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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醫院,他排隊,掛號, 她突然覺得這樣的光景很是熟悉,那年她在考場上發闌尾炎,也好像是他送她來的醫院,轉眼時光一變,都走到了這裡。

  醫生戴了口罩,鏡片下的眼睛寒光閃閃,趙水光很是害怕,果然,人醫生說:“這牙要馬上拔了。”

  趙水光心裡都罵死了,把談書墨推出診室,說:“要我拔可以,你不能看!”

  開玩笑,她可不要讓談書墨看她張著個大嘴,醫生的鉗子搗來搗去。

  拔牙時打了麻醉的,所以不疼,她裹了半嘴的棉花出來,看他手插在兜里靜靜地坐在診室外的長椅上,淺灰色的襯衣映著奶白的長椅,十分好看,走過去的護士不停的指指點點,他卻混然不覺,低著頭,只露出冷傲的側臉,看她出來了,他才站起來,點了點她鼓鼓的嘴說:“怎麼樣?”

  她烏里烏拉地說什麼,他也不知道,卻笑彎了嘴角,很是愉悅,趙水光見談書墨貌似忘了滕楊的事,鬆了口氣。

  要四十多分鐘後才可以拿掉棉花,他讓她在椅子上坐著,過了會,趙水光看那人拿了瓶礦泉水回來,才知他是去一樓大廳投幣買水去了。

  他扭開瓶子,確保開了,又旋上,把水放她旁邊,自己再到她身邊坐下,談書墨本就不是多話的人,趙水光又什麼話都講不了,兩人倒也安靜,她把他放在兜里的手抽出來,拿了自己的手來比著玩,他的手好大啊,她就露出驚恐地樣子,他好笑地拍了把她的頭,抓了她的手來把玩,趙水光靠在他的寬厚的肩上,看著他垂下的密密眼睫,一汪似水的黑眸,這時他哪有點老師的樣子,更別說什麼冷傲了,只覺得那人身上散發出如湖水般寧靜祥和的氣質,惹人迷醉。

  那一刻,誰也沒有說話,但卻都感覺到傳說中的“幸福”。

  四十分鐘後,談書墨就牽了趙水光去拿掉棉花,可這一番又是吃盡苦頭。

  趙水光的半邊臉腫了,嘴根本就張不大開,護士小姐拿了起嘴器,撬了她的嘴,她也是直抽冷氣,談書墨看不下去了,說:“我來吧。”護士小姐臉紅,把棉簽,起嘴器遞給他,幽怨地看了眼趙水光,趙同學很是無辜。

  趙水光的嘴巴根本就張不太大開,談書墨也不用起嘴器,拿棉簽蘸了水,輕輕擦了趙水光乾乾的嘴唇,拿棉簽伸進她嘴裡慢慢撥那坨棉花,趙水光猴了腦袋,不想讓他弄,太噁心了,嘴巴里又都是血的,他卻是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她就乖乖地把頭挪回來了。

  她低了眼角看他真的是很認真地在拿棉簽一點點搗,抿了嘴角,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仿佛這就是世上最重要的事了,連護士小姐在旁邊都看呆了,絕對不相信有那麼帥的男人能蹲在地上幫女朋友耐心做這種事的。

  好一會,棉花才被他撥出來,他拿了棉花,到旁邊垃圾桶那扔了,在水池那洗手,她坐在那裡,臉已通紅,她自己只看了一眼,果然很噁心,又是血塊又是口水的,他居然能若無其事的。

  護士小姐接上來柔聲說說:“明後天記得要來掛水。”話是對趙水光說的,眼睛卻是盯著談書墨,趙水光想這叫什麼事啊。

  談書墨洗好手,接過護士小姐遞的餐巾紙,頷首說:“謝謝”,擦了手,向愣頭愣腦地坐那的趙水光伸出來:“幹嗎呢,走啊!”

  她趕緊抓住他的手,在護士小姐瞻仰的目光下撤退。

  上了車,他擰開剛才買的礦泉水,讓她喝了,問:“好點了?”

  趙水光覺得自己臉都沒了,看也不敢看他,直點頭。

  談書墨掐了她下巴,撩起妖冶地笑說:“趙水光,你不是問我有沒有吃醋嗎?”

  趙水光呆呆地看著他,說:“我嘴腫得像豬嘴一樣!”言下之意是,你不是連豬嘴都親吧!

  他笑得更加魅惑,貼近了說:“我知道”呵出的氣在她臉上拂過,逗得臉上麻麻地癢。

  良久……

  “啊”地一聲,車裡,傳出一小聲尖叫,趙同學的下巴上,多出一排牙印,某人很是滿意,車子“轟”地一聲發動,向前方飛快地駛去。

  有的人窮其一生尋尋覓覓,而我卻是何其幸運,能在那麼早的人生路上就遇見了你!

