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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末考試那兩天,考場時不時傳來或沉悶或劇烈的咳嗽聲,季雨努力靜下心認真答題。

  最後一天考完最後一門課,季雨跟尤小茗一起出校,道路兩旁的樹枯萎了,光禿禿一排排站立著。

  尤小茗問他:雨啊,感覺你越來越不愛說話了。

  季雨手語不太好,先前大一跟尤小茗交流大部分時間是邊打手語邊說話,或者直接說話的。

  最近確實很少開口了。

  季雨沉默幾秒,找了個藉口比劃:因為疫情大家都戴上口罩了,我說話你不方便讀唇語,直接打手語比較方便。

  很合理的藉口。

  尤小茗沒察覺不對,笑著拍拍季雨肩膀:還是兄弟好,什麼都想著我!

  -

  疫情愈發嚴重。

  在各專業分批期末考的最後關頭,江師出現了三個疑似病例。

  特教專業已經考完,季雨尤小茗這樣的走讀生算幸運,他們已經回家,不用參與七天隔離。

  季雨惜命,說不擔心是假的,看見班群消息之後他就搬進客臥住,吃飯也不單獨用一套餐具,生怕給岑之行傳染上。

  關了七天,好在他沒有出現任何發熱頭疼症狀。

  隨著周邊陸陸續續傳出病例,疫情正式展開在江城眾人面前。

  這是季雨過得最擔憂的一個新年,他和岑之行窩在沙發上看春晚。

  他興致不高,耷拉著眉眼給對方按手,正好寒假,國家也呼籲居民減少外出,他們整天待在家裡,季雨有事沒事都抓著岑之行手按按。

  趁著還沒完全不許外出,季雨聯繫了針灸師傅上門給岑之行扎扎手。

  季雨搞得挺隆重,專門網購了隔離服,讓針灸師傅在門外穿好噴完酒精消殺再進門。

  他怕冒犯,跟針灸師傅提前說了,每次針灸再多加兩百塊,針灸師傅也同意。

  最近疫情生意本來就難做,穿個防護服對誰都好,還能多拿錢,何樂而不為呢?

  岑之行起先對針灸很抗拒,一個多月敷藥吃藥都沒太大用處,那種無力感已經讓他有些牴觸了。

  季雨看出他眉宇間的不耐和抗拒,耐心勸他很久,他才同意。

  坐在沙發上灸的,季雨坐在岑之行左手邊陪他。

  針灸有痛感,師傅離開前跟岑之行說,「會疼就能好。」

  隔著防護服,季雨看不太清師傅的口型,只發覺岑之行緊繃的神色放鬆了些。

  等人走出去,他好奇問:師傅說什麼了?

  岑之行揉揉他腦袋,「他說能好。」

  「本來就能好。」季雨捧起岑之行的手吹吹,「扎了這麼多針,疼不疼啊……」

  「有點,不劇烈。」

  自那次之後岑之行不再抗拒針灸。

  連續做了一個療程,針灸時岑之行能感覺到的痛感愈發強烈,僵硬發麻的時間變少了。

  冰涼的手心在剛針灸完的一段時間裡會回暖,那是岑之行覺得右手最接近受傷前的狀態。

  也不知是針灸起效還是用藥的質變,總之岑之行的手真的一點點變好,慢慢能夠握筷夾菜,進行一些複雜的動作。

  這感覺很神奇,就像沉睡的手掌中的那根筋漸漸激活。

  某天清晨,季雨一如以往早起,小心翼翼下床洗漱。

  無所事事的假期,他沒啥事情做,洗漱完又躺回床上把亮度調到最低刷手機。

  十點多的時候岑之行醒了,抱著他的手微微收緊,半睜眼看他。

  季雨頭髮有些長了,額前碎發垂落晃蕩著,岑之行下意識伸出右手幫他捋順掛到耳後。

  兩人都愣了幾秒。

  岑之行看向自己的右手,沙啞道:「好像……完全恢復了……」

  【作者有話說】

  沒有拉踩中西醫的意思(滑跪)

  小星的爺爺之前中風偏癱吃了很多藥沒有好,後面找了很多偏方,嘗試針灸之後左手左腿能有一些知覺了。

  小星之前耳聾也試了針灸,後面好了。

  針灸真的好神奇。

  第81章 「咽下去了……」

  岑之行右手恢復時間挺巧,季雨掰著手指一天天數著呢,剛好術後快三個月。

  季雨一顆懸著的心終於稍稍落回肚子裡,但也不敢馬虎,持續每天食補和按摩。

  複查的前幾天,江城突然下了雨。

  夜雨,沉睡的岑之行比這片土地更先感知到空氣中的陰冷潮濕。

  疼醒了,久違的熟悉的麻痹感從指尖蔓延到掌心。

  岑之行坐起來,替季雨掩好被子,走到陽台一看。

  外面果然在下雨,很小很小的毛毛雨。

  手很疼,仿佛又回到之前的情況。

  恢復那瞬間的喜悅在此刻全被澆滅。

  岑之行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煩躁。

  季雨還睡著,他動作克制放輕,翻出一根煙叼在嘴裡下了樓。

  夜已深,窗外天黑得一顆星星都看不見。

  岑之行叼著煙在一樓陽台站立良久,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

  一具與他同樣冰冷的身體。

  季雨睜眼沒摸到身邊的人,那瞬間心很慌,找遍陽台衛生間都沒看見人,急匆匆下樓。

  一樓客廳沒開燈,好在他看見了陽台那道身影,孤零零的煩悶的身影。

  他環住岑之行勁瘦的腰,順著摸到對方微曲的冰涼右手,一點點包裹住,輕輕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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