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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還沒走?」很不好的語氣,逐客意味也重,可他的行為卻不像驅逐。

  林時見抱著滑板緩步往江聞身旁走去。

  林時見戴著口罩的緣故。

  江聞只能看到雙他沒情緒的眼睛,剔透明亮可也沾了雜質,斑駁的錯著和自己一樣的紅絲,眼瞼下方青黑一片。

  江聞想到,原來林時見昨天晚上也沒能睡好。

  「在等你消氣。」江聞仰著頭輕聲回答。

  「你人還在這我怎麼消氣?」林時見橫眉反問。

  有人愛說反話和假話,虛張聲勢鑄成堪稱利劍的高牆,可江聞恰巧現在聽的懂。

  「我這個人比較自私和卑劣,比起順從你心意離開,還是更想見你。」江聞垂著眼睫道。

  聽著實在太誠實,也太打直球。

  「……」林時見一下被堵的脾氣不知道往哪發,他頓時深呼一口氣。

  不過,他總能找個刁鑽角度發作出來。

  「裝可憐給誰看呢?」

  林時見擰著眉,儼然很不高興。

  不過,不知道是不高興江聞不知好歹,還是摻了點別的情緒,譬如心疼以及不高興自己的心疼。

  「有家不回,再不濟也有個車在旁邊,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買幾百幾千萬擺設的癖好。」

  很快林時見又接著冷聲陰陽怪氣,且含沙射影道。

  「也是,都準備每個月給人送錢,實在太有錢了,泳池游泳都得拿卡車撒成支票浴吧,對錢沒什麼概念。」

  毫無預兆的,像是純粹隨心所欲而已。

  林時見抬手往江聞脖頸上一按,被冷風吹的透紅的指尖和濕潤的紗布接觸,都沒用太大的力度就擠壓出點血水,黏膩膩的。

  又腥又難聞。

  像是快要流膿潰爛,這得是多重的傷。

  那處可是腺體,林時見心口驀然被針扎了般。

  江聞肌肉僵硬,下意識垂下頭,隨後咬緊牙關和攥緊拳頭,卻還是悶哼了聲,痛的難以隱忍。

  「怎麼了?很髒的。」他沙著嗓子道。

  話雖如此,可江聞沒阻攔。

  如果這也是懲罰的一種,那麼他心甘情願,何況這並非處以極刑。

  可這只是假動作罷了。

  林時見的手背從人露出片縷青白皮膚的後頸繼續往前滑,掠過江聞下頜,江聞脊背僵硬的更厲害了,林時見的手最後貼在人的額頭上。

  「發燒了?」很隨意的語氣,但林時見好看的眉毛擰的更緊了。

  江聞發燒肯定不僅僅是在外面待了一晚上的原因,估計傷口也發炎了。

  林時見的手指很涼,江聞燒的有些嚴重,身體自己也知道享受要貪涼,他的腦袋下意識就逐著林時見的手往前貼,還蹭了蹭,像某種生病了朝主人撒嬌的大型犬。

  林時見氣還沒完全消呢,江聞就這幅做派。

  不過他看到江聞這份樣子又難以抑制的胸口發悶,最後只用抽開手用冰涼的手背不輕不重的拍了下江聞的額頭,將其推阻開。

  他冷臉罵道,「活該。」

  江聞眼神略有迷濛,身上又疼又冰,但額頭卻燒的厲害,叫人神經難免錯亂沒那麼清醒,於是不怕痛似的往人手背上又貼,林時見的巴掌也是良藥。

  「嗯,我活該,再給你打一下出氣。」

  「你無賴吧!」

  林時見難以形容的瞪了江聞一眼,沒打人,而是直接把手抽開,真怕把這人打爽了。

  兩人對話不再冷冰冰,不過分劍弩拔張的吵架也是在重新活絡感情。

  看到林時見這副模樣,江聞居然覺得有些好笑,昨天到現在一直繃緊的弦終於鬆懈些許,莫名的壓力被緩解了點。

  「林時見,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江聞的手往身後支,手心用力壓著牆體自己站了起來,語氣變得更為正經。

  「正事?」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盯著江聞問。

  林時見聲調鐵面無私,似乎是因為正事才多問一嘴。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除非天大的事,不然他最意氣用事不過。

  「正事。」江聞回答的斬釘截鐵。

  江聞沒想林時見能立馬讓他進去,所以此刻語氣才嚴肅。

  誰知道,林時見今天居然順坡下驢,扯下了口罩,臉色還是冷若冰霜,可掀了下眼皮看他一眼就放人一馬。

  「那你進來吧。」林時見說。

  林時見知道,自己的滑板,至少早上是滑不成了。

  江聞就這麼跟在林時見的身後走了進去,表情還帶著少許的錯愕和驚訝,難以完全掩飾。

  林時見沒回應江聞那份不解,回應了就代表會抽絲剝繭般透露他的愛和在意。

  他骨子裡。

  還是無法做到對這樣的江聞坐視不理。

  一面要懲罰,懲罰過後又想補救。

  愛情讓人活成了悖論。

  等林時見把滑板重新放好,江聞才發覺,林時見並沒有問他是商量什麼事情,而且貌似毫無興趣。

  江聞正要重新整理措辭開口。

  林時見的話突然打斷了他。

  「我要喝熱水,去倒兩杯放餐桌上。」林時見繼續往樓梯那走,面無表情的支使著人。

  江聞照做,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也要喝熱水。

  回到林時見家像是回到了另一個自己的家,江聞看到桌子上還有已經冷掉的早飯,很自覺地拿了去微波爐那加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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