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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安正掙扎卻聞一聲清脆的女音響起,“既是救人性命,女兒懇請母親便應下吧。”

  慧安扭頭卻正見果果邁步進了屋,她一愣,接著才細觀女兒面色,見她目光清澄,唇邊兒還掛著一抹笑意,又思及方才太公主說果果和錢惜卓投緣的話,心中便有了決斷,瞧向太公主道:“是不是該請了欽天監算個吉日?另外,此事倉促,府上也需時日準備……”

  慧安的話尚未說完,新雅便站了起來,眼眶微紅得大力握住慧安的手,感激的道:“安娘,謝謝你!我一定好好囑咐卓哥兒,以後好好待果果!既是沖喜,便在個快字,禮數上倒是可以緩緩。”

  慧安聞言點頭,太公主便道:“依老婆子看後日便是大好的吉日。”

  一日後的清晨,東亭侯府張燈結彩,卻不是為了別的,這日正是府上大小姐迎婿的日子!

  此事說來那可是這兩日來京城中的頭號新鮮兒事,竟是傳出沒兩日已鬧的滿城皆知,將前不久的一場太子謀逆案都壓了下去。

  太子謀逆這樣的大事,百姓們不敢多加議論,更因想起便心生懼意,自是不會聚眾枉議。可靖北侯府的嫡出二少爺竟是要入贅東亭侯府,去當東亭侯府大小姐的童養小夫婿,這事兒是既新鮮,又喜慶,更是百年都難道一件的妙事兒自是一經傳出便引得京城百姓們瘋傳,更是瞬間衝散了京城因隱太子謀逆而充斥著的緊張氣息。

  為什麼說這事兒新鮮呢?

  一來,這歷來男子入贅那是要被瞧不起的,一般人家,便是寒門祚戶,但凡能餬口的都不會叫自己的娃去入贅,可如今要入贅的卻是堂堂太公主的嫡親孫子,大輝首富靖北侯家的嫡出公子,這事兒那可真真是怪啊!

  二來,這要入贅的人家也了不得,竟是夫妻雙侯爵的東亭侯家,這一門親事牽出三家侯爺,這就更是千百年也遇不到一回了。

  三來,這事兒原來竟是為了沖喜!聽說那靖北侯家的公子都快病死了,多少太醫圍著治了許多日都不見好,最後卻是懷恩大師解了簽文,說只有這錢二公子入贅東亭侯府才能闖過此劫。

  這便又引起了兩方爭論,一部分百姓說這東亭侯府擺明是吃虧嘛,人家的兒子都快死了,這被接回家,要是沖喜沖的好,那是皆大歡喜,可若是沒沖好呢,那豈不是害了自己家的姑娘,還平白叫靖北侯府記恨。這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賠了夫人又折兵嘛!這東亭侯和沈女侯果真皆是仁厚重情之人。

  這又有一部分百姓卻跳出來說話了,好嘛,人家堂堂侯府嫡子卻要入贅,這不擺明了是撿便宜嗎,這東亭侯家的小姐有福氣呢。這事兒算了還是靖北侯府虧了。

  不管兩方怎麼各說各有理,迎親的日子還是到了,這日夕陽西掛,百姓們便紛紛上街瞧熱鬧,時辰一到,東亭侯府鼓樂嗩吶齊鳴,按照大輝入贅的習俗,卻是新娘騎著高頭大馬前往入贅的夫婿家中迎親的。

  果果一身紅衣,騎著大馬掛花馬在迎親的吹吹打打隊伍中緩緩向靖北侯府而去,慧安也一身喜慶的紅衣站在門廊下眼見著隊伍越走越遠,心中實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一來今兒是女兒的好日子,看上去果果對錢惜卓也是有些不同的,再來她本就有給女兒招贅的意思,如今這倒也算遂了心愿。另外,錢惜卓那孩子她也確實喜歡。

  可另一方面,她又憂心不已,先不論錢惜卓的病情,只兩人都這般年幼,性子不定,這若萬一大了以後和不來,那可如何是好?而且這麼大件事,她便自己這般匆匆地給辦了,若將來果果過的好還罷,若果果不好,只怕關元鶴也會怨她。

  慧安想著悠悠一嘆,只事已至此,便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慧安轉身,忙又吩咐冰心快快再檢查遍各項事宜,別一會子女婿迎回來再出了什麼岔子。

  因是沖喜,又準備的匆忙,各項禮數是不可能周全的,只能在兩人都成年之後要圓房時儘量辦的喜慶些彌補一二,故而說是迎親,其實不過是用一輛披紅掛綠的馬車將錢惜卓接到東亭侯府來。

  考慮到錢惜卓的身體狀況進門後的諸如新郎和新娘一同待客,拜父母親人,入祠堂祭奠這些環節全數都省掉了,車架直接開進為錢惜卓準備的書軒院中,果果用紅綢牽著一端將錢惜卓帶進屋中,簡單地灑了帳,吃了合卺酒,下人們便都退了出去,因果果和錢惜卓年紀都還小,故而在沒圓房前按說卻是不該在房中一處獨處的。

  故而果果也不能在錢惜卓的住處多留,只坐在八仙桌旁用手肘撐著半邊兒腦袋,看著彥名和另外一個叫彥青的小廝伺候錢惜卓躺下,便揮了揮手令他二人出去。

  待屋中只剩二人,果果這才起身大步走到床前,瞧著勞累半天面色越發不好卻又滿眼歉意瞧著自己的錢惜卓蹙眉撇嘴,道:“你不必對我抱歉,我也不怕告訴你,這親事是我自己個兒願意的。有些事你最好問問彥名,省的還覺欠了我。如今你已進了侯府的門,若是覺著對我不住,那便好好的養病,我可不想小小年紀就當寡婦!”

