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裴顥本來偽裝得極好的面容一寸寸地崩裂開。
他沉默了。
他大概也無法理解，為什麼一夜之間我就變了。
明明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的是我，現在一心想要逃離的也是我。
「眠眠，你非要這樣對朕嗎？」裴顥的語氣里竟包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祈求。
想起方才我將宋月眉安頓好後，她對我說的話，我強忍住一刀殺了他的衝動，因為這樣太便宜他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裴顥，我們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裴顥的神情逐漸變得脆弱，「眠眠，只要你說，朕就做得到，朕不相信你真的一點都不愛朕了。」
我背過身去，聲音悶悶的，不想再看見裴顥的臉。
「那你把安安和丹桂還給我。」
裴顥表情一僵，好半天才訕訕道：「眠眠，人死不能復生，就算是朕也做不到。」
做不到？
這一刻，我只慶幸系統剝奪了我全部的感情，否則我便是被五馬分屍，也一定要和裴顥同歸於盡。
「我看過安安的屍體，除了額頭的那處致命傷，她渾身還有被虐待的痕跡，安安真的是意外摔死的？」
裴顥一愣，心虛地錯開眼神，「朕也不知道，安安出事那天，朕匆忙趕了過去，等到了的時候，宋月眉便告訴我，安安意外摔死了，朕雖然難過，但所有宮人眾口一詞，朕也沒有辦法。」
我不說話。
裴顥硬著頭皮繼續道：「朕以前錯看了宋月眉那賤婦，安安的死，朕也有責任。」
聽著裴顥冠冕堂皇的解釋，我突然好想大笑。
我一直以為安安的死是因為他的縱容，他的忽視。
卻沒想到，我居然會從宋月眉的嘴裡聽見別的答案！
「我要殺了宋月眉。」我輕輕地說著，邊說邊看裴顥的反應。
他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好，眠眠，只要你能消氣，無論你對她做什麼，朕都不會過問。」
我定定地看著裴顥，他的表情很明顯地慌亂了一瞬。
目睹了一切的系統終於在此時出聲，「宿主，若是你想報復男主，我建議你先服軟穩住他。」
說得沒錯。
裴顥上前一步環住我，讓我背靠在他的懷中。
因為我的肩膀在聳動，裴顥還以為我在哭。
「眠眠，別哭了，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朕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了，不要再和朕賭氣了，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的。」
裴顥無法想像此刻我的心緒。
他只知道，過了很久我才轉過身，像是脫力般嘆了口氣，「你讓我想想。」
裴顥的臉上逐漸浮現出欣喜的表情。
【22】
宋月眉被我安置在椒房殿一處偏僻的宮殿裡。
剛才她正與我說了一半，裴顥就來了，我不得已才先去穩住裴顥。
裴顥走後，我讓人把宋月眉帶了過來。
「他說安安是被你虐待的，還想把安安的死推到你頭上。」
宋月眉抬頭看我，「你相信嗎？」
我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氣，「若是相信，我就不會來見你了。」
她把頭深深埋下下去，「我說深宮寂寞，不過是想讓他多來陪陪我，我沒想過要你的女兒，是裴顥主動提出要把安安給我養。」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宋月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可能是想看你痛苦吧。」
我實在疑惑，這算什麼理由？
宋月眉扯了扯嘴角，「裴顥面對你，總是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你能感覺到嗎？」
我愣在原地。
「你父親是相國，權傾朝野，他能當上皇帝還是你父親的功勞，可他自視甚高，在你面前總是抬不起頭來。」
我沉默了。
當初我愛裴顥的時候，就想傾盡一切幫他，怎麼會想到升米恩斗米仇這回事？
可說到底還是裴顥心術不正。
一朝得勢，便想著通過打壓我來滿足自己的好勝心。
宋月眉繼續說道：「我也是看裴顥對你的態度才琢磨出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把你拉下來，讓你變得和曾經的他一樣狼狽不堪，到那時，他再像救世主一樣出現拯救你，很可笑吧？」
就因為這樣？
「那我的安安呢？」
宋月眉如實道：「安安剛到長樂宮總吵著要見你，裴顥心煩，讓宮女自己想辦法讓安安安靜下來，便是這樣讓安安受了不少苦。」
我聽得揪心，明明被系統抽走了感情，卻仍是不受控制地落了眼淚。
我的安安還那樣小，在宋月眉宮裡的時候，以為裴顥是唯一可信任的父親，卻沒想到，裴顥才是造成她一切苦難的根源。
「安安出事那天，就是你被打入冷宮那天，她想去冷宮陪你，許是惹怒了裴顥，推搡間安安被裴顥推了出去，額頭正好磕到了石頭上。」
我渾身止不住地戰慄，「說下去。」
「裴顥對外說，安安是因為宮人看管不力摔死的，還想將安安直接火化，那時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想著起碼讓你們母女團聚，便藉口要來冷宮看你笑話，才帶走了安安的屍體。」
宋月眉掩面哭了起來，「我害你流產，是因為我怕裴顥重新回到你身邊，可我沒想過要害你的女兒。」
我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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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也無法理解，為什麼一夜之間我就變了。
明明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的是我，現在一心想要逃離的也是我。
「眠眠，你非要這樣對朕嗎？」裴顥的語氣里竟包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祈求。
想起方才我將宋月眉安頓好後，她對我說的話，我強忍住一刀殺了他的衝動，因為這樣太便宜他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裴顥，我們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裴顥的神情逐漸變得脆弱，「眠眠，只要你說，朕就做得到，朕不相信你真的一點都不愛朕了。」
我背過身去，聲音悶悶的，不想再看見裴顥的臉。
「那你把安安和丹桂還給我。」
裴顥表情一僵，好半天才訕訕道：「眠眠，人死不能復生，就算是朕也做不到。」
做不到？
這一刻，我只慶幸系統剝奪了我全部的感情，否則我便是被五馬分屍，也一定要和裴顥同歸於盡。
「我看過安安的屍體，除了額頭的那處致命傷，她渾身還有被虐待的痕跡，安安真的是意外摔死的？」
裴顥一愣，心虛地錯開眼神，「朕也不知道，安安出事那天，朕匆忙趕了過去，等到了的時候，宋月眉便告訴我，安安意外摔死了，朕雖然難過，但所有宮人眾口一詞，朕也沒有辦法。」
我不說話。
裴顥硬著頭皮繼續道：「朕以前錯看了宋月眉那賤婦，安安的死，朕也有責任。」
聽著裴顥冠冕堂皇的解釋，我突然好想大笑。
我一直以為安安的死是因為他的縱容，他的忽視。
卻沒想到，我居然會從宋月眉的嘴裡聽見別的答案！
「我要殺了宋月眉。」我輕輕地說著，邊說邊看裴顥的反應。
他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好，眠眠，只要你能消氣，無論你對她做什麼，朕都不會過問。」
我定定地看著裴顥，他的表情很明顯地慌亂了一瞬。
目睹了一切的系統終於在此時出聲，「宿主，若是你想報復男主，我建議你先服軟穩住他。」
說得沒錯。
裴顥上前一步環住我，讓我背靠在他的懷中。
因為我的肩膀在聳動，裴顥還以為我在哭。
「眠眠，別哭了，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朕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了，不要再和朕賭氣了，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的。」
裴顥無法想像此刻我的心緒。
他只知道，過了很久我才轉過身，像是脫力般嘆了口氣，「你讓我想想。」
裴顥的臉上逐漸浮現出欣喜的表情。
【22】
宋月眉被我安置在椒房殿一處偏僻的宮殿裡。
剛才她正與我說了一半，裴顥就來了，我不得已才先去穩住裴顥。
裴顥走後，我讓人把宋月眉帶了過來。
「他說安安是被你虐待的，還想把安安的死推到你頭上。」
宋月眉抬頭看我，「你相信嗎？」
我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氣，「若是相信，我就不會來見你了。」
她把頭深深埋下下去，「我說深宮寂寞，不過是想讓他多來陪陪我，我沒想過要你的女兒，是裴顥主動提出要把安安給我養。」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宋月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可能是想看你痛苦吧。」
我實在疑惑，這算什麼理由？
宋月眉扯了扯嘴角，「裴顥面對你，總是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你能感覺到嗎？」
我愣在原地。
「你父親是相國，權傾朝野，他能當上皇帝還是你父親的功勞，可他自視甚高，在你面前總是抬不起頭來。」
我沉默了。
當初我愛裴顥的時候，就想傾盡一切幫他，怎麼會想到升米恩斗米仇這回事？
可說到底還是裴顥心術不正。
一朝得勢，便想著通過打壓我來滿足自己的好勝心。
宋月眉繼續說道：「我也是看裴顥對你的態度才琢磨出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把你拉下來，讓你變得和曾經的他一樣狼狽不堪，到那時，他再像救世主一樣出現拯救你，很可笑吧？」
就因為這樣？
「那我的安安呢？」
宋月眉如實道：「安安剛到長樂宮總吵著要見你，裴顥心煩，讓宮女自己想辦法讓安安安靜下來，便是這樣讓安安受了不少苦。」
我聽得揪心，明明被系統抽走了感情，卻仍是不受控制地落了眼淚。
我的安安還那樣小，在宋月眉宮裡的時候，以為裴顥是唯一可信任的父親，卻沒想到，裴顥才是造成她一切苦難的根源。
「安安出事那天，就是你被打入冷宮那天，她想去冷宮陪你，許是惹怒了裴顥，推搡間安安被裴顥推了出去，額頭正好磕到了石頭上。」
我渾身止不住地戰慄，「說下去。」
「裴顥對外說，安安是因為宮人看管不力摔死的，還想將安安直接火化，那時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想著起碼讓你們母女團聚，便藉口要來冷宮看你笑話，才帶走了安安的屍體。」
宋月眉掩面哭了起來，「我害你流產，是因為我怕裴顥重新回到你身邊，可我沒想過要害你的女兒。」
我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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