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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斯故說:「有點兒不敢睡,怕再醒了發現剛剛是場夢。」

  「怎麼會是夢,你夢到過我?」

  「住在醫療中心的時候總做夢,夢到我站在那棵大樹底下,但是夢裡沒有你。」孟斯故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在說什麼囈語,「也不對,夢裡的你不會扮成K.E。」

  嚴競扮成K.E怎麼回想都是件難以置信的事情。

  嚴競沒讓他多想,直接下結論:「現在我在,不是夢。」

  隨即,心裡又道:也不是第一次扮K.E了。

  區別大概是一次孟斯故不知情,一次知情;一次自己很勉強,一次心甘情願。

  孟斯故頓時感到莫大的心安,「現實比夢好。」

  嚴競同樣覺得現實更好,他不想只從聽筒里聽到孟斯故的聲音,說:「我還在樓下,要不再上去找你。」

  孟斯故提醒:「沒多久就要集合了。」

  「來得及。行嗎?我想上去。」

  「我想上去」聽起來像極了「我想上你」。

  孟斯故不知道是自己累了太多天出現了幻聽,還是電話那頭的人自然而然對他產生強大的性吸引力,一時身體都有些泛熱。如果方便,這會兒嚴競要跟他做一場他想自己不會拒絕。宴會那晚坐在嚴競身上,嚴競迅速來了反應,他又何嘗沒被勾起些許生理上的想法。

  可惜這棟樓里住著整個「清道夫」隊伍的成員,隨時可能會碰到陳琰和隊長等人。

  孟斯故果斷拒絕:「別了,還是困,我要去睡會兒了。」

  「那你休息。」嚴競這才打消念頭,又追問,「回去什麼時候見?」

  「急著見面做什麼?」

  「約會,談戀愛不都是得約會。」

  孟斯故按捺住久違的心動,壓著心跳說:「誰答應跟你談了。」

  「不跟我跟誰。」嚴競此刻聽不得這種玩笑,頭一回有自我意識地追人、告白,他覺得剛剛扮成K.E都沒這麼緊張,「孟斯故,你就得跟我談。」

  孟斯故笑了,臉上的淚痕都沒幹,但是笑容比近段時間的任何時候都燦爛。

  聽到他的笑聲,嚴競悸動更深,爭分奪秒地追問:「今晚你們就能回學校,明天後天有空嗎?」

  「接下去要準備任務報告和畢業考核,比較忙。」孟斯故轉過身,不忘把他此前受傷時得到的代號送還回去,「等恢復好了再見吧,我暫時不打算跟瘸子談戀愛。」

  和嚴競結束通話後,孟斯故沒有開燈,摸黑去衛生間洗了個澡,在黑暗中靜默著想了很多。

  想到上一次和嚴競做還是在邊界區的旅館裡,他們都抱著要離開對方的心情,每一次碰撞都像沒有明天。又想到在他以為踏入絕路的今天,他們默契地相互攙扶著走了出來,明天也令人期待。

  溫熱的水衝到身上,帶走眼淚。

  關上水,花灑的滴水聲滴了幾下就停了。

  果然不是夢。

  洗完澡出來,孟斯故打開燈,一邊擦頭髮,一邊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一個女聲:「你好。」

  「喂,羅姨。」

  儘管隔了好幾個月,羅姨還是一下子認出孟斯故的聲音。

  她對孟斯故會打電話找來的做法很驚訝,實話說:「我給每個離開旅館的客人都塞了名片,再找回來的屈指可數,當場把名片扔了的都好幾個,沒想到你還留著。說吧,買什麼東西?」

  孟斯故慶幸自己上交名片前記住了那串號碼,開門見山道:「不買東西,想請你幫我辦兩件事情。」

  第一件是拜託羅姨去菜市場的那棵百年老樹找一個紅色金絲邊的香包,那是他們走之前他最後一次去許願掛上去的香包。如果在,看看裡面的字跡有沒有被雨水打濕。

  第二件則相當簡單,請羅姨將他們住過的那間房間的衛生間水龍頭修好。

  「修水龍頭,就這樣,沒別的了?」

  「對。」

  羅姨樂呵著問:「怎麼突然想到這個了,你知道找我幫忙都得花錢吧。」

  「知道。」孟斯故說,「水龍頭一直滴水太浪費,東西壞了還是儘早修好比較好。」

  「行。」羅姨沒問太多,兩件委託都爽快接了下來,且一貫精算的人最後竟沒有真要找他收費的意思,只說未來有機會再去邊界地區,讓他和嚴競一定過去玩兒。

  「Ross挺喜歡跟你一起來的那個帥哥,你們走了以後,他惦記了好久,老念叨他和小雪都特別想他。」許是猜到這要求對於連真實姓名都不清楚的過客而言太荒唐,羅姨認真道,「前幾年打仗的時候Ross的爸爸在他面前走了,後來好久他說不出話,再開口成了現在這樣。他沒朋友,認定了的人和事兒老是記很久……」

  羅姨只簡單說了兩句,算是替Ross的怪異做出解釋。實情聽得孟斯故愣了愣,一下子對上了此前她的許多做法,心中隱隱多了些敬意——哪有什麼歹念和危險,不過是戰爭過後帶著孩子無奈討生活罷了。

  孟斯故也沒想到嚴競大高個子時不時冷著臉的形象能招一個孩子這麼喜歡。只是細思,嚴競會因N獨立國喪命的一家人陷入深刻的自責,分化出溫和善良的人格,也會為了讓他正式擁有告別而嘗試接納K.E,他又想通,那其實就是嚴競深藏心底真實的另一面。

  他沒含糊,答應道:「未來有機會的話,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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