  果果言罷,錢惜卓便覺腦子轉不過來,驚愕地瞪著眼睛瞧著果果,果果被他那小綿羊般無辜的模樣一瞅,只覺著自己就是那強搶民女的惡霸,想想方才說的話卻也果然有點厚臉皮,當即面色倒是難得的一紅,復又瞪了錢惜卓一眼,道:“我走了,笨蛋!”

  眼見著果果一甩袖子大步出去,錢惜卓是真的怔住了,半響白皙的面容上卻是浮現了幾絲可疑的紅暈。卻聽外頭果果似又交代了兩聲吃藥什麼的這才漸漸沒了聲響,錢惜卓便禁不住揚起唇笑了。

  關元鶴進京卻已是三日後了,隱太子謀逆時淳王也在北境調動了自己的兵馬,卻是賢康帝給關元鶴下了密令,使其領兵制服了淳王,如今關元鶴進京也是攜了淳王一道。

  關元鶴是清晨入了京城,先進宮覲見了賢康帝,待回府已是中午。到底如今太后和賢康帝都病著,故而府上前兩日鋪陳的囍幔都撤了,關元鶴徑直進了正院,慧安得知消息迎出來時他已在院中了。

  不過一個來月沒見,四目相對慧安卻是眼眶一熱,只覺思念如泉,兩人相顧無言半響才皆是一笑。將關元鶴迎進屋,慧安親自伺候他脫下身上的戰甲,又拿了溫熱的帕子給他細細地擦過面,這才接過冰心送上的新沖的蜂蜜涼茶,而丫鬟們已是極有眼色的都退了出去。

  慧安將涼茶端給關元鶴,關元鶴站著便那麼兩口飲盡將碗往桌上一丟,湯碗滴溜溜的打著轉兒,他卻已攬了慧安的腰一個旋身,抱著她轉了一圈坐在了椅子上,將相思成疾的人兒放置在腿上摟緊了懷中,慧安的裙裾在空中盪出一個波浪來,復又安安靜靜地落在他的臂彎上。

  何曾想過關元鶴會有這般好興致,慧安抬眸怔怔瞧著他,他面上帶著風塵之色,奔波的倦怠在眉宇間凝著,卻更顯出一雙格外黑沉,灼灼如星的眸子來。

  多年來他輔佐李雲昶奪位,如今塵埃落定,大業成就,正該意氣風發,也難怪他如此高興。

  瞧著他這般,慧安豈能不同樂之,目光中不覺便帶上了柔情和痴慕。關元鶴黑瞳便閃了起來,抓了她的手在唇邊輕蹭,卻道:“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慧安,莫瞧了,已然思爾成疾,再瞧便就地懲辦了你!”

  慧安聞言面容悠忽一紅,不染胭脂自飛霞,關元鶴已是低頭堵住了她的紅唇,他尚未修面,胡岔扎的慧安咯咯的笑,在他懷中躲著扭著,直扭出一陣的心火來。

  關元鶴的手臂驟然一緊,令得慧安身子一顫。她眼波流轉地瞥了關元鶴一眼,卻是將手臂一抬繞上他的背,輕輕攀附慢慢游移。

  關元鶴哪裡還經得住她這般撩撥。

  便這般廝磨良久,眼瞅著再不節制只怕真要收不住了,關元鶴和慧安才放肆心意相通般離開彼此,慧安躲在關元鶴緊繃的懷中喘息著,半響才聽關元鶴道:“先去拜見二叔和舅舅,回來再收拾你。”

  兩人又膩歪一陣,這才雙雙進了凈房,待慧安出來時關元鶴已自行修了面,正端坐在外間的太師椅上吃茶。慧安移步在一旁坐下,想著果果的事兒,卻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事因當日她便自行應下了,便乾脆就沒寫信告訴關元鶴,只因怕書信寫不清楚,反倒累的他擔憂。一會子只怕果果便要和卓哥兒一起來行禮,這若再不說可是要鬧出大亂子來了。

  慧安想著乾脆頭皮一硬,直接道:“有件頂頂要緊的事兒得告訴你……”

  待慧安細細地將果果的事說了,關元鶴卻是揚眉,其實他心裡憂所慮和慧安皆是一樣,只他從來都是信慧安的,既然這事兒慧安允了,便定是有可行性的,故而他倒是沒多大的牴觸和怒意,只是心頭有些惆悵,早先還想著要多留女兒幾年,如今雖是招贅,可這眼見著養大的閨女還是要便宜別的小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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