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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歇息便不必了。今日太陽落山之前,把人給我捆了,送到半月灣。」陸琰辰搖搖頭,不欲在歸元堂多留,朝老者揚了揚下巴,「御水灣後山的禁制密匙給我。」

  「啊?」老者的臉頓時皺成了苦瓜,雙手合十發出啪地一聲,「宗主這需要記檔」

  「那你便記。」陸琰辰很是不耐煩,催促道,「把密匙給我,你隨便記。」

  反正他也沒打算還回來。

  老者嘆了口氣,像面對自家受了委屈、心情不佳的孩子那般無可奈何:「您稍等,屬下這便給您去取。」

  陸琰辰總算是順下了那口氣,把話頭收回來:「我自已去。」

  他知道密匙不在老者身上,找他要也只是知會一聲。

  聽到陸琰辰說自已去,老者下意識想問他要如何過去、是否需要他護送。

  衛陌城眼見陸琰辰又有點煩躁,便帶著陸琰辰從殿宇的屋頂落到地上,示意阿紅稍等片刻。

  阿紅的體型實在是大、又是落在殿宇的頂端,

  衛陌城也不似陸琰辰身處明顯的地方,又一直未曾開口,老者直到這時才注意到他,驚訝得嘴巴張成了一個「o」,立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

  一句「您終於回來了」卡在喉嚨里半晌沒能出聲,待他終於理清了思緒,再次調整好狀態欲開口時,陸琰辰和衛陌城已經不見了蹤影。

  「罷了,罷了。」老者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望著站在殿宇頂端梳理羽毛的阿紅,「兜兜轉轉,終於還是走到一起了。」

  另一邊,陸琰辰和衛陌城徒步走到內堂取了密匙,後者掐訣傳訊將等候著的阿紅喊過去、一同前往御水灣。

  御水灣處於半月灣的斜下方,弟子主要以符文和陣法見長,

  從空中到地下,平均每三步一個大陣、每五步一個符文,

  年輕和年老的弟子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處,由親傳弟子帶著學習。

  阿紅從上空經過的時候,應陸琰辰的要求,特意飛得低了一些。

  弟子們見到鎮宗神鳥,下意識以為是陸琰辰又來抽查課業,嚇得紛紛僵直了身體,排好隊伍後、暗戳戳往後躥。

  陸琰辰在空中遙遙望見這一幕,便知道這群兔崽子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偷了多少懶。

  不過他眼下可沒空抽查課業,

  陸琰辰側目看向衛陌城,後者自從進入御水灣神態便不太對勁,此刻眸色雖說還平靜,可臉上已經沒了一慣面對他時的笑意。

  唉

  這份有家不能回的苦,是為他這個廢物道侶受的。

  陸琰辰在心中嘆了口氣,默默牽住衛陌城的手。

  後者察覺到他的動作,朝他彎起嘴角笑了笑,甚至還撓了撓他的手心。

  與陸琰辰攜手回到御水灣,這一幕以往只在夢裡出現過,是衛陌城清醒的時候從不敢設想的事情。

  可如今實實在在的發生了,最重要的人就在身邊、最懷念的地方也近在咫尺,

  諸多年間,除了有了一些新面孔的少年弟子,一切好似都未曾發生過變化。

  真好。

  衛陌城俯瞰御水灣弟子們,腦海中想到的卻是陸琰辰的身影,他用力回握住後者的手:「很多年前,我也是坐在阿紅的背上,看你獨自一個人,立在那一側無人的山石後面,捧著古籍學習符文和陣法。」

  「嗯?」陸琰辰發出一個疑惑地音節,無論如何都記不起來這件事。

  「很多時候,你負氣而去,都會跑到那邊獨自練習。」衛陌城見他不解,便詳細地說,「我尋你,你又不肯理會,每當那時,我便會尋一處隱蔽的地方,悄悄看著你。」

  話到此處,他嫣然一笑,繼續淡淡地道:「甚至有一次,天色看上去大雨將至,你就在那山石的後面,愁苦地盯著東側那沒有屋頂的柴房,盯了幾息,轉身施了法訣,將西側的屋頂撬去為木柴遮雨,淋壞了一整間屋子的成符」

  隨著衛陌城事無巨細地講述,陸琰辰不願意回想的記憶開始復甦。

  那個時候,他對諸事經驗不全,闖下禍後不願意承認是失誤,便對菊永長老解釋自已學習法術的時候出了岔子、毀了屋頂,被罰去歸元堂跪了半個晚上,最後還是被衛陌城帶回去的。

  陸琰辰一直以為衛陌城是聽別人說了這事,去求了師父菊永,沒想到他竟然是一直看著的!?

  那這豈不是很尷尬?

  這他是真的相信衛陌城在悄悄看他了!

  他曾以為,衛陌城從未把他耍脾氣的行徑放在心上,如今一切風浪已然過去,他原來從未被忽視過。

  陸琰辰沉默須臾,內心百感交集,別彆扭扭道:「你是變態嗎?」

  他那個時候才多大啊?最多超不過17吧?

  第90章 你不想陪我嗎?

  變態?

  是登徒子的意思嗎?

  衛陌城有的時候不太能準確理解陸琰辰口中這些奇奇怪怪詞彙,難得認真地反駁:「我是不放心,但又怕上前你會轉身就走。何況以你我的關係,我關心你合情合理,怎麼能說是變態呢?」

  一席話的功夫,巨鳥阿紅已經輕車熟路撞進了一處山峰的瀑布。

  他們自水簾穿過,周遭的景色有了變化。

  陸琰辰瞅準時機將密匙拿出來,那印著清風山御水灣圖騰的玉牌自動升空,融入看不見摸不著的禁制當中。

  御水灣的後山說是「後山」,實則汪洋一片,狀似海洋,風吹過、海浪徐徐湧上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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