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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門凹陷,門鎖扭曲卡死。窗子玻璃堅固,只是裂成蜘蛛網狀,卻沒破開,裡面的人連按幾下,沒法按下車窗,只能對著葉小白苦笑攤手。

  “別磨磨蹭蹭的,從前面爬出來,你他媽的連這都不會做嗎?”葉小白手槍朝里指著,大聲喝道。

  狼狽爬出的兩個人正是貝勇驍和他的妻弟邰鋒。昨天醫院裡從容不迫的神色已經蕩然無存,頭頂腫起個大包,眼含怒火,表情古怪。先瞪了葉小白一眼,把腦袋離他的槍口遠一點,怒道:“廖學兵,你挾天子令諸侯,把貝曉丹扶上台然後控制她,現在又想除掉我這塊絆腳石嗎?”反咬一口,振振有詞,先在道義上站住腳。

  “當然,你擋住我的路了。”廖學兵說著下了其他幾個保鏢的武裝,頭也不回:“我睚眥必報。何況你的威脅實在太大。”他說的威脅是對貝曉丹的威脅,否則能有幾個人可以威脅得到他?

  貝勇驍內心驚駭莫名,幾個小時前狙擊手回報說任務失敗,但已將目標擊傷,料想沒一兩個月回復不過來,更可能已經造成殘疾,他就已經做好準備。後面圍在紫木槿路的飛車黨混混們確實讓人覺得可笑,提不起興趣。沒想到廖學兵就生龍活虎的站在面前,而且正和同伴用槍脅迫他的性命!這反差實在夠巨大。

  難道槍手故意詐騙老子不成?

  眼睛一轉,笑道:“廖學兵,你到底想怎麼樣?我還要趕著做帳給丹侄女呢。”突然一低頭撞進葉小白懷裡,身手靈活,動作敏捷,一點不像四十歲的笨拙中年人,頂得他向後仰開,已上前抓住手槍反進自己手裡,妻弟邰峰則勒住敵人的脖子。變故橫聲肘腋,葉小白猝不及防,兩人一左一右將他夾在中間,手槍壓在他太陽穴上。

  幾乎在同一時刻,院子別墅二樓陽台閃起一點火光,子彈直掠而來,卻是準頭奇差,與廖學兵離得老遠,擦過兩米之外保鏢的胸口,飛起衣服纖維和碎肉,留下深深長長的血痕。那保鏢魂飛魄散,嚇得要死,顧不上喊痛,嗖地一下躲到圍牆後的安全區域破口大罵:“小四,你全家死絕!生得一對鬥雞眼還學人家玩she擊!”

  廖學兵淡淡一笑,揚手對著陽台開槍,傳來一聲慘叫,一個黑影倒栽下欄杆,掉下院子裡,不知是死是活。

  貝勇驍暗罵不已,一堆廢物!當此也顧不得了,冷笑道:“忘了告訴你,我是柔道黑帶五段,還學過搏擊,別以為拿著槍就能掌握局勢,別動,你要是動一動我就打爆他的頭。”

  葉小白大意出醜,為敵所趁,叫苦不迭,果然進了盂蘭盆會後還是沒改掉毛躁的毛病,這下麻煩大了。

  “有種你試試。”廖學兵的槍同樣指著貝勇驍,雙方對峙,三個人都不敢有所稍動。貝勇驍不願拿葉小白換自己的命,廖學兵更不願拿葉小白換他的命,唯有互相試探對方的籌碼。

  貝勇驍用力擠開邰峰,讓葉小白擋在自己面前,安全保障更多一層,就怕他那柄威力巨大的沙漠之鷹,子彈穿過葉小白以後還能照樣要掉自己老命。而且他剛才很輕鬆地擊中三十米外的陽台那人,顯然槍法很準,對付這樣的敵人絕對不能大意。於是勒著人質緩緩向後退去,試圖用車子當做掩體。

  “站住!”廖學兵冷酷地說:“那個人是我剛花錢請來的打手,以前根本不認識他,你要下手就快點。”

  貝勇驍心一驚,正要判斷對方的話是真是假,葉小白哭喊道:“老闆,你說過要保證我的安全,怎麼說話不算數,才給五千塊就讓我賣命,太不划算了!”聲音悽厲悲慘,仿佛死了老婆的鰥夫,貝勇驍大怒:“給我閉嘴!你搞什麼名堂!”

  在一疏神之際,說時遲,那時快,葉小白腦袋向後一仰,磕中他的鼻子,脫出手槍的範圍。貝勇驍精神緊繃,當下不假思索扣響扳機,子彈擦過葉小白的鼻樑,若是偏得半分,立時便是頭破身亡的下場。

  雙臂向上一勾,抓住他握槍的手,兩人扭打起來。

  貝勇驍不愧是練過柔道的人,扭著對手扎穩步子準備個過肩摔。可葉小白何許人也,打架乃是家常便飯,經驗無比老到,只膝蓋一頂,正中他的下陰,便讓這傢伙慘嚎著鬆開雙手,捂住檔部跪在地上。

  廖學兵走過去扯著他的頭髮拖上悍馬,“走,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相信你一定會了解我的苦衷。”對傻愣著的眾保鏢道:“千萬別報警,不然你們的老闆死了,你們一分工資都拿不到。”

