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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鳳嬌原以為他會拂袖便走,那麼她今日裡不但受了辱而且計劃也會落空,沒料到他又改變了主意,而她經由他方才那一嚇,心裡已對他生了三分懼意,此時聽到他的要求,便又多了三分喜悅,只覺得她的計劃還有一線成功的機會。

  她當下忙將瓊宛的喚進來,將香爐滅了,她再換了一套寶藍色的對襟薄衫出來,然後再讓瓊宛將她珍藏的女兒紅取來,拿出一套青岫白瓷的酒具,她伸出纖纖素手,將酒杯滿上。飯菜是現成的,滿桌子都是安子遷喜歡吃的菜,看得出來她為了今日的事情是費了些心思的。

  瓊宛見到這等情景,心裡替俞鳳嬌高興,忙著布置酒飯,安子遷卻淺笑道:“阿嬌,許久沒有吃到你做的菜了,如今想起以前你做的紅燒蹄膀還回味無窮。”說罷,他沖俞鳳嬌眨了一下眼晴。

  俞鳳嬌暗暗叫苦,打了一個噴嚏之後道:“相公若是想吃,我這便為你去燒,只是不知道廚房裡還有沒有新鮮的肘子。”

  “求之不得。”安子遷悠然自在的坐在那張雕著喜上眉梢的檀木大椅上蹺著二郎腿笑眯眯的道。

  俞鳳嬌微笑著便去了廚房,說來也巧,今日裡廚房裡還當真是有一隻蹄膀,她讓廚子將那蹄膀去了毛,又將瓊宛喚來幫忙,安子遷那裡只余兩個小丫環在伺候著。

  安子遷悠然自的坐在那裡喝著酒,拾掇著兩個小丫環給他喝曲,小丫環又哪裡會唱,他便讓她們給他唱她們會唱的小調。小丫環們哪個不會唱幾首清的曲子,她們素來都知道他的風流牲子,又有田甜爬上他的床的先例,心裡早存了一些歪念,當下便使盡渾身解數為他唱著熟悉的小調,只盼著他心裡一高興也將她們收了房。

  小丫環的調子唱的遠不如青樓楚館裡的姑娘,卻勝在多了一分嬌怯,他看她們的表情也覺得甚有意思,便讓她們依依呀呀的唱著,一雙如同琉璃一般的眼睛卻時不時的往門口膘兩眼。

  外面風雨交加,俞鳳嬌也隱隱聽得屋子裡傳來唱曲的聲音。她不由得皺眉問道:“這大半夜的誰在那時唱曲?”

  瓊宛去屋外聽了一陣後道:“大奶奶,好像是春風和夏茫在給五少爺唱曲。”

  俞鳳嬌聽著便有了三分火氣,怒道:“賤蹄子們心都野了,回頭再好好收拾她們!”

  瓊宛有些迷離的看了屋子裡的燈火,眼神里有著一絲淡淡的嚮往。

  俞鳳嬌看到瓊宛的眼神,心裡的怒氣加劇,剛要斥責,卻又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噴嚏,她心裡暗叫不好,難道是方才變天的時候穿的太少真的著涼呢?

  瓊宛被她打噴嚏的聲音給拉回了神,當下忙關切的問道:“大奶奶,你莫不是著涼呢?奴婢去給你取件衣裳。”

  俞鳳嬌有些陰陽怪氣的道:“是去給我拿衣裳還是去給五少爺唱曲子啊?”

  瓊宛嚇了一大跳,忙道:“自然是給大奶奶拿衣裳,奴婢就算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去給五少爺唱曲。”

  俞鳳嬌見她滿臉都是懼色,當下淡淡的道:“你有什麼心思自是瞞不過我的眼睛,田甜是田甜,你是你,明白嗎?”

