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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淺聽了,挑了挑眉:“小姐這樣一說,我倒是十分神往了,真想見識見識上一位王夫的風姿。”

  謝時雨在心中掂量了下,小世子衛昭眉目精緻卻不太像她的娘親,估計是遺傳了他的父親。想來,宣氏子的樣貌是不差的,至於是不是比柳文傾高出十倍,還有待商榷。

  陳小姐半晌沒回話,視線望著城牆下熙熙攘攘歡呼著的人群,有些落寞。

  “怕是沒那個機會了,宣氏一族早已覆滅。”

  宣庾許陳,曾經最煊赫的一族,似乎是隨了王夫的倒台而湮滅在玄火的歷史之中了。

  ......

  大婚之後,陛下並沒有一味沉溺於後宮,而是比從前更加勤勉,朝堂之上,也越發說一不二,頗有當年成祖的風範。如今玄火的朝堂之勢,也逐漸清晰明了,女王有意扶持寒族,打壓貴族勢力。沒了宣氏一族的阻撓,其餘三族應付起女王來也是力不從心了。

  能毫不留情對枕邊人一族下死手的女王,帶給朝臣們的壓力愈發大了。

  作為女王新的枕邊人,郎中令柳文傾儼然頂起了朝堂上的半邊天,陛下不僅允其繼續居於府中,不必日日侍奉於宮廷,更是給予了柳大人前所未有的權利。朝堂之上,屢屢抨擊貴族,朝堂之下,亦懲治了不少貪官污吏,其中就有之前在宮宴上與庶族將軍發生矛盾的庾大人。庾大人是庾氏一族的長公子,承襲了父親的爵位,於朝章大典,並無建樹,驕奢淫逸卻是無一不通。

  這幾日,朝堂上關於處置庾大人一事的議論從未休止。

  柳文傾面不改色,舌戰群臣:“余觀庾大人,未嘗目觀起一撥土,耘一株畝,不知幾月當下,幾月當收,更不堪世務,於戶部事務無益,恐難服於眾。”

  庾大人族弟出言反駁:“長兄長居於戶部,熟悉一應事務,善待手下官吏,雖沒有親力親為,卻懂得任用賢才,各司其職,深受戶部官員愛戴。”

  女王陛下以指敲擊金龍扶手,未發一言。

  柳文傾又道:“據臣所知,前戶部官員尚雲潭一死與庾大人不無關係。庾大人奪人妻子,又將上門討說法的尚雲潭打得半死,尋了個不敬上司的由頭下了大牢,尚雲潭在獄中又得知妻子寧死不從,香消玉殞的消息,當夜便慘死在牢中。”柳文傾抬眼看了身旁的庾氏族人,淡淡一笑:“不知深受下屬愛戴的庾大人夜深時分是否能看見尚雲潭一家數口枉死的面容。”

  笑容陰惻,配上他那張清秀寡淡的面容,頗有些毛骨悚然。

  半晌,小庾大人紅著脖子:“......你,血口噴人!”

  柳文傾垂手執禮:“臣句無虛言,還請陛下定奪。”

  小庾大人還待爭執,女王陛下微微一咳,道:“此事孤會派人查證,若柳大人所言屬實,庾大人便不必從牢里出來了。”

  ......

  散了朝會,柳文傾被女王陛下留了飯。

  席間又一次提及庾大人,衛靈溪眉目一展:“愛卿辦事,孤放心,只是經此一事,恐怕不少人會視你為眼中釘,愛卿日常出行,記得多帶些侍衛,定要護得自身周全。”

  柳文傾:“臣乃行伍出身,自保不成問題,謝過陛下擔憂。只是......”

  衛靈溪看他一眼:“怎麼,如此吞吞吐吐的。”

  柳文傾:“臣今日怒斥庾大人不理政務,自己卻也是失職之人,臣領了宮廷侍衛一職,卻未能在陛下身邊服侍,實在是......”

  衛靈溪淡笑著打斷他的話:“愛卿有大才,區區侍衛一職,不打緊,孤的身邊,不缺你一人。”

  柳文傾一怔,頓時有些食不知味起來。

  用過膳,女王去了後頭歇息,還不等柳文傾開口,女王身邊的宮女蕊初便過來了,她笑得恭敬而有禮:“陛下讓奴婢送大人出宮,柳大人,請。”

  柳文傾安靜了片刻,只好壓下心頭苦澀。

  誰能想到,成了親卻還不及未成親,如今連陛下的身邊都待不得了。他要的根本不是權力巔峰,他只是想站在她的身邊。

  “先去一趟西宮吧。”

  ......

  蕊初送了柳文傾,便回來復命。

  “稟陛下,柳大人去見了世子殿下。”

  衛靈溪垂睫,但笑不語。

  蕊初又道:“陛下,要不要......”

  衛靈溪擺了擺手:“不必了,昭兒一向不喜歡他。”

  她卸下一身帝王端肅的宮裝,換上艷麗的水紅色襦裙,吐字輕柔:“怎麼樣,這身好不好看?”

  蕊初眯了眯眼,扶上她的鬢髮:“再插一根釵,便完美了。”

  主僕二人向宮苑深處行去。

  在深宮中數不清的宮殿環宇之間,有一座殿宇顯得格外冷清。

  衛靈溪撫摸著手下精緻的玉石紋理,冰冰涼涼,滲入人心。玉白石柱在蒼穹下筆直出一派偉岸和孤傲,此處名為千秋殿,是她尚為玄火王姬之時的寢宮。

  衛靈溪獨自一人步入這座久違了的宮殿,推開門,一陣涼風沁入鼻間,縈繞著淡淡檀香味。

  她向蕊初比了個手勢,腳步聲放得更輕。

  殿中坐著一個錦袍青年。

  時值午後,那青年背著光,看不清面貌,身形挺拔,猶如玉雕。檀香化作的絲縷煙氣自他發間升起,繚繞氤氳,仿若不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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