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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喝了。再這樣,醉死了都沒有人管你!”

  向佐聞言,表情幾度變幻,吳桐恍然意識到自己失言,為時已晚,這個男人的這副表情,分明是痛。

  他不僅不合作,甚至再取過一支酒杯,復又走到酒架那裡倒酒。

  吳桐看著他的背影,再無話可說,放下酒杯,要離開這裡。

  向佐這時執著酒杯回到她身旁,把杯子送到她面前。自己拿起另一杯。

  這時候的他似乎是在笑的:“我們似乎還沒有好好道過別。這一杯……那句話怎麼說的?絕情酒?”

  “向佐,別這樣……”

  她是憐憫,不是愛情,他起碼這一點不會聽錯。

  “你可以選擇不喝,那樣的話,就請允許我戀戀不捨。”

  吳桐一頓。

  緩慢的,緩慢的接過酒杯,突然動作加速,仰頭灌下那慡辣的酒液,不給自己任何後悔的時機。

  向佐坐在沙發上,周圍靜得可怕,他手裡還是那杯酒。

  面前的茶几上是另一支酒杯,杯底還隱約可見白色的粉末沉澱。這個女人昏迷著睡在一旁,向佐伸手纏繞她柔韌的髮絲。

  一片死寂中,電話突兀的響起,向佐鬆開她的髮絲,取過聽筒。

  酒保說:那個男人來尋人,沒有找到,剛走。

  聞言,向佐以為自己會開心,實際上他依舊冷著臉,無聲地掛斷電話。

  無愛承歡68

  向佐將這個陷入昏睡的女人橫抱,進臥房。放置在床上,為她換上他的襯衣,替她攏好長發。

  坐在床畔,用她的手機發了條簡訊:“思琪喝醉了,我在這裡陪陪她。”

  點擊發送後,莫名怔忪良久。他回頭,看看床上的吳桐。

  抬起她的手,指腹磨過她那纖細的無名指上的戒指。

  “Mark,那個女人已經和Eric完婚了。就是最近的事。”在醫院,那間他去而復返的病房,在沉沉睡去的他的父親面前,厲芷寧對他說出這樣一句話。

  那個女人,他父親的情婦,害死他母親的兇手,平靜而悲憫地,向他陳述這麼一件事實。她不會教他該怎麼做,她只是看似充滿仁慈地,將纏在他心上細密尖銳的鋼絲,狠狠勒緊。

  勒進心房,血肉模糊。痛,侵進每一根神經。

  向佐取下吳桐手上的戒指,轉而收入囊中。

  他的指尖緩慢滑過她的臉部輪廓,最終伸指撥一撥她的額發,俯身要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頓一頓,轉移了角度,吻在她的唇上。

  他的吻輕而長久地點在她的唇上。

  “對不起。”

  向佐懸在她唇上輕聲說。終於輪到他說這三個字,卻原來,滿腔都是無法形容的低落心情。

  向佐以為那個男人會風馳電掣地趕來,那才是厲仲謀會做的事,可他料錯。厲仲謀的孤勇,在面對這個女人時,也失效了嗎?

  手錶滴答作響,指針緩慢繞過,一切都靜的恍若不真實。

  門鈴響起的時候,向佐想,終於還是來了。

  向佐一直坐在起居室,頓一頓,對自己笑一個,慢悠悠地起身去開門。

  厲仲謀的手指僵在門鈴上,控制住砸門的衝動,又按了一下。

  與此同時,門開啟。

  前來應門的向佐,開門後的幾秒間,被厲仲謀從上到下打量了遍。與他前一次闖入時,幾乎一致的打扮。

  與那次一樣,向佐依舊有錯愕寫在臉上,那麼明顯,像是來不及掩飾,厲仲謀看著,憤然捏緊拳頭。

  低眸看,玄關處那雙女式鞋,厲仲謀再熟悉不過。

  此時此刻這樣的厲仲謀,卻是向佐不熟悉的,那種藏的極深的惶恐,散在厲仲謀皺緊的眉心裡,漾在他瞬間定格的目光中,隱在他緊繃的嘴角上。

  這樣還不願意相信嗎,真是低估了他對她的用情……

  向佐手握門把,不言不語,一時之間,半點情緒都沒有,沒有頹唐,更沒有勝利。厲仲謀這時卻突然動作,他徑直踩進玄關,全身肌肉緊繃地擦撞過向佐的側肩進屋。

  向佐被撞的肩頭一陣悶疼。

  厲仲謀快步穿過起居室,直奔臥房而去,心裡一直有一個聲音:他不信!

  快要到房門邊時,向佐趕上他,橫臂攔住他前路。

  厲仲謀伸手格開他的臂,五根手指幾乎要捏斷他的骨。向佐忍住疼,語氣平靜而放肆:“你確定你真的要進去?”

