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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哪句話惹了皇后不快,皇后突然坐到他對面,背對著他,不說話了。

  凌昶頭疼萬分,「你又怎麼了?」

  皇后冷笑,「你們凌家的人面子好金貴,寧可不給名分,將周小公子吊一輩子,也不能失了那點無用的體面。」

  凌昶大呼冤枉,「我何時有這個意思?」

  皇后神情頗有些哀傷,「他倆之情,本就有違人倫,那安定候鬧過幾次出走,皆是緣於對這段關係心存不安。往後二人還不知要面對多少嘲弄非議,若你能賜婚,他們所受非議就能擋掉大半,往後才能彼此安心。我聽你講他二人故事,也是同生共死盪氣迴腸,如何就不能拋開虛名,成一對羨煞旁人的神仙眷侶?」

  凌昶心下戚戚,覺得妻子話裡有話,卻又不能深問。

  皇后拭了拭眼角,轉過身來,「總之,順小叔之意賜婚,於他安心,於你有益,陛下到底在猶豫什麼?」

  凌昶覺得自己反倒成了不通人情的了,他道:「你們就沒一個人覺得此事驚世駭俗嗎?」

  周溪淺豁然從榻上站起來,結結巴巴道:「這也太、太、太驚世駭俗了!」

  凌晉將他拉回來重新坐到榻上,「只問你願不願意,沒讓你感嘆別的。」

  周溪淺手腳冰涼,「我、我、我——」

  凌晉沉下臉,「不願意?」

  「願意是願意!」

  凌晉勾了一下唇,「那容後我便進宮,令他趕緊賜婚。」

  周溪淺這才回過神來,難以置信地看向凌晉,「晉哥,你當真的嗎?」

  凌晉皺起眉,「這種事,我騙你作甚?」

  周溪淺頭腦懵然了好一會兒,忽然捧住臉倒在榻上。

  凌晉俯身看他,「你做什麼?」

  周溪淺咕咕笑了起來。

  「天吶,我今日在學堂上還想這個事。」

  凌晉伸手撓他,「怎麼想的?」

  周溪淺手捂著臉,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想讓大皇子叫我『四嬸』。」

  凌晉失笑,拿開他的手道:「出息。」

  周溪淺曲臂抱上凌晉的脖,在凌晉唇上印了一個吻。

  周溪淺甚少主動,凌晉好整以暇撐著榻,待周溪淺餘下表現。

  周溪淺抱著凌晉親了一下又一下,一面親,一面笑,怎麼也親不夠似的,黏黏糊糊道:「晉哥,你怎麼這樣好?」

  凌晉含笑看著他。

  「那到時我可以穿紅袍?」

  「我也要穿紅袍。」

  「家裡面要掛紅燈籠嗎?」

  「府外十里長街,盡鋪紅毯,掛彩燈。」

  周溪淺又咕咕笑了起來,一副難以相信又滿心歡喜的雀躍模樣,「天吶……我們能拜天地高堂嗎?」

  「可以拜天地,拜凌昶。」

  凌晉的唇叫周溪淺啄得濕漉漉的,周溪淺嬌聲嬌氣:「那我們也能叫人觀禮,洞房裡有人撒紅棗,有人鬧洞房嗎?」

  凌晉笑了,將周溪淺的一把攬入懷中,「自會十里紅妝,大宴賓客,八方來賀,禮樂喧天,我要讓曾經斥責過你我的人全來相賀,令凌氏宗族全來相鬧,讓全天下都知道,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

  周溪淺魂飛天外地去醉仙樓找凌曦溫書。

  倒不是多麼發憤圖強,而是凌晉告訴他這樣頂頂好的一個消息,又舍了他跑去宮中催凌昶下詔。他一個人在府中恐憋出毛病,實在想與人分享。

  找王尋太唐突,找楊默又得寫書信,思來想去,只有找凌曦最為合適。

  畢竟下詔的是他親爹,左右他過不了兩日也會知道。

  周溪淺難得將自己收拾了一番,容光煥發地去赴宴,凌曦一看到他喜氣盈腮,靨如桃粉,當先紅了臉。

  周溪淺毫無察覺地坐到他對面,笑嘻嘻道:「多謝你來為我溫書。」

  那笑容實在醉人,凌曦恍恍惚惚掏出書,與周溪淺一道讀了起來。

  好在兩人一個並非真要教,一個也並不打算真要學,學了還不到兩刻鐘,經書被劃拉到一邊,一壺好酒擺上了桌。

  酒酣耳熱,周溪淺覺得時機正好,正神神秘秘想要暗示些什麼,凌曦當先開了口。

  「清流,我聽聞你去過戰場,可否跟我講一下戰場是什麼樣的?可是兇險萬分?」

  周溪淺摸著自己滾燙的臉頰,「我和晉哥一道去的,不覺得如何兇險。」

  凌曦讚嘆:「清流好膽識,聽聞清流識破胡人偽裝,才護住了前線糧草?」

  周溪淺傻笑,「不是啦,是晉哥前來救我,才將那人成功阻攔。若沒有他,糧草也未必保得住。」

  凌曦驚呼,「清流的經歷好兇險!那清流是如何識破那人身份的?」

  「左不過是因為他放我去找晉哥,又想方設法將我抓走威脅晉哥,讓我覺得行為有異罷了。」

  凌曦欽佩:「清流好機謹!」

  周溪淺有點不高興了,他喝了酒,腦子不清醒,說話也失了尊卑,「你做什麼總追著我吹捧?」

  凌曦愕然,「清流不喜歡聽?」

  周溪淺重複:「戰場是我跟晉哥一起去的,糧草是因為晉哥來救的我才護住的,我能識破敵軍,也是因為他曾想拿我威脅晉哥。」

  凌曦沉下臉,「清流不許這樣想,功績是你的,不要如此妄自菲薄,更不要輕易讓給他人。」

  周溪淺心急萬分,心道: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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