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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

  銀遲認錯的叫道垂下頭,「我沒太控制力度。」

  翎琛沒太注意這個,只低下身看他,聲音又恢復溫柔起來:

  「腳還好麼?是不是扭到了?」

  銀遲硬氣說「沒有」,還試探性向前走一步,結果——

  「嘶」

  腳踝處疼痛猛一劇烈,他差點栽倒。

  翎琛及時扶住他一隻胳膊,又皺下眉長輩的語氣輕嘆口氣,指一個地方:

  「坐到小椅上,我去拿藥。」

  是他沒太注意狀況,本以為不會那麼嚴重,幸而沒傷到骨頭,只是錯了位。

  下次應該小心些才是,不能因為自已的不放心……讓小遲受了傷……

  翎琛暗暗垂眼心想。

  「鞋不太合腳怎麼不說?疼多久了?」

  翎琛半跪下,擰著眉頭抓住他小腿想要看看,被銀遲直接眼疾手快用手拉住,他實在覺得不妥又彆扭,只能幹巴巴支支吾吾道:

  「我不太疼師父,我……我自已來吧。」

  他說完便將腿往後移了下,翎琛骨節分明的手懸在空中一瞬,末了,又沒什麼事的笑了下,將藥給他。

  「看來小徒弟長大了,也不需要師父關心了是麼?」

  翎琛笑嗔怪道起身,眼底的失落被他一晃而過,面上假裝不滿理了理墨發。

  銀遲聲音更低些:「不是……」

  「那就是面子太薄了,也罷。」

  翎羽琛說著聲音陡然輕了下去,連語氣也添些風的清涼,垂下眼又好像有些悲傷。

  那個白衣浮華的背影倒映在銀遲眼中,他的心裡突然湧出一絲不安,正想開口,溫涼的聲音卻已在前響起,帶著繾綣笑意。

  混含在晨間薄風熹光下,竟然讓人覺得幾分真情和……說不出來的愛意……

  「小遲,你還記得我教你的那首曲子麼?」

  「我曾吹過一次,你說你喜歡,只是那和調太淒傷了些。」

  「其實這首曲子,也有另一種含義……」

  銀遲看著漸遠的背影,他忽然意識到什麼想上前去,可換來的卻是突如其來的眩暈和記憶混亂記憶碎片仿佛在腦海中碎開,一片一片散落地……

  他怎麼都拼不好,有種被人拆散又打亂的無力感銀遲眼裡漸漸漫上一股茫然白霧,焦距好似被人定住,眼中毫無一點生氣,凝滯般向前面望幾秒。

  然後歸於一片黑暗……

  早先在他屋內翎琛便已點了不易發覺的燃香,名為「七竅魂散」。

  此藥對身體無害,但製作工序極為複雜困難,得取生人手筋作引,再敷曬數餘十天才為一味。

  而七味藥劑,缺一不可。

  這為一本古書記載,相傳為殺人邪術,已盡數銷毀。

  翎琛曾仔細研究了它一番,研煉了無數次,毀過很多個失敗樣本。

  如今這味魂散生服不致命,致幻,可忘往生,摒去雜念,如重獲新魂;聞三個時辰則讓人一時入回往,再經平生所經歷之事,再交混。

  也許會遺忘一小部分事。

  此過程很痛苦,又可以很快,若比轉念間而已。

  遺之或小要,或要事,而混是全矣。

  這是翎琛在他的小徒弟身上用的唯一一回,因為有些事比忘記要更保他安全,比知道更好,哪怕……他記混了自已……

  第94章 【番少時三二事14】

  銀遲感覺自已走了很長一段路,卻怎麼也走不到盡頭……

  他穿梭在凌亂的記憶碎片裡,一個人目睹了從往生到現在,他忽然發覺,他怎麼又是一個人了……

  銀遲並沒有昏睡多久,他是被一聲悠長轉笛喚醒的——

  聲調如此壓抑蒼涼,悲寂哀傷,是有人在訴恨?還是化怨?

  他想。

  末了他便醒了,頭痛加劇,銀遲什麼情緒都沒有,只平靜的不知望向哪,失神幾秒,便消心去聽這揚笛。

  笛聲悠遠,那個吹笛的人不知是訴苦還是訴情……

  腦中記憶混亂,但他並沒有慌,而是聽著笛聲慢慢去找自已是誰,整理腦海中的雜亂記憶。

  忽覺這笛聲他好像會,又如此熟悉……

  他冷靜的低下頭沉思幾秒,不慌不忙的將以往連成線,重新拼上。

  一曲止的時候,他發現了腳邊有一雙新鞋,一陣微風拂過。

  銀遲額間碎發被吹得稍亂,他望著天邊的雲好一會才回神想起,師父應該快回來了,依照慣例,他老人家修理完器具後會很累,自已應該先燒下沐水,等下正午時和汶會合。

  銀遲處理好腳傷後,意外發現這雙新鞋好合腳,而且……好暖和。

  可他……等不到他師父歸家了……

  通往邊界的群山邊,一人雙手執笛垂下眼將笛離唇,唇色被涼風吹的淺淡。

  他將黑色篷帽戴上向後方偏下頭,對旁邊一人命令清冷道:「傳信,說現在去。東西備好,不要出差錯。」

  「是。」

  黑衣人恭敬彎腰,又暗瞥了身前的人一眼,見這人沒想動,嘴張張合合,還是猶豫問道:

  「家主,再候,會誤了時辰。」

  半晌,詭王才淡淡「嗯」一聲。

  他將笛子仔細放好,邁開了步。

  眼前硝煙瀰漫,沙塵滾滾,一眼望不到盡頭。

  詭王青眸遠眺,又驀而彎唇溫笑了下。

  塵塵風煙中裹著一個人赤誠亶亶的宣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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