  瓊宛嚇得臉色一片蒼白的道:“奴婢明白,奴婢這就去生火。”

  俞鳳嬌輕哼一聲道:“你生什麼火,讓劉媽去生火,你來燉蹄膀。”

  初秋的夜裡寒氣甚重,瓊宛忙著去燉蹄膀,俞鳳嬌在旁坐著看著,只是噴嚏卻是一個接一個的打,清水鼻涕也流了下來了,看這架式,她是真的著涼了。

  她的心裡不禁有幾分惱怒,早知道託詞說生病就生病的話,她就不會找這樣的藉口了。她心裡又覺得有些憋屈,早知道今夜是這副光景的話,以前就不對安子遷說那蹄膀是自己的燒的了,自己陪在他的身側那兩個賤蹄子也就不敢存那樣的心思了,她也省得受這一分罪,只是那兩個賤蹄子是再不能用了。

  她悠悠的嘆了口氣,想想州認識安子遷時的情景,心裡就有些悲涼,在內心升處升起了一抹不知道是後悔還是無可奈何的心情。當時的她又哪裡知道那個丰神如玉的少年會是那般慵懶的心性,又哪裡知道有妙手丹青絕活的他只是一個紈絝子弟罷了。

  這些年來,她對他的失望是溢於言表的,人不可貌相這個詞語在安子遷的身上是得到了鐵一般的印證,他長的是那樣的風流倜儻,卻也有了一顆風流的心,這些年來幾乎就沒有停下過娶妻妾。她原本對他已是極為失望,他娶再多的妾只要不憾動她的地位便好,可是他卻又娶了一個平妻,他就當真對她那般不滿嗎?再則他娶平妻也就罷了,偏偏娶了一個要家世有家世,要樣貌有樣貌,要本事有本事,要手段有手段的楚晶藍,他是存心想要氣死她嗎?

  俞鳳嬌的心裡有些氣苦,卻又滿是無可奈何,在這個以夫為尊的時代,她嫁給了他便是一生一世的事情,她也曾想過要和安子遷合離,卻又覺得她根本就沒有那樣的勇氣,那種事情也只是想想就好,根本就當不得真。而佛爭一柱香,人爭一口氣,素來好強的她又豈能如此輕易的就讓楚晶藍撼動她在安家的地位,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很愛安子遷,也唯有討他的歡心一途了。

  火光映著她的眉眼,美的有幾分嬌柔,已經沒有方才教訓瓊宛時的戾氣了。而這份嬌柔比起方才在安子遷的面前刻意裝出來的又多了幾分柔弱無助的美。而她方才若是對著安子遷流露出這昏模樣,安子遷只怕也會不忍心。

  那蹄膀要燒的入味需要一個時辰,她只能對著那昏黃的烘火發著呆,卻覺得似有倦意上涌一般,頭也開始痛了起來。

  夜色又深了些,蹄膀終於燒好了,兩個小丫環也把會唱的小惆全給唱了一遍,安子遷大方的給了兩人一人一兩賞銀,兩人歡天喜地的退了下去。

  安子遷見俞鳳嬌滿臉通紅,便淡淡的問道:“臉怎麼這麼紅,莫不是真的病呢?”

  俞鳳嬌忙道:“沒有,方才在做菜,被熏紅的,相公來嘗嘗這蹄膀做的是否入味。”

  安子遷見她十指纖纖沒有沾上一點油煙,手上的藍寶石戒指也未曾摘下,他心下瞭然,也不說破,只淺笑的道:“阿嬌的手藝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來,陪我喝一杯酒。”

  上等的女兒紅倒在如白玉的杯子裡,那顏色在燈光的映照下莫名的好看,俞鳳嬌淡笑著拿起酒杯喝了一杯,喝的急了些便嗆的咳嗽了起來,瓊宛忙替她拍著背,再為她倒了一杯水。

  安子遷笑道:“阿嬌,慢些喝,沒有和你搶。”

  俞鳳嬌那一杯酒下肚後,只覺得原本就有些暈的腦袋更加的暈了,胃也如火一般燒了起來,身子搖搖欲墜,安子遷見她就要倒了下來,伸手一把將她扶住,對瓊宛道:“扶大奶奶到床上休息。”

  瓊宛領命,忙將俞鳳嬌扶上了床,俞鳳嬌往床上一躺便已一片迷糊,迷迷濛蒙的輕聲哼著。他起身卻朝門外走去,瓊宛急道:“天這麼晚了,五少爺要去哪裡?”

  安子遷扭頭看了瓊宛一眼後道:“這句話好像不是你這樣一個丫環該問的,再說了,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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