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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你不是說不參加嗎?”

  郁紹庭啜飲了口綠茶,把杯子放回去:“我什麼時候這麼說過?”

  郁景希撓了撓耳根,這是他焦慮時的小動作。

  李嬸把早餐送上來,郁景希卻沒了一點胃口,巴巴地瞅著郁紹庭:“可是小白要去呀。”

  “我沒說不讓她去。”

  郁景希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爸爸,你的意思是……你也去,小白也去嗎?”

  郁紹庭已經退開椅子起身,“哪那麼多廢話?吃完早餐收拾一下,準備出門。”

  望著郁紹庭上樓,郁景希被驚喜沖昏了小腦袋,立刻狼吞虎咽地吃早餐,他決定暫時原諒爸爸篡改自己作文的事情,想到今天爸爸跟小白都去家長會,郁景希深深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美好和善意。

  ※※※

  白筱想到要參加家長會,出門前還是稍微打扮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的行為。

  當葉和歡看到化了淡妝、穿著裙子出來的白筱,雖然面上不說,心裡卻直呼沒救了!

  有哪個藝術中心的老師對每周只見一次的孩子這麼上心?不說打架不請自家大人,還經常背著大書包上門又是吃飯又是過夜的,現在倒好,連家長會都要參加了,不說後媽誰相信?

  白筱一出星語首府,就接到了裴母蔣英美的電話。

  “筱筱,真的一定要離婚嗎?”早餐店裡,蔣英美緊緊拉著白筱的手,紅了眼圈。

  白筱的視線從她帶了些銀髮的鬢邊移開,裴母看著她長大,又素來寵她,她沒有母親,所以將一腔對母親的依賴都寄托在裴母身上,現在看到老人家這樣懇求自己,白筱心底的愧疚越來越深。

  “媽……”

  蔣英美眼底閃過希冀,“你看你還願意喊我一聲媽,筱筱,再給祈佑一次機會吧。”

  白筱抽回自己的手,不顧老人家的失落,站起身:“不管我跟祈佑怎麼樣,你都是我敬愛的長輩,就算離婚了,我也可以去看您,我上午還有些事,就先走了。”

  不顧裴母的挽留,白筱拎了包就快步走出早餐店。

  只是她還沒走幾步,一輛雷克薩斯就停在她的旁邊,車窗降下,露出裴祁佑半張臉:“上車。”

  白筱卻把他當成了透明一般,直接從車邊經過,去前面的站台坐車。

  車子在路邊停下,裴祁佑直接追過來,白筱瞪著他:“我還有事,讓開。”

  “去哪兒,我送你。”裴祁佑說著就拉過她的手。

  “不需要。”白筱甩開,抬頭望著他,“離婚協議你什麼時候簽好?”

  裴祁佑眸色漸冷,“我說過我不會離婚。”

  擠壓在心底的怨懟突然上涌,白筱自嘲地笑:“不離婚?那要一直耗下去嗎?這些年,我已經看夠了你跟其她女人的逢場作戲,也不想再忍,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離婚。”

  說完,白筱捏緊手中的包,也不想再等公交,轉身就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小心!”頭頂忽然傳來驚慌失措的叫喊聲,還伴隨著尖叫聲。

  白筱抬頭,只覺得一團黑壓壓地東西朝自己砸下去,她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筱筱!”一道緊張的低沉男聲在耳邊響起。

  白筱的後背被狠狠地一推,她整個人都往旁邊栽倒。

  膝蓋傳來痛楚的同時,耳畔是重物落地的悶響,附近有路人驚呼:“砸死人了!”

  ☆98.我跟你不一樣,我有媽媽!

  白筱倒在地上,膝蓋處被摩擦出血來,在路人驚慌的喊聲里,某種不祥的預感讓她轉頭看向剛才自己站得位置,已經被聚攏過來的路人團團圍住,她似乎聞到了一陣濃烈的血腥味。

  公交車站旁邊是一處工地,某處蹦躂的鋼製腳手架讓白筱臉色煞白,一顆心直往下沉蕈。

  “快報警啊!叫救護車,快點!”

