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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懂,他說要她別走,她不說,現在她說了,他反倒要她走。

  談書墨收回流連的手指,放進兜里,他側了臉,不再看她淚眼婆娑的臉。

  趙水光急了,伸手去拉他的手腕,說:“我留下也一樣,出國也不保證會好,對不對!”卻發現他的手腕極燙人。

  她立即收了手,撩開他的發,去摸他的額,很熱,趙水光有點不信:“你是不是發燒了?”

  他拉下她的手,握在手心裡,熱熱地傳到她身上,談書墨的眸子烏黑,有神的不像病人。

  他說:“不用擔心,感冒。 趙水光,你要知道,出國並不是逃避,如果按你說得要獨立,這是要付出代價的,就拿今日來說,感冒,發燒,沒人會知道,沒人會管你,自己找藥吃,撐著去上課。這樣的日子你要想好。”

  趙水光一動不動,她看著他異常發亮的眼,知道他口裡所說的或許都是發生在他身上的事,這些都從未聽他提起的過去,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覺得有他在天塌下來都不怕,卻沒想到他也有如此的過去。

  談書墨放開她的手,一拳打在欄杆扶手上,把趙水光嚇了一跳。

  可能發燒的原因,他臉有點紅,氣微喘,胸膛一起一俯,他說:“趙水光,我不僅僅是你的老師,別逼我再說這樣的話。”

  天知道,他多麼希望他留下來,說這樣的話,連他自己都不信他是那麼高尚的人。

  談書墨有點惱火自己,牢牢箍了她的手臂,眼神深邃的讓人出不來了,說:“我沒有那麼高尚,我也只是個平凡的男人,很想把你鎖在身邊,就一輩子那樣好了,但還有比那重要的事,”

  頓了下,他低吟:“那就是我會希望你能幸福!”

  他的聲音低沉充滿柔情,仿佛已經見證了她的幸福,她一下子又快止不住淚來。

  他收回手,慢慢往外走,旋開門把,他說:“趙水光,你既然要自己去闖,我給你兩年,前提是,從現在開始,你不能打電話給我哭訴,不能跑回來找我,不要和我聯絡,真的自己去獨立,兩年後我手機不變,住處不變,我還是會在這,你再回來告訴我,這次能不能更好地站在我身邊了。”

  本來他真的氣著了,他不理她,她也不找他,無論再怎麼惱火,她說的他都會聽得,今日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他真的是不舍了,也罷,兩年就兩年,他談書墨到時才三十二,這兩年都過去了,也不差另一個兩年。

  趙水光徹底地不知道情況了,這談書墨這麼說,那她哭的豈不是白哭了,那她這幾日來傷心的都是白傷心了!

  談書墨回頭,看她呆呆愣愣地站那,心情大好,誰讓這丫頭之前不讓他省心,勾起唇角,妖冶到極致,他說:“趙水光,男人越老行情越好,你要是不放心就快點學完,當年,你談老師我就是一等榮譽學士提前畢業的,別告訴我,你做不到?”

  趙水光臉眼淚乾了都沒注意到,就看著他靠在那眼角邪氣地挑起,眼神愉悅,這才是久違的談書墨。

  她趙水光也還是趙水光,繼續上鉤罷了!

  人生,有時候,覺得現在是對的決定將來不一定是對的,覺得現在是不對的決定,將來也不一定是不對的。所以,別想那麼多,保持著樂觀的心,微笑著走下去!誰說將來沒有好事在等著你呢。

  蜜桃滋味

  後來?

  後來,趙水光的統計學真的沒過,看這年代絕對不流行熱血青年這套。

  她還來不及參加假期後的補考,學校的課就停了,要打包去加拿大了,要在那開始提前的語言強化。

  希妙問過趙水光要不要告訴希望她去加拿大的事情,要給趙水光希望的MSN,畢竟有個認識的人在外面會安心很多。

  趙水光謝絕了,說:“親愛的,不用擔心,學校去那麼多人呢!”

  趙水光私下也會想起希望過著這樣的生活,但只是想想,如今我有了我的幸福,你也應該有了你的幸福,我不會再去打擾,就這樣好了。或許我會在八十歲的午後,坐在搖椅上想起你,那時也會像今日一樣面帶微笑的為你祝福。

  臨行前幾周,班裡有個男生打電話給趙水光,平日裡交情算好,但趙水光大學幾年不是和宿舍人混在一起,就是在談書墨屁股後面顛巴。電話里和這男生說不到幾句,末了那人說:“祝你一路平安,我就不給你寫留言了。”趙水光聽得莫名其妙。

  直到回宿舍那天,看見自己桌上擺著本留言本才反應過來,許瑩說:“這都是舍費買的,你喜歡HELLO KITTY,我和曉曉去挑了半天。”楊揚說:“現在不許看,回家看!”

