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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後悔了,他想繼續。

  從前高高在上的嚴競今時今日想方設法面對面傳達這個信息,於孟斯故而言,著實與示弱無異。

  嚴競說:「進山的頭兩天,我一直在想電話裡頭你最後要回答的是什麼。聽說你在交接單簽了我名字的時候,我也在想,孟斯故,你是想報答感謝,還是想以那種方式陪我。」

  「我……我是想還你。」

  「真要還,辦法多了去了,你的腦子不可能想不到,非要拿自己的未來還?」嚴競斂去笑意,認真道,「你不是最希望回來以後好好生活,爭取留校拿身份嗎。」

  孟斯故終於反應過來,往後退了退,與他拉開些距離,「畢竟你去執行的任務危險,聽說隨時可能沒命。給別的分量不夠,我也只是打算一次性兩清,相比起來效率更高。」

  「我要是真死那兒了,誰還會管你欠什麼東西。」嚴競一句話戳破他蹩腳的理由,「你為什麼就是不能直接承認你簽我的名字是想陪我,承認你不想見我,見了我又生氣是因為我那天替你做了決定。

  「你要是真覺得和平區發生的可以當沒發生過,你我再無瓜葛,心裡坦蕩,現在見著我幹嘛著急要走。」

  說話間,嚴競再一次向前移動,一字一句追問:「你心裡到底在顧慮什麼?」

  孟斯故覺得自己喝下的那兩杯酒後知後覺帶來了酒勁,腦內泛起輕微的眩暈,眼前的嚴競也一分為二,一會兒有重影,一會兒合為一體。

  他移開目光,不再多看眼前的人,「我喝得有點兒多,現在想不清楚。」

  「想不清楚,還是不想想清楚。」嚴競還想伸手拉住他,「你總不能因為一個K.E一輩子避開我。」

  「為什麼不行!」

  聽到那個名字,孟斯故頓時清醒不少,他甩開嚴競,睜圓了雙眼看向他,「你說你後悔了,我也後悔,更後悔。我今天看著你都不知道我看的是誰,他們說你生死不明的時候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死了,還是又死了一次。」

  孟斯故說著,眼眶輕微泛起紅:「嚴競,他比你善解人意,比你更堅定地接受我,選擇我,愛我,這些我一輩子忘不掉。你恨K.E也恨自己,連你都不肯正視自己的過去,憑什麼要我清清楚楚所有感情。」

  嚴競的臉色從一開始的陰沉,到後面看見孟斯故幾乎破碎的神情,自己臉上也不自主慢慢生出悔意。

  相處之初,他著實不如另一個人格堅定,甚至承認愛上孟斯故的過程也經歷了無數自我掙扎與懷疑。直至從電話里聽說孟斯故甘願自困於軍事醫療中心陪他,簽下他的名字盡力給他留一條退路,內心無法抑制湧出的欣喜、激動和擔憂才叫嚴競真正明白愛上一個人的感覺——

  可以無所謂性別過往,亦可以為此拼命,放棄所有天生的本性。

  然而孟斯故的話傷己傷人,量是再能忍痛,嚴競也切實感受到了酸痛感在胸腔內蔓延開來,「所以在你眼裡,不論我做什麼都永遠比不上他,是嗎。」

  孟斯故萬般難受,鼻子酸得厲害。半晌,他搖了搖頭,似是放棄所有掙扎,雙手如兩條失去養分的枯木,無助地垂了下去。

  他顫聲說:「你比他守信,說讓我等你,你真的回來了。」

  每次都回來了。

  K.E很好,好到擁有孟斯故心內的千分萬分。

  但是連孟斯故也無法從根本上否認的是,這千萬分好在現實面前有時難抵一分願意拼死回來相見的嚴競。

  第58章

  說完,孟斯故覺得一顆心酸漲得快要裂開。

  他知道自己此時不能繼續待在這裡,也無法繼續保持清醒理智,於是不顧嚴競再一次伸過來試圖留住自己的手,看也沒看便用力推開,帶著手上的紅痕及滿腔情緒碎片快步離開了包間。

  他到衛生間冷水洗了把臉,利用刺骨的寒意逼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

  抬起頭,鏡子裡的人眼眶發紅,眼睫和臉頰都有水珠慢慢滑下。分不清其中是否有淚液,實在悲哀得盡顯狼狽。

  調整了好一會兒,孟斯故準備要出去時,陳琰先開門進來了。

  「哎,你在這兒。」陳琰不清楚他剛剛發生過什麼,自顧自到一旁上廁所,「你等我下,跟你說個事兒。」

  孟斯故正好不想太早回到宴會廳,應聲停下了腳步,「你說。」

  陳琰壓低聲音道:「『清道夫』後邊的任務不是沒完成嗎,有人跟我透露,咱們估計要繼續去執行,做最後一輪戰場清理。完成後也能算一個任務積分。」

  聽到這話,孟斯故才真正開始上心,「隔這麼久了,真的能算?」

  「假的我告訴你幹嘛。」陳琰上完廁所到一旁洗手,從鏡子裡看孟斯故,一臉驕傲地說,「好像是嚴中校提議的。這種任務加分多,對馬上要畢業的學生好處也多。我早說了,嚴中校人好,要不怎麼會隔了這麼久都還在替底下的隊員著想。」

  執行完清道夫計劃對他們這一批成員而言的確有利無弊,且有嚴競剛與原住民達成談判協議在前,還少了一大項執行風險。

  孟斯故問:「有說什麼時候去嗎?還有,帶隊的隊長……還是原來那兩位?」

  「時間不知道,應該有盧隊,不過嚴中校帶不了我們了吧。」陳琰抽了張紙,隨便擦了兩下丟到垃圾桶里,「你也看見了,他傷成這樣,看起來得養好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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