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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室式微,士族謀逆,這些事情總有別人去苦惱,她頑劣,她隨心所欲,她只做一個不學無術,惹人討厭的王姬就好。她人生最開心的一段日子,卻是做那個無權無勢的小王姬的時候。

  衛靈溪以手枕頭,靜靜望著衛昭的側臉。可如果她繼續做小王姬,或許就不會嫁給宣欽,也不會生下昭兒了。人生就是有得就有失。她既然選擇了這一條路,早已明白自己應該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她什麼都可以不要,只有師父和昭兒,是她所不能失去的。

  衛靈溪吻了吻衛昭的眼睛,在心中默念,你們父子倆一定都要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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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王罷朝已有數日。雖有消息傳出,說是世子殿下發了病,陛下無心朝事,身為人母,陪伴一兩日也未嘗不可,可連續七天都不上早朝,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若世子殿下的病一日不好,難道陛下就一日不上朝嗎?

  身為女王心腹的柳文傾,這幾日總是收到來自同僚們的各種邀約。

  說來說去無非就是幾句,讓他開導女王陛下,回歸朝堂。也有說的難聽的,覺得女王婦人之仁,世子本就不康健,除了盡力救治,更應該親善王夫,早日誕下子嗣,綿延向來稀疏的王室血脈。

  可一向精明強幹的郎中令柳大人,這幾日不知怎麼的,也有些精神恍惚,常常別人喚了好幾聲,他也沒回一句,像是根本看不到其他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樣。

  “柳大人?柳大人?”

  “嗯?”

  柳文傾鬆開緊抿的雙唇,隔著酒桌望了過去:“吳大人剛剛說了什麼?”

  “我說,陛下一直宿在西宮也不是個辦法,她若實在不喜歡你,就再替她尋幾位郎君嘛。”姓吳的將軍性子直接,以為柳文傾是受了冷落,才終日惶惶。

  吳將軍飲了杯酒,接著道:“由你這位王夫親自替她挑選,陛下自然會高看一眼的。當務之急是要將陛下從西宮裡請出來。”

  柳文傾垂了垂眸,神色倦怠。

  吳將軍以為戳到柳文傾的痛處,惹他不高興了,又道:“當然了,柳大人您在陛下心中是不一樣的,就算得了再多的郎君,陛下還是最看重你......”

  “吳大人,我酒飲的多了,有些頭疼,先告辭了。”

  柳文傾捏了捏額角,起身向外走去,將一室的熱鬧拋之身後。他在屋外站了半晌,露水染上衣衫,陡生寒涼,他仍是無知無覺地站著。

  身後有人捧上一樽茶,茶香氤氳,模糊了他的視線。

  “大人喝茶。”

  是個女人。

  這本是一處男子尋歡作樂的酒樓,方才席間也有不少女子作陪,柳文傾只顧想心事,並未注意到身邊的女人。

  他接過茶,熱乎乎的滌盪了心胸,臉色緩和了不少。

  “多謝。”

  他原本打算轉身走開,身後女人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回眸看她。

  “大人若是心情鬱悶,不妨下次再來,綠衣替您煮一壺好茶。”女人的聲音柔柔的,話語裡儘是體貼,很難讓人討厭。

  可柳文傾卻想起宮裡的那位,嗓音從來都是沙啞的,與他相對不是談政事,就是聊軍務,唯一一次與他袒露心扉說的還是世家貴族,而且他隱隱記得她提及了宣氏一族。

  想到這個姓氏,他的頭更疼了。

  綠衣身處風塵,早已見慣了各式各樣的男人,面前這個卻和別人不太一樣,他只飲酒,不談風月,也無心朝他賣笑的女子。從席間他的眼神里,綠衣可以看出,他在想另一個女人。

  哪怕是此時此刻,他也在透過自己看另一個人呢。綠衣低著頭微勾唇角,這還是頭一次呢。重新抬眸,她笑得更加柔軟:“大人,若是實在難受便在隔間休息一下再走吧。”一邊伸手去扶他。

  “不必了。”柳文傾推開她的手,逕自離開了。

  與其留在此處消磨時間,不如想想辦法該如何說動女王,或許吳將軍說的沒錯,哪怕自己不行,也得找找其他人來勸。柳文傾自嘲地想。

  除了世子衛昭,對衛靈溪算得上重要的人,其實還有一位。

  前王后小周氏。

  先王仙去後,小周氏主持著解散了後宮。先王不近女色,後宮裡本就沒幾個妃嬪,詢問了她們的意見後,便將人送出了宮去,而小周氏自己,也沒有繼續留在宮中,而是去了遠在青州的一座寺廟清修,青燈古佛,為先王祈福。

  小周氏遠在青州,從靳州過去,最少也要五日。柳文傾想了想,給同在青州的一位將軍,曾經在戰場上與他共同禦敵的生死之交,去了一封信。

  十日之後,小周氏回了靳州城。

  離開王城已有數年,再次回來,小周氏已經沒了當年的意氣風發。或許是廟中清修的緣故,遠遠望著,小周氏身上仿佛自帶一股禪意。

  下了車輦,小周氏步行入西宮。

  西宮侍者不曾接到消息,望著一身素衣的小周氏,怔愣了許久。

  還是女王身邊的蕊初最先回過神來。

  “王后娘娘?”

  小周氏負手而立,淡淡一笑:“我早已不是什麼王后了。我記得你叫......蕊初。我兒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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