  趙水光領命,回家忙活,把這事都忘了,晚上的時候瞥見本子,順手拿了過來,全是班上人的簽名,留言,大多數都是女生的,她們宿舍三的在最前面,每個人的洋洋灑灑寫了滿滿一頁,從開學到現在的點點滴滴,還叮囑要好好照顧自己。

  那日夜裡,開了昏暗的床頭燈,慢慢的翻看著,趙水光的眼裡不緊霧氣朦朧,她想起在KTV里大家一起唱的范范的歌,那句:“如今這裡荒糙叢生沒有了鮮花,好在曾經擁有你們的春秋和冬夏。”

  去加拿大的行李規定不能超過23公斤,趙水光的爸爸媽媽把箱子壓了又壓,稱了一遍又一遍,趙水光在收拾行李的時候就領悟到,出國並不是那麼風光的事,她什麼都想帶走,卻無法全都塞入箱子裡。

  明日就要走了,趙水光一夜沒有關機,果然,晚上的時候一條簡訊過來:“明日幾點走?”

  她反覆看著那麼幾個字,眼淚又快流下來,慶辛他發的是簡訊而不是打了電話,一聽到他的聲音,她是真的會哭出來的,她想。她回到:“明天爸爸會送到機場,兩點一刻的飛機。”

  南京到上海,三個多小時的車程,趙水光一路睡過去,迷迷糊糊中再醒過來,發現枕在趙媽媽的腿上了。

  浦東機場,趙水光除了兒時和家人去外地旅遊坐飛機來過幾乎沒什麼印象,她沒空去欣賞上海的五光十色,沒空去仰望機場內部獨特的玻璃圓柱吊頂設計,當那個人一身米色雙排扣風衣踏著沉穩的步子緩緩而來,她心中所有的感傷全部涌了上來。

  她很想笑著對他說:“談老師,再見。”可是她不敢講話,不敢抬頭,怕淚水已下子就關不住了。

  談書墨一大早請了假,就開了車過來,想想還是坐在加拿大航空的服務區那一塊,果不出所料,中午的時候,她推了行李車和父母說著話走過來。在等待的時候,他就在想曾經青澀的花苞,在他自己都不知覺的時候,竟已綻放到如此清冽的地步,他握了握自己的手指,勾了嘴角輕嘲自己,“放手”說起來簡單,回味過來卻是極其好笑。他都不知道他自己為何像個青澀的毛頭小子定下那樣的約定,但無論如何絕不放棄。

  他是學金融的,懂得時間的風險,但他也知道風險越來回報越大。感情也是一項投資,他相信自己的付出。

  趙媽媽遠遠看見談書墨喊了句:“小談,在這。”

  談書墨走近喊:“趙媽媽,趙爸爸。”趙水光的父親第一次見到談書墨,點了點頭。

  趙媽媽拍了趙水光的頭說:“這孩子!”

  談書墨笑了,看著她耷下去的腦袋,頭頂青色的發璇。

  趙媽媽拉了趙爸爸,說:“丫頭,該是時間先放行李了。”

  談書墨接過車子說:“我陪她去吧。”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乘坐此次航班的人很多,隊伍排了一圈又一圈,旁邊人的眼神不停的瞟過來。

  送行的人大多是家長孩子組合。看這對,男的高高帥帥,氣質極佳,女的頭髮不長卻也嬌小可人,抬頭看見五官也是極舒服。偏偏兩人奇怪,跟著隊伍挪動,自始至終男的不時皺了眉頭,一臉的冷傲,女的東張西望,滿臉的茫然無措,各有心思的樣子。

  快到隊前了,談書墨問:“護照拿好了?”

  趙水光點頭,輕輕“恩”了聲。

  良久,談書墨問:“機票呢?”

  趙水光乖乖答:“查好行李才出票。”

  兩人不再說話,CHECK IN行李,拿機票,都默默進行。

  千等萬磨,那一刻還是要來的,趙水光不想哭。

  趙媽媽說:“自己注意身體”,說完後,眼圈就紅了,趙爸爸遞過旅行包,背了頭去, 談書墨靠在柱子上,手插在兜里,低了頭,垂了眼看不出表情。

  趙水光“嗚”地一下哭出來,抱住爸爸媽媽,也不管是什麼場合了。

  趙爸爸拍了拍她肩說:“乖,去和人家打聲招呼。”

  趙水光這才哽咽地往談書墨那走,談書墨抬了頭,眼神如水,敲了趙水光的腦袋罵道:“小呆子”聲音呢喃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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