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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若是你以為這樣能威脅我讓你走……呵呵。”西涼靖臉色猙獰,咬牙切齒地道:“那就是做夢,我便是拼了拋卻一切,眾叛親離,也要取你人頭!”

  貞元沉默了一會,柔聲道:“好,我只是有話要和你說,我們單獨相處一會,讓他們稍微退遠點。”

  西涼靖看著她的臉色,正要拒絕,貞元卻帶著三分譏誚地道:“你在怕什麼,堂堂一個靖國公世子爺