  白筱強忍著腳痛,衝過去擠開人群,看到的是倒在血泊里的裴祁佑。

  “祈佑……”白筱怔怔地,只覺得渾身發涼在不住地顫抖。

  嫣紅的血液從他的頭部滲出,臉色蒼白如紙,完全失去了知覺,白筱想要過去幫他按住血流不止的傷口,卻被從救護車上下來的醫護人員擠開,下一刻,裴祁佑已經被抬上擔架。

  白筱聽不清四周路人在說著什麼,她只是拽住醫護人員的手,“他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小姐,請你放開,我們現在要馬上趕回醫院給病人搶救。”

  白筱被推開的同時,裴祁佑被送上救護車,他的左手無力地從擔架上垂落,一張褶皺的照片從他的手心掉出來,血跡斑斑的照片上,她紅著臉羞澀地笑,跟他頭貼著頭,手裡捧著一本結婚證。

  那是她剛滿十八歲時,他們在拉斯維加斯註冊完拍的合照犍。

  白筱撿起照片,她定定地盯著照片裡那個滿眼欣喜的大男孩,然後緩緩地把照片翻過來。

  ——老婆,我知道錯了,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那些字逐漸在視野里模糊,白筱捏緊照片,按住要關上的救護車車門,“我是他的老婆。”

  ————————

  早上八點半,一小的校門口停滿了各種轎車,陸陸續續有家長牽著孩子進去。

  郁景希穿著大紅色的棉襖,黃帽子外面戴著毛絨絨的耳罩,戴了手套的小手捧著一個包裝精緻的起司蛋糕,站在校門口邊上,一雙黑亮的大眼睛在人來人往的家長里轉來轉去。

  “郁總,要不要叫小少爺進來?大冬天的,外面多冷。”景行朝后座上的男人商量道。

  郁紹庭專注地看各類報表,“如果冷了他自己就會上車。”

  景行又往車外的郁景希看了兩眼,耳邊就傳來郁紹庭的聲音,“現在幾點了?”

  景行看向郁紹庭腿上的筆記本,電腦屏幕右下方不是有顯示嗎?但還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機,然後轉過頭報時間:“八點四十了,還有二十分鐘家長會才開始。”

  郁紹庭斜了眼筆記本右下角,又看了眼景行,然後繼續低頭看文件。

  “篤篤。”車窗突然敲響。

  剛半降下車窗,一顆帶著寒氣的小腦袋就伸了進來:“爸爸,現在幾點了?”

  郁紹庭的視線落在郁景希攀著車窗的右手上,“你不是帶了手錶嗎?”

  “我這不是怕它時間不準了嗎?”郁景希說著就憂心忡忡了,“爸爸,你說小白是不是不來了?”

  “你沒告訴她家長會九點開始?”郁紹庭邊看報表邊問。

  郁景希懨懨地趴在車窗上:“我怎麼可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郁紹庭已經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那就打個電話給她。”

  其實郁景希剛才已經背著郁紹庭躲在保安室里用自己的小手機打過了,但白筱的手機一直處於占線狀態,為了不讓郁紹庭起疑,他還是接過手機,又掏出那張皺巴巴的小紙條,有模有樣地輸號碼。

  結果,剛輸到第五個數字,屏幕上就跳出“親親小白”跟一個手機號碼。

  郁景希驚訝地看車裡的男人:“爸爸,你不是說已經把小白的號碼刪了嗎?”

  郁紹庭一記極具威嚴的冷眼掃來,郁景希就乖乖閉了嘴,心想可能是爸爸趁他不注意問小白要的。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SORRY……”

  郁景希握著手機,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郁紹庭,“可能小白也正好在給我們打電話。”

  郁紹庭靜靜地望著兒子侷促的樣子,難得沒有說什麼打擊他幼小心靈的話,就自顧自地看報表。

  郁景希把手機還給郁紹庭,說了句“我去等小白”就抱著自己的起司蛋糕跑開了。

  副駕駛座上的景行看了看手機,已經八點五十七分,那位白小姐應該不回來了,但他瞧了瞧站在校門口東張西望的小少爺,又在後視鏡里看看壞脾氣的郁總居然沒表現出一絲不耐煩,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

  蔣英美剛坐上車準備回家,就接到兒子被砸傷送進手術室的電話。

  至於裴老太,得知裴家的唯一孫子頭部受創,陷入深度昏迷,當下就暈厥過去。

  蔣英美由容姨攙扶著趕到醫院,看到手術室外雙手沾滿血跡的白筱時,身體不由自主地一晃。

  “太太!”要不是容姨眼疾手快,蔣英美怕是直接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筱筱,到底出了什麼事?”蔣英美兩眼發紅,聲音哽咽,“早上他起來時還好好的。”

  白筱心不在焉地靠著牆壁,她手裡還牢牢捏著那張照片,盯著手術室上方亮起的紅燈,耳邊似乎迴蕩著他一遍又一遍輕聲的喃語:“老婆,我知道錯了,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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