  流言蜚語

  趙水光在家待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回學校了。

  清晨的宿舍樓還很安靜,趙水光開了大門進來,宿管阿姨正往大廳的洗衣機里丟衣服,抬頭看了趙水光一眼,趙水光乖乖地喊:“阿姨,早。”也不看她的表情,趕緊往樓上走。

  這群老太婆是一個比一個難搞,被子要疊好,水池要清理,中午不能在宿舍午睡到2點,什麼都要管。沒事還閒聊學生的八卦磕牙。

  清晨的光正好照進走廊,趙水光一路走上去,有的宿舍已經起床了開始洗漱,有的宿舍有人抱了被子出來,曬到欄杆上上。有的正抱了書出來可能去上課。

  趙水光走到自己宿舍門口,正好聽到許瑩的聲音:“楊楊,你要去食堂嗎?幫我帶個包子,卡在我桌上。”

  趙水光就撞見正要出門的楊揚,說;“那麼早,買早餐?”

  楊揚說“恩”,胡亂點了點頭。趙水光見這樣也是猜到了個大概,沒有多說什麼,往屋裡走。

  彭曉曉正在位上看書,抬頭看見趙水光,笑得有點不自然說:“回來啦?”

  趙水光咧咧嘴說:“在家沒事做,早點回來。”回頭看見許瑩在疊被,許瑩沒看她問:“牙好了?”

  趙水光點點頭說:“恩,拔掉了。”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大家都不知道說什麼,一室的沉默。

  趙水光知道其實這事也怪不得別人,一個宿舍的待了幾個禮拜的時候就已很親密,什麼話都會拿出來說,像她就知道許瑩男朋友在寧波上學,楊楊有個青梅竹馬,彭曉曉自是不說,男朋友就是滕楊的室友。

  女生間的親近往往都是由互換秘密開始,標誌性的事情就是了解彼此的感情史,這和男生的不打不相識大相逕庭。

  趙水光知道要聽取別人的秘密也是得要拿自己的秘密去換的,但她並不是想要去聽,更何況她的秘密還是個不能說的秘密。算了,她對自己說,趙水光,總會好起來的!

  過了一會,楊揚買了早飯回來,宿舍人在各自的桌邊坐了一排,默默地吃早飯的吃早飯,看書的看書。

  半晌,楊楊實在是受不了了,“嘭”地一下扔了書說:“我憋不了了,小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昨天下午許瑩陪著水光去了醫務室後來就自己回來了,她們問:“人呢?”許瑩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回家了。”晚上的時候,別的宿舍過來玩,說起這事,還問到:“啊呀,你們都不知道啊,不會吧?”

  開始楊揚是不相信的,開玩笑,這趙水光雖然不醜,個性也挺好,但是絕對不可能和談書墨這麼個天神一樣的人物在一起的,但看了許瑩的眼神她也就明白了大半。

  說不氣絕對是不可能的,天天膩在一起的四個人,好事壞事從不隱瞞,她們真心對了人家,人家卻隱瞞了這麼件大事,楊楊是直慡的人,怎麼都想不通。

  女生在一起總是會討論來討論去,這麼一討論,七嘴八舌的,好端端的一個人也被說的滿是疑點,變得不熟悉起來。

  趙水光正在看英語書,看來看去,字母都一行看了五六遍還沒到腦子裡去,聽她那麼一說,愣了,她聽楊楊還是喚她小光,還有餘地,趕緊正襟危坐,無奈地說:“好了,好了,大人們,我都招了,還不成嗎?”

  這麼一說,其它三人全噗哧一聲笑出來了,許瑩跑過來,給了趙水光後腦勺一記,說:“不許嬉皮笑臉,好好說。”眼裡全是笑意,臉卻是裝得板板的。

  許瑩是個心細的女生,她開學第一日,忙東忙西的整理卻見那個叫趙水光的女生坐在門口不急不忙地發簡訊,那時她就想到底是在本市讀大學的,就是拽,肯定是個不能吃苦的大小姐。

  但十八歲的少女誰有那麼多的心思,一起去了浴室,兩人哈哈一笑,她倒也覺得這女生原來也挺可愛的。

  後來的相處,大家熟起來,趙水光每次回家都大包小包的帶了吃的回來一起分,開學的幾個月,許瑩她們吃趙媽媽做的菜比吃自己媽媽做的機會還多,憶起之前自己的想法有點汗顏。

  宿舍里,一開始,趙水光會說:“許瑩,還吃杏仁啊?”一袋堅果就伸到自己面前,許瑩一開始不好意思吃人家太多,都是趙水光勸她吃。後來變成,許瑩說:“趙水光,我餓了,你那袋杏仁呢?”老臉皮厚了。反之,趙水光也會說:“許瑩你那包薯片給我吃吃。”

  如果有什麼不好,就是趙水光太懶了,拿她的東西沒問題,就是一定要幫她放回原處,不然肯定會嘰嘰咕咕說個老半天,衣服什麼的也是全回家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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