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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做夢了,昨天那新來的你招待得怎麼樣?”

  小強在上鋪一伸手,將上面一個睡大覺的活人連同被子一起拉下來。一米八的高空直摔而下,啪嗒一聲,周圍的囚犯都不禁打了個冷戰。

  那人摔得眼冒金星,渾身骨骼都快要散架了,強撐著抖掉被子站起身,青腫淤血的面容扭曲,滿帶憤怒的火焰。這人正是梁慈的舅舅的徐利,他剛進來不到一天,還沒體會到真正的恐懼,心裡還會想著反抗。

  一日之間由高高在上的刑警隊副隊長變成階下之囚,身份的轉換反差非常巨大,正常人都難以適應。徐利的身手雖然練過,但雙拳難敵多手,十名囚徒一齊對他圍攻,苦不堪言,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打了幾次,提心弔膽,還沒睡過好覺,就連想拉屎也得憋在大腸里,睡覺時都要睜著眼睛。

  小強揚手給了他一記耳光,“看什麼看,沒見過壞人麼?當初你當警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呢?哈哈,有道是世界風雲變幻,今天由我當老大了。”不妨看見老廖還在身邊,又接了一句:“兵哥是老大中的老大。”

  徐利怎拉得下臉,撲上來要和小強對打,突然後腰一疼,回頭看去,另一名囚犯手拿牙刷柄嘿嘿而笑,背脊上已多了個血洞,那血漿不是流出來的,而是噴出來的。

  蒙軍把梁慈踢進二零五號監牢。

  梁慈一直還認為廖學兵是要帶他來參觀淪為囚徒的關慕雲,沒料到張眼便看見狼狽悽慘無以復加的徐利,被打得不成人形。舅甥相見,分外眼紅。

  梁慈當場愣住,猶如冷水淋頭,滿腔的希望全部澆熄,痴痴說不出話來。

  “小強,這孩子是那警察敗類的外甥,我特意讓他們見上一面,敘敘衷腸,表表情懷什麼的,你好好招待他們兩個,讓他們體會什麼叫做看守所的浪漫。”廖學兵早有準備,拿出一條好煙扔出去,笑道:“這點料子就留給你慢慢享用吧。”

  小強的眼睛瞪得如同牛眼,簡直不能置信,一整條的香菸啊!監獄裡為了爭奪半個菸頭鬧出人命的事時有發生,這一條就是十包,就是兩百根香菸,足足可以抵得上四百條人命了!

  他馬上忙不迭地抱在懷裡,好像那是一生最最珍貴的事物,想了一想,依依不捨在眾位獄友饑渴的欲望眼神中取出一包散發。

  這些人得了獎賞,如同打了興奮劑,幹勁十足,人人赤紅著雙眼,爭取要在強哥的面前好好表現,以期得到另眼相看。

  “那就這樣,我先出去吃個便飯,你們好好努力,下午我會回來驗收成果,千萬不可鬆懈大意啊,看守所的和平就全靠你們維護了。為了守護你們所珍惜的看守所而奮鬥吧。”

  待老廖和蒙軍一走,二零五號監牢的光線馬上暗淡下來。

  小強的激動不可抑制,點了一支香菸,將煙霧全部吸進肺里,閉上眼睛好好體會那種快活似神仙的滋味。抽完一支又抽一支,消滅完五根香菸後,恍若禁慾十年的老光棍突然在漂亮處女的身上連開十炮,得到極度滿足,方才坐回下鋪的床沿,擺了個大馬金刀的姿勢,指著梁慈說:“小老弟,看守所有看守所的規矩,既然進來了就得遵守,兵哥那麼看重你,我也不好意思虧待你,你說是不是?”

  徐利忙叫道:“喂,不准動我外甥!”立即挨了一記手肘,擊打在軟肋骨處,滾倒在地。

  梁慈驚魂未定,冷汗涔涔而下,悄悄瞄一眼舅舅,說:“什麼規矩,我一定遵守……”

  話沒說完,有人在他的腿彎踹了一腳,頓時經不住那股力道,撲通跪倒。那人說:“回強哥的話要跪下回答,就是這個規矩。”

  “強……強哥……”

  這次又是只說了一半,立即被一腳蹬翻,那個專拍馬屁的狗腿子囚徒怒道:“強哥也是你能叫的麼?要叫強爺!強祖宗!這就是石蛇看守所的規矩!”

