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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兩天是你三十歲生日,好遺憾,沒辦法陪你,不過我會儘快回來的,你等著我,好嗎?」

  「厲顯……我愛你。」

  說完,段知寧的一滴眼淚滑落,落在厲顯的臉上。

  段知寧直起身,走到門口,對著陸蕭說「我走了厲顯……」

  還未說完陸蕭便打斷了他,「放心吧,我守著。」

  段知寧點了點頭,沒再說,轉身離去。

  外面的風好冷,可段知寧跟感覺不到似的,三步一拜,九步一叩首。

  竟然……是要叩拜著去寺廟……

  陸蕭站在三樓護欄外,看著那少年背著個書包跪地的背影,那腳步是那樣堅定,叩首是那樣虔誠,陸蕭說不出的感受……

  他站了許久,看著那抹身影漸行漸遠,模糊不清,他才移開視線,看向樓下同樣注視著的孟燁。

  陸蕭敲了敲護欄發出聲音,孟燁抬起頭。

  「你遠遠跟著,別出意外,其餘的你隨他。」

  他執意如此,誰也無法改變,除了厲顯……

  孟燁點頭,跟了上去。

  陸蕭回了房間,看了會厲顯,心中說不出的惆悵,

  「你當初和我說的因果到底是什麼意思……」陸蕭喃喃自語。

  段知寧向來是個懶惰的性子,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偷奸耍滑,三步一拜就是三步,絕不多上半步,九步一叩,那腦袋是直接磕在地上,並不敷衍。

  路邊的人看見這一幕議論紛紛,好奇這是在做什麼。

  段知寧不理會那些閒言碎語,只是專注著自己的動作,認認真真叩拜。

  從早晨到黃昏,段知寧一直未曾停下,他感覺不到累,也感覺不到餓,嘴唇都有些發乾他也沒在意。

  第154章 叩首

  段知寧的額頭已經摩擦的發紅,有些已經滲出絲絲血跡,段知寧也跟察覺不到痛似的。

  孟燁跟在段知寧身後不遠處,看見這樣的小少爺,孟燁心中說不出的感受,只覺得心酸。

  好幾次見小少爺腦袋磕在地上沒起來時,他就忍不住要上前,可是最終還是沒去拉起他,等著對方手撐著地慢慢起身。

  夜色降臨。

  段知寧沒再繼續前行,而是直接坐在路邊上,拉開書包的拉鏈,將壓縮餅乾拿出來填肚子,一天沒吃飯再走下去他的體力實在是跟不上。

  段知寧喝了一口水才好了許多,他自嘲地笑了笑,都怪他以前不愛鍛鍊,常常要厲顯抱著,將這身體養的這般嬌弱。

  他抬頭,天空被雲層遮住,不像夏天滿天繁星。

  段知寧將水放進書包,揉了揉有些疼的膝蓋,然後緩緩站起身,繼續向前走去。

  段知寧到達寺廟山底時,已經是第二下午,開車五個小時的路程他卻走了近兩天一夜之久,中間還沒怎麼休息。

  不是段知寧走的慢,而是因為他要叩拜所以很費時間和精力。

  段知寧朝上面望去,一層層台階斜坡而上,竟看不到頭……只是依稀能看到最上方白雪皚皚。

  山高雪厚。

  山底下還沒有積雪,只是冷風刺骨,比下雪好不了哪去。

  段知寧沒有著急上山,而是在山底下歇息片刻,又吃了些餅乾。

  吃餅乾時他想起曾經的事,當初程楠說讓自己和他也來這裡,來這裡看看寺廟後面是不是真的有古樹。

  程楠當時說上去有四千多台階,要一步一叩。

  他當時怎麼回的來著?

  他說他不去,打死他也不去。

  程楠還在勸,他直接言明,誰去誰是孫子。

  段知寧笑了笑,沒想到竟然真的來了這裡,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摸了摸額頭,有些濕潤,手拿下一看,指尖帶著一抹紅。

  流血了。

  皮膚真嬌氣啊,他這還沒開始爬台階怎麼就流血了,段知寧趕緊將血跡擦掉。

  帶著血跡去寺廟,不太好。

  他一時間找不著其他的東西擦掉血跡,便直接用掌心按住止血,雖說疼是疼了些,可是很快就不會流血了。

  等額頭的血止住之後,段知寧又揉了揉膝蓋,褲子膝蓋兩處已經破了兩個洞,膝蓋頭露出來,上面也被磨破了皮,風吹來灌進腿里還有些冷。

  段知寧將手放在脖子處暖和了許多這才起身,準備往上爬。

  一步台階一叩首,段知寧他記得。

  晚風吹過,段知寧感覺到了寒冷。

  他沒有停下,繼續叩著,就算膝蓋手腳麻木他依舊堅持。

  好冷啊。

  段知寧的記憶飄到了很久以前,那段讓他畏恐懼害怕的日子,也是這樣冷。

  身冷,心也冷。

  他怕冷。

  可是後來,是厲顯溫暖了他,身心俱是,不管去哪厲顯都會給他帶上一床小薄毯給他披著,要麼就多帶一件外套,也會將他的外套脫下給自己。

  會給他捂手,暖腳。

  段知寧的頭磕在台階上,凝固的傷口遭受碰撞再次裂開。

  血液順著額角往下流。

  很冷,段知寧的臉都是木的,他感受不到血液的流淌。

  上一世,他聽段衡段飛鴻的話去偷文件,自以為手段高明,將人騙了過去,殊不知是對方的默許。

  額頭再次磕在台階上,像是贖罪一般。

  他無法想像當初厲顯的眼睛因為他沒了的時候,他卻指責厲顯,指責他為什麼不來醫院看自己,關心自己,連問候一聲都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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