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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啊,那時候城裡人多,自發前來營帳幫忙的老少婦孺都不少,她們白天來燒水煎藥,送飯送布,人來人往的,我也記不住全部的人。圓臉齊劉海的姑娘多了去了,也不知道哪個是謝姑娘要找的人。”若是那位師妹長得跟謝姑娘一樣花容月貌的,或許她有可能記住。

  許娟看著謝時雨吹彈可破的肌膚,以及在悶熱腥臭的營帳里也不流汗的光潔的額頭,哪怕她的白衣已經血跡斑斑,身上帶著書卷氣的清冷氣質也不曾改變,是炎炎夏日裡望一眼就能生出清涼之意的存在。

  她朝四周望了望,果然帳中的男人們視線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就連那個平日裡不愛搭理人,總不拿正眼瞧她的小福子也是,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人家。許娟心裡泄了氣,甩了甩手中的紗布,有些煩躁。

  就在此時,帳子外傳來一陣不低的說話聲。似乎是許術,在同什麼人交談。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在帳外鬼鬼祟祟的?”

  “找人。”

  聽到這乾巴巴毫無感情起伏的聲線,謝時雨頓了頓,將手中藥瓶遞給許娟,掀了帘子走向帳外。

  許術面色凝重,眼裡帶著些隱藏的極好的駭意,他的面前站了一列人。個個都穿著緊身窄袖的長褲皮靴,右肩上斜披著帛做成的黑色披肩,腰間覆著鎧甲,甲片相連如魚鱗,堅硬如鐵,刀劍不能輕易刺穿。站姿筆直,面無表情卻令許術心驚。看上去像軍人,但衣著風格又不像陳越兩國的士兵。

  謝時雨看到他們便皺起了眉。

  “你們怎麼還在?”

  一列人頓時跪倒在她的腳邊。

  “謝姑娘。”

  許術一驚,這些看上去就不好惹的人居然同謝姑娘有關,而且看他們的樣子還十分恭敬。難道謝姑娘不止是個大夫,還有什麼大的來頭?他的目光頓時深邃起來,含著幾分探究和打量。

  “驚擾了許叔十分抱歉,他們不是壞人,我立刻讓他們離開。”謝時雨轉身向樹下走去,一列人又立刻起身,動作整齊劃一,連腳步聲都是一致的。

  她看著為首的一人,遲疑道:“三日前你們沒有出城嗎?”

  那人低著頭:“殿下命我等護送姑娘回黃泉谷,任務尚未完成,不敢提前回去。”

  這一行人正是沈恪派來的,一路從連尹城將她送到柴桑城,三日前到達之時,謝時雨便讓他們返程,沒想到沈恪的命令不止是這樣,他當初可不是這樣說的。

  這些人奉沈恪的命令為天,不可能聽從自己的話就回去。謝時雨明白後就不再堅持,只道:“你們找我什麼事?”

  那人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信筒,遞給她:“殿下來信。”

  謝時雨不動聲色。

  怕她不接,男人突然有些緊張。伸著手有些為難,殿下的人,自己又不能硬逼她收下。

  謝時雨接過,隨意收進袖中,道:“沒什麼事我就進去了。”

  “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

  男人梗著脖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殿下還說……要您儘快回信。”

  這死纏爛打的樣子,真是不符合殿下在他們心裡英明神武的形象。

  謝時雨微微抬起頭,“辛苦各位了。”她確實需要給沈恪回一封信。

  回到營帳中,許術看謝時雨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了,欲言又止,面上閃過種種思考,還是沒有問出口。算了,只要她一心救治傷兵,身份又有什麼重要的。

  謝時雨卻沒注意到許術的異樣,低著頭沉思。她被方才一行人啟發了思維,她找不到晴衣,但是可以讓晴衣主動來找她啊。

  她看著許術,斟酌了會兒,方道:“許叔,我有些話想對您說。”

  或許是她面上的神色太過嚴肅,許術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謝大夫你說。”

  ……

  第二日清晨,柴桑城安置百姓的營帳外排起了長長的隊伍,男女老少,排在隊伍里小聲地討論著。

  “真的是黃泉谷的神醫?真的不收銀子?”一個矮小的老婦人懷裡抱著個閉著眼睛的孱弱孩子,狐疑地道。

  “大娘您放心吧,我表哥就在城北傷兵營里,他親眼看到神醫將一個快死的傷兵救了回來,上一刻連呼吸都沒了的,下一刻突然就能坐起來了。”年輕的男子拍了拍胸脯,保證道:“大娘您有什麼病儘管看,神醫慈悲心腸,保准不要您的銀子。”

  老婦人默默紅了眼圈:“就是沒有銀子,我孫子的病才拖了那麼久,他爹上了戰場生死未卜,她娘早早改嫁,獨留我們一老一小,這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

  年輕人嘆了口氣,戰爭面前,柴桑城裡多少人家都是如此。老婦人的生活只是城裡一個小小的縮影,比她更慘的也不是沒有。

  他看著婦人懷裡瘦的皮包著骨頭的孩子,安慰道:“神醫一定可以治好您孫子的病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議論聲不絕,他們都是看到了昨日城裡貼的告示而來,黃泉穀神醫坐診,不收分文,免費為鄉親們看病。還有白粥發放,一直持續三日。天底下會有這樣的好事,哪怕懷疑,城裡大半的人還是來了,萬一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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