  說著,嘲弄一笑。這一笑,快而狠地抽在厲仲謀的心上,厲仲謀是真的快要因為他的一句話望而卻步了,一時之間對自己鄙夷萬分。

  厲仲謀反擒住他,下一秒揮拳而去,拳速快,向佐沒來得及躲,眼前一花,趔趄著手心不由一松,厲仲謀已不由分說開了門。

  床上那個女人,月華中皎潔的身體,白色襯衣,深色床單,她睡在其中的身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厲仲謀甚至沒有進房門半步,就停住了,向佐看著他剎那間陷入一片板滯的臉,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他不再是原來那個厲仲謀了,向佐心中無聲地笑。

  愛情果真會讓人變得懦弱?向佐曲起指節擦一擦嘴角的血,上前去替厲仲謀帶上門。

  向佐慢條斯理地說:“我這幾天情緒有點低落,約她喝酒散心,結果她喝醉了。我讓她在這睡一覺,酒醒了再回去。”

  “……”

  “勸你還是相信我這個解釋比較好。”

  厲仲謀眼鋒一銳,倏忽間攥緊向佐的肩,將他推到牆面,後腦勺磕在牆上發出一陣悶聲,向佐已是眼冒金星。

  眼看厲仲謀的拳再度落下,向佐低眸瞟一眼他指上的婚戒。

  凌厲的拳頭離他的臉只有幾寸距離時,向佐突然笑了。

  笑聲帶著滿滿猖狂:“我差點忘記要恭喜你們新婚,她竟然真的用三個月時間就得到了你,我真是意外,不過還是要祝你們——白、頭、到、老。”

  清晨。

  吳桐眨一眨眼皮,睜開眼睛。

  眼前像是懸著霧蒙蒙的氣體,她一時辨識不清,混沌一片的腦子忽然開始自行迴轉昨晚的一幕幕,她“嚯”地擁著薄毯坐起來。

  第一件事就是掀開薄毯查看自己。衣著完好,身體沒有半點異樣。吳桐緊捏著床單,心裡在罵自己,向佐是正人君子,自己怎麼可以無端懷疑人家?

  再環顧四周。這個房間她熟悉,是她住過兩個晚上的客房。

  提起的心稍有回落,吳桐坐在床上,一直咬著牙齒,動都不願動,搖搖腦袋,想也不願想。

  見到向佐要說些什麼,回家之後該怎麼解釋,她都管不了了,自顧自咬唇發呆許久,低頭看自己指上空空如也,這才趕忙在床單中翻找。

  整個客房快要被她翻個底朝天,戒指的影子都沒尋到,她已是氣喘吁吁,頭髮蓬亂。

  又是咬牙。她現在除了咬牙,都不知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半晌,吳桐理了理頭髮,走出房門。

  打定了主意要和向佐攤牌,這個女人每一步都自認為走得氣勢十足,想起昨晚那杯“絕情酒”她都喝下去了,向佐該說話算話。

  她欠他的人情,求他別讓自己這輩子還了——吳桐尋思著就該這麼說。

  出乎意料的是,向佐並不在家。

  整間公寓裡只有吳桐一人,她十分不爭氣的鬆了口氣,白費了心糾結半晌,不用親口說出決絕的話,於她如同大赦。

  戒指卻一直沒找到,吳桐不能再耽擱,頹然地拎著包出了門。

  向佐在公寓樓外的綠化道上,看著這個女人的車拐下交流道。天空中似有霧靄的虛影,看不見晨曦,他目送著那輛車行駛進氤氳中,不見了蹤影。

  這是一個大霧天,太容易令人迷失,一如他此刻的目光與心情,都尋不到方向。

  吳桐開車時特意繞經昨夜那間酒吧,思忖著戒指是不是遺落在了那裡,酒吧自然不會在這個時間開門營業,到門前看牌子上的營業時間,那時的她應該已在非香港的航班上。

  她的失望寫在臉上,卻也只能換擋加速,儘量早些趕回家。

  終於回到酒店,大部分行李已經打包好擱在樓下,吳桐嗅一嗅空氣中的馨香,想到今後的日子,覺得自己正在一點一點收穫幸福,心臟都蘇軟。

  到樓上,回主臥房間,見厲仲謀還在睡,她悄無聲息關門,貼著他躺下,倚靠在他寬厚的肩膀。

  側臉扣在他胸口,她聽見他悶悶的聲音:“去了這麼久?”

  吳桐咬住自己的指甲,半天“嗯”了一聲。下巴被他抬起,他仔仔細細看她的眼睛,吳桐被他盯得額頭木木,心裡發虛,“……陪思琪喝了幾杯,有點發昏,在她那裡,睡了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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