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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單膝跪地,痛惜地握住路杳受傷的手,用棉簽蘸取酒精細細地擦乾淨血、消了毒,再噴上碘伏,拿紗帶一層層裹上。

  路杳不說話,受了天大的委屈般眼淚直掉。

  眼角餘光卻瞥見,深紅的酒液融化了身為罪證的毒藥,裝盛毒藥的那層薄薄的紙,也隱沒其中,變得透明不見。

  路杳暗鬆一口氣,連手上的傷都變得沒那麼痛,而不住親吻著他受傷手指的男人,也變得沒那麼恐怖嚇人。

  「親愛的,我沒事。」

  他捋起耳邊的散發,像一名真正的妻子那樣溫聲細語,他開始感到遊刃有餘,甚至得意忘形地捧起男人的臉,吻了吻對方的額頭。

  丈夫怔愣片刻,忽而沉醉地讚美道:

  「親愛的,你真美。」

  嗓音如蜂蜜般甘甜、醇厚,其中摻雜著的輕微嘶啞,則暴露出甜蜜表象下壓抑已久的瘋狂。

  路杳跑來取酒時沒穿鞋,此時酒液四溢,有不少染上了他粉白的腳趾,男人瞧見了,狡猾地說要幫他清理,然後用沾染著冰涼酒精的棉簽,慢條斯理地擦拭。

  腳趾怕癢,不斷地蜷起、舒展、再蜷起……

  路杳噙著眼淚,羞恥得滿臉通紅。

  這調情似的遊戲持續了好一會兒,直到路杳的腳上僅餘害羞的紅暈,男人才將他攔腰抱起——

  飯也不吃了,徑直向臥室走去。

  成功改變劇情,路杳被巨大的喜悅沖昏了頭,他乖順地蜷在男人懷中,全然忘記臥室里還藏著一個「驚喜」。

  他揪著男人的衣襟,問:「你愛我嗎?」

  男人不答,燈光照不到的地方,他深情的表演淡去,眉宇間逐漸浮現出不散的陰翳。

  臥室的門開了。

  當狂亂的光線潑灑在搖曳的水床,床簾亂糟糟捲起,露出其中褶皺重疊的被褥時,路杳才恍然記起,這裡還關著位偷情的姦夫。

  「怦怦——」

  心跳猛地一重,湍急上涌的血流叫這團柔軟的器官反應不及,差點從路杳的胸腔跳出來。

  好在床上沒有人。

  好在抱住他的男人片刻愣神後,誤解地瞭然笑笑:「這就是驚喜嗎,杳杳?我很喜歡。」

  這不是驚喜,驚喜在衣櫃裡。

  路杳倒進床中時,視線剛好掃過門旁的大衣櫃——

  它正對著床,櫃門閃開一道縫隙。

  管理員笑眯眯地躲在那裡,沒有絲毫的危機感,在路杳發現他時,還故意將櫃門開得更大了些,似笑非笑地比出唇型:

  杳杳,這裡是絕佳的觀賞席。

  路杳哽咽,卻只能在丈夫關切地詢問他時,粉飾太平地搖搖頭說「沒什麼」。

  最後,他只能流著眼淚、語無倫次地哀求:

  「把床簾放下來吧,親愛的……把床簾放下來,求你了……」擋一擋那覬覦的目光,他不想被看著,他會瘋的。

  丈夫莫名其妙,但為了他柔順漂亮的妻子,他當然願意去扯下那片輕飄飄的床簾。

  於是他回頭,極富戲劇性地……

  與大喇喇站在衣櫃裡,根本沒用心躲藏的情夫眼神交匯,震撼地走過去,將情夫一把抓出。

  「你怎麼會在這兒,你是誰?」

  路杳掩面而泣,嗚咽著悲鳴。

  第16章:壞、壞掉了

  亂局——

  路杳無法形容他有多麼恐慌和害怕,他嚇過了頭,竟倏然止住哭,一把扯下床簾繫緊,仿佛那薄薄的兩片布料是什麼不可攻破的銅牆鐵壁。

  然後,他哆哆嗦嗦地團成一團,藏進甜香膩人的被子裡,假裝自己正在熟睡。

  沒人幫得了他,早在他一腳踏入這場幻境時,他與系統就失聯了。

  這是個精心布置過的陷阱,設計師狡猾而老道,陰險地將致命機關從哪怕是笨成路杳那樣也能猜到的紅酒,換成了藏在臥室里的野男人。

  野男人不懷好意,他是這場陷阱的內應。

  眼下,收網的時間到了。

  路杳自欺欺人的拙劣伎倆騙不了除他以外的任何人,簾帳脆得像紙,輕輕一碰就碎裂滿地。

  一隻冰涼的、有力的大手探進溫暖的被團中,冰錐般的寒意將路杳激得一顫,他慌慌張張地收起腿,卻還是被抓住腳腕,粗暴地拖出去。

  「不、不要……」

  路杳哭嚷著哀求,沒有被捉住的那條腿勢單力薄地直蹬,但很快也落入五指的囚籠——

  來自於另一個人的手。

  「不要,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路杳語無倫次,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身上的被子,不讓這僅有的防護也離開自己。

  可他被越來越多地拖拽出去——

  小腿、膝蓋、腰肢……

  最終,他只是滑稽地用那團被子護住了自己的腦袋,藏住漲紅哭泣的小臉,玩那套「看不見就不存在」的可笑把戲。

  「別殺我、別殺我、別殺我……」

  路杳的精神瀕臨崩潰,混亂的大腦中不斷閃過纖細小人被拽住雙腿、一左一右活活撕裂的恐怖畫面,他的骨骼因絕望的幻痛而震顫不止。

  「我也不想這樣的,都怪那個野男人,死皮賴臉地糾纏我,怎麼攆也攆不走……」路杳啜泣著說胡話,「他威脅我說,不乖乖聽話就一刀把我捅死。」

  「我怕得要命,不敢不順著他……我也是受害者啊,怎麼到頭來就指責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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