一下,打架前還問一聲,你帶刀了嗎?我暈兵器,不如咱們改成拳腳比劃?
對方還不分分鐘就要砍過來。
容葉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話本看多了吧,我們江湖兒女都是有組織有紀律的守法良民,一言不合就亮出兵器的那是匪類。”
謝時雨沉默了。
見她默然,容葉還加了一句:“你對我們江湖兒女偏見太深了。”那眼神說不出的譴責。
謝時雨:“......”她繼續手中動作,細細磨了磨刀。
容葉果然立即轉頭,“不行,我開始暈了,快點開始吧。”
謝時雨眯著眼睛笑了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等你暈過去了,正好省了我一劑麻沸散,用省下來的銀子替你添一件趁手的武器。”
容葉:“你是魔鬼嗎?”
謝時雨舔了舔唇:“說起來我確實還有一個女魔頭的稱號呢。”
眾弟子默默地退開幾步,離她遠了些。
......
浦深哭笑不得地看著這一番唇槍舌戰,他看著謝時雨微抖的手,就明白她心中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淡定,這位容姑娘不過是為了幫她緩解緊張心情。
病人還替醫者擔心起來,也是頭一回見了。
浦深取來麻沸散,以酒化開,遞給容葉。
容葉一飲而盡,回味一番,道:“這玩意味道竟還不錯。”便一頭栽了過去。
謝蘊坐在一旁,淡淡瞥了一眼過來:“開始吧。”
眾弟子又紛紛圍攏過來。
謝時雨深吸了口氣,下刀。
植皮的過程比想像中順利,一旦沉浸到治療中去,謝時雨剛開始擔心的一切東西就不存在了,也因為師父謝蘊坐鎮,她格外放心,刀也使得穩穩噹噹。
等到一切都結束後,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眾人專心致志,不覺時間已過,等回過神來,也有了疲倦之色。
偏偏謝蘊還在這時開口。
“回去寫一篇八千字的感想,明日這個時候交上來。”
謝時雨呵呵笑了一聲。
比起她來,謝蘊才是魔鬼吧。
謝蘊瞥見她置身事外的樣子,抿了抿唇:“你也要寫,今日累了,便後日交。”
謝時雨:“......”視線掃向老好人浦深。
浦深用眼神告訴她: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幫你寫的。
於是謝時雨在忙忙碌碌一天之後,又忿忿坐在燈下提筆,洋洋灑灑回憶起那些年被感想心得支配的日子來,神傷不已。
......
容葉恢復的很不錯,左臉上只余淡淡的痕跡,用脂粉輕輕遮一下,便看不清了。
又繼續觀察了幾天,確定沒有出現任何後遺症後,容葉便打算動身離開了。
謝時雨訝異:“你不同我們一起走?”
冷星河與盈盈還在谷中呢。
容葉搖了搖頭:“馬上就是爹娘的忌日了,我再晚就趕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