  悍馬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貝勇驍勉強恢復過來,眼看窗外景色飛速退去,銳氣一點點被磨盡,暗想他們不會打算把自己殺了然後找個垃圾場拋屍吧,忐忑不安地說:“廖學兵,你要貝家的家產我可以不阻止你,最多不當這個什麼旅遊集團公司負責人罷了。”這當然是緩兵之計,只要對方相信,放自己脫身,以後有的是報復機會。

  汽車足足開了一個小時,左彎右拐,來到郊區,在一條荒無人煙的小路停住,電線桿在夜色中孤獨地矗立,只有幾隻野狗爭奪垃圾桶里的骨頭,打得不亦樂乎。路邊是一家廢棄的修理廠,殘破不堪,大門和窗子都已讓人砸壞。

  廖學兵一把抓著他的衣襟,就是一記響亮的巴掌過去,笑道:“那麼你僱人槍殺我,這筆帳怎麼算?還有,現在貝家是貝曉丹在管理,你有疑問可以找她,我基本沒興趣。”

  耳光沉重,打得貝勇驍眼冒金星,口鼻滲血,臉龐高高腫起。心中怒火騰騰,一輩子沒受過這等屈辱,承受下來當真仍人無法忍受,只剩下殺了這個男人的欲望。

  不過誰強誰弱的形勢明擺著,好漢不吃眼前虧,只好說些軟話緩緩氣氛:“呃,這個,這個……有話好說,我,我有眼不識泰山,受人唆使才會做出糊塗事來。”心道:“當時決定先搞掉廖學兵這件事,十分秘密,只跟才駒提過一次,那狙擊手躲藏隱蔽,沒被抓到,更不可能露出行蹤,他為什麼一口咬定是我乾的?除了貝才駒那人面獸心的混蛋,還有誰能泄露消息?他娘的,這個吃裡扒外的畜生!”

  貝家大部分的產業並不涉及黑道,遇到問題時更多的時候會求助警察和法律,只有在特定情況下才會向貝世驤申請,由他指派暗中的黑勢力動手。貝勇驍有槍有保鏢,還能請到狙擊手已經算是不錯了,但也因為缺乏經驗才這麼容易被廖學兵擒獲。若是曹生cháo那樣的巨頭,布置不知多緊密,老廖能靠近一百米之內才怪。

  “哦,是誰指使的?你還有同黨?”

  “是貝才駒!他早就想當家主了,所以對那個位子虎視眈眈,還攛掇我和他一起辦大事,讓我充他的馬前卒!”貝勇驍打定主意拖貝才駒下水,誰叫你出賣老子?他媽的,不得好死!

  這兩個人你說我有野心,我說你不本分,都儘量把屎盆子往對方身上扣,生命一受到威脅,本性馬上表露無疑。

  第370章 殺雞給猴看

  老廖笑道:“你說的沒錯,不久前我去見過貝才駒了。”淡淡一句實話,沒透露多餘信息,卻讓貝勇驍更堅定自己是被人出賣的想法。老廖也有挑撥離間的算盤:讓你們兩隻老虎鬥,老子作壁上觀,正好騰出手去收服其他三個桀驁不馴的負責人。接著說道:“不用再找什麼藉口,暗殺我的人是你。這樣吧,咱們講究公平,你現在下車,跑十秒鐘,我隨便開一槍,不管打中打不中這事就算揭過了,如何?”

  貝勇驍嚇了一跳:十秒最多能跑七八十米,而且那是年輕時才有的速度,現在年老體衰,拼了命最多只能跑六十米。而沙漠之鷹的有效she程是五十米,看廖學兵的槍法,就是一百米他也照樣彈不虛發,指哪打哪。即使沒中要害,可是沙漠之鷹那駭人的殺傷力,也足夠讓人飆尿的,不行,太冒險了,這個提議絕對不能答應。

  他知道廖學兵存的是戲弄人的念頭,也不算太過害怕,但心裡就有幾分猶豫,不知如何應對,更不知道廖學兵千方百計究竟想獲取什麼籌碼,萬一這混蛋突然失心瘋,搞自己像那個倒霉一樣殘廢總是划不來的。笑道:“廖先生,當時我乃是無意為之,不小心冒犯你的虎威,都怪貝才駒害人不淺,他野心太大,妄圖吞沒整個中海,一向為我深惡痛絕。你今天放了我,我會把所有有關貝才駒的資料都給你,如何?”

  話音剛落,廖學兵接過葉小白遞來的小刀直插進他的肩膀。這柄小刀不是啄木鳥,而是帶著鋸齒和倒勾、血槽的鋒利軍刀,刷地撕裂西裝、皮肉、筋骨。再拔出來又插一刀,肩膀破開一個大口,皮肉破碎,血肉模糊,仿佛用筷子搗開水豆腐,鮮血噴濺,最高的地方甚至彈到車廂頂上,觸目驚心。

  廖學兵竟然真的下手了!

  這劇痛不是常人所能承受,貝勇驍發出刺破耳膜的慘叫,在公路中迴蕩,好像受傷的孤狼,絕望而悲傷。痛感如同cháo水般蔓延擴散,瞬間大失血帶走大量熱量,初冬季節悍馬車內沒裝空調,空氣寒冷,他嘴唇蒼白,渾身開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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