  小強連忙制止那人:“喂,先別踢,萬一踢壞了怎麼辦?”梁慈頓感欣慰,心道:“總算還知道我不經打,有點良心,比狗腿子強多了,很多時候老大並不壞,只是他手下的人才壞。”

  小強接著又對狗腿子瞪眼說道:“那麼好的衣服料子,還是阿迪達斯牌的,萬一踢髒踢破了你賠給我啊?先扒下來,老子整整三個月沒換新衣服了。”

  梁慈心若死灰。

  ……

  廖學兵和蒙軍在看守所職工餐廳得到所長的熱情招待,小王也敬陪末席,不停幫忙勸酒。

  席上八菜兩湯,標準的工作餐再加一倍,有雞有魚,還有啤酒。不過現在天氣冷了,喝啤酒已經缺少夏天時的慡快,反而讓身體更冷。所長自覺面子掛不住,悄悄拿出私房錢要了幾瓶紅葡萄酒。

  席間所長著意結納,加倍討好,氣氛十分熱烈,說著從前看守所里的趣事,時不時一通歡笑,然後在友好的談話中碰杯,一飲而盡。

  蒙軍心道:“原來廖老師以前也在看守所呆過,他可真是個二混,除了女廁所之外,好像什麼地方都有份。”

  酒足飯飽,劉所長知道老廖跟總局長關係匪淺,暗暗透露許以重利,讓他幫忙在總局長跟前說好話的意思。老廖坐擁月神大莊園,每月又有莫老五的孝敬,貝氏集團的錢想拿多少就拿多少,豈會在乎這所謂的“重利”?笑道:“劉所長但請放心,賈局長也不是個沒見識的人,只要你工作做得好了,還怕沒遷升的機會嗎?如果在沒有實際成績之前,你貿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也只會讓他困擾而已,別著急,以後在關鍵時刻我會幫你說上一兩句好話,到時候水到渠成,你上去之後位子也坐得舒坦。”

  劉所長心想這話倒也說得在理,上頭的官場人事複雜,不是一句話就能說清的。自己沒幹出成績之前貿然上去了只會成為別人攻擊賈朝陽的藉口,到時候他反而對自己不喜,那樣更划不來。

  向老廖敬了一杯酒,說:“小廖,這事可勞煩你了,以後但有所命,莫敢推辭。”

  廖學兵剔著牙齒,拿幾個塑膠袋將半邊白斬雞,一條松江糟溜魚,一盤過橋金牌肥牛,還剩下一半的糙菇燜兔肉通通打包裝袋,順手揣了一瓶葡萄酒,笑道:“大家都有事要忙,我先上去看望那幾個兄弟,等下再回來說話。”

  第425章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蒙軍這時對老廖可真是深有體會,想:“拿幾盤殘羹剩菜去給那幾個餓死鬼享受,既不費什麼本錢,又能贏得他們的忠誠,太強大了。錦上添花人人都會,雪中送炭可就沒那麼簡單了。日後等那幾個囚徒出來時,不對廖老師死心塌地才怪。”

  他這想法只有一半正確,對人仁義是沒錯,但更需要自己本身的強大,別人才會又敬又怕。

  二零五號監牢的囚徒幾乎以為今天是過年,小強打開塑膠袋抓起白斬雞塊,撕下一條肉絲送入口中,味蕾差點要爆炸了。飽時喝蜜蜜不甜,飢時吃糠甜如蜜,這話再正確不過,雖然看守所餐廳的廚房手藝不怎麼樣,但還是足以讓他幸福得暈倒了再休克,然後瀕臨死亡。

  “兵哥,您就像天上的神仙。您是救苦救難的菩薩……”小強先吃了幾塊,再把骨頭比較多的部分分給眾人,大家的馬屁便源源而來。

  廖學兵看見身軀有一半插進馬桶里的梁慈,問道:“讓他們兩個接受深刻教育了嗎?”

  徐利捲縮在地上,渾身浴血,沒一處完整,簡直像是海嘯掠過的印尼城市,慘不忍睹。做為他的親愛外甥,梁慈一身衣服被扒個精光,皮膚到處都是淤青,凍得麵皮發紫,頭頂還被淋了糞尿,眼中滿是驚懼,看樣子要再多動幾下,就會被逼成精神病了。

  “我們慕容家‘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把關慕雲陷進監牢里,我自然也要讓你嘗一嘗滋味,以後整別人的時候先想清楚換作自己挨整,那又如何。”廖學兵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說。

  梁慈精神接近崩潰的地步,慘遭毒打一個小時以上,什麼監獄酷刑都受得七七八八了,聽到老廖說話,只懂點頭,不知所措。

  還是小強來得機靈,聽兵哥只想讓這小子嘗嘗滋味而已,等下還要提他出去的,拿著殘破的塑料小桶裝滿一桶水澆到梁慈身上。十二月的天氣,即使在中海這個南方城市,也只不過兩三度的氣溫,監獄室內溫度多高了幾度,照樣寒冷徹骨,凍到心肺里。

  梁慈想叫救命的,一來旁邊沒人可救,叫了也沒用,二來凍得舌頭髮麻,喊不出口。小強又澆了幾桶,直到把監牢里本日的用水額度用完,才把那小子沖乾淨。

  開始時渾身如同萬針攢刺,幾桶水之後什麼都感覺不到,只剩下僵硬和麻木,顫抖的幅度好像每分鐘四萬次頻率的衝擊鑽,速度之快乃至產生幻影,牢友還道自己看花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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