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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裡開了暖氣,但還是有絲寒意,厚厚的被褥重新覆蓋在身上時,穆望濘感受到了溫暖和安全感。

  習慣了冰冷的人原來還是會嚮往溫暖的。

  她從身後貼上連蓉,汲取著小暖爐上的熱氣:「道士收不走,得換人收。」

  穆望濘身上太冰了,連蓉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但到底是沒挪開:「……」

  比冷冰冰的觸感更讓人難以忽視的有弧度的綿軟,似乎是貼著後背的,又似乎沒有。連蓉強迫自己不要去放大感官,把注意力放回穆望濘說的話上。

  話也說得奇怪。

  換人收。

  換誰收?

  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她的脊背蔓延開。連蓉不知道為什麼了,穆望濘也沒再說話。

  屋裡靜悄悄的,連蓉都以為穆望濘睡著了,可她輕手輕腳扭過身去看。

  她倆離得又很近,近到連蓉再往前一點就能吻到穆望濘的側臉。

  借著書桌小夜燈的光亮能看見穆望濘是睜著眼睛的,靜靜地看著天花板,長卷的睫毛像窗台搖曳的花葉。

  「穆老師。」連蓉不看她,扭頭看向窗台。清了清嗓子,壯著膽子問了心裡的困惑:「為什麼是粉絲嫂子?」

  短暫的沉默後穆望濘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連蓉心跳莫名其妙地漏了一拍:「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穆望濘顯然不信,她翻了個身,側臥著,直面連蓉,眼尾修長深斂,「嗯?」

  鼻音很重,低沉的御姐音,抓耳,撓心。

  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的唇上,連蓉長長的睫毛顫抖垂落,視線掃過近在咫尺的飽滿唇瓣上。

  一低頭,就這麼碰觸到了一起。

  血氣上涌,連蓉感覺臉要燒起來了,她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穆望濘似乎也愣住了。

  氣氛曖昧,也夾雜著一絲微妙的尷尬。

  連蓉喉嚨滾了滾,理智回籠,她頭向後仰,想要退離。

  穆望濘卻突然伸手罩住她的後腦勺,不讓她再往後退。

  「???」

  連蓉呼吸、心跳齊齊失序,雜亂無章。

  她忽閃著眼睫,水汪汪的狗狗眼裡流露出驚訝。

  「我又不會吃了你,慌什麼?」穆望濘笑了一聲,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問題,「真的不知道麼?」

  穆望濘裹著涼意的指尖沿著連蓉的側臉流暢的線條緩緩向下,懸停在唇瓣上方。連蓉的唇形很飽滿,唇角的弧度微翹,嘟嘟的櫻桃。

  「真的不知道!」連蓉隔開她的手,轉過身,拉過被子罩在頭頂,聲音悶悶的,「睡覺!」

  「……」

  穆望濘沒有再黏上來。

  兩人之間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沒有近到能在一起的地步,也沒有遠到不能在一起的地步。

  穆望濘伸出指尖勾起凌亂地散在枕頭上的發,烏檀木的發色,帶著淡淡的檀木香。

  很細軟,不是她的頭髮,她的要硬很多。

  以前奶奶還說她頭髮硬,是個硬脾氣。

  所以要硬方法對付。

  軟軟的髮絲纏繞在指尖上,黑的黑,白的白。

  穆望濘眼裡的冰慢慢融化。

  「笨蛋,粉絲的嫂子還能是什麼意思?」她鬆開手,看著烏髮滑落,抬手遮住了眼睛,讓自己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你不知道我粉絲都叫我什麼麼?」

  連蓉嘟囔:「我又不關注你,我幹嘛要知道你粉絲叫你什麼?」

  身後傳來了一聲笑,含著顯而易見的戲謔。

  就算不關注也能知道。

  姐姐的老婆,粉絲當然叫嫂子。

  「你什麼意思?」連蓉忍不住問。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麼?還是狐狸在逗她玩?

  短暫的沉默後,穆望濘問:「喂,小包子,要不要和我試試?」

  她語調平穩,語氣認真。

  不像是在開玩笑。

  驚喜不過維持了兩秒,連蓉就冷靜了下來。

  她太有自知之明,她就是一個小助理,家庭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康。

  而穆望濘於她是高高在上的頂流藝人,是豪門的大小姐,是她努力一輩子夠不到的天際。

  試試,試多久呢?

  她有幾年去試試呢,可能只需要幾個月,可連蓉害怕,害怕試一段以後,對方依舊風光霽月,而她可能是一蹶不振。

  「不要。」連蓉拒絕道,「我們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許久之後,就在連蓉覺得穆望濘應該是睡著了,聽到了很輕很輕的一聲「嗯」。

  外面的風卷著不知道哪家陽台的衣架,叮叮噹噹地落在寂靜的夜裡。

  窗簾偶爾被縫隙里鑽進來的風撩起輕微的弧度。

  就像連蓉現在的心境,泛著漣漪,久久不能平靜。

  第二天醒來,連蓉帶著穆望濘又去了一趟奶奶家,拿著竹竿系上魚線,用繡花針燙彎了做魚鉤,兩人窩在池塘上釣魚,傍晚的時候去田裡挖菜燙火鍋吃,當然是連蓉挖,穆望濘站在路邊宛如女神地看著。

  她只要一動腳,連蓉就像能察覺到一樣扭過頭兇巴巴地說:「我可沒鞋給你換了啊!!」

  穆望濘歪頭,笑容浮現。

  回去的路上穆望濘又問了一遍:「真的不和我試試?」

  連蓉拎著一籃子的菜,被竹籃上的倒刺扎疼了手:「不要。」

  她看不見落在身後的穆望濘臉上明媚的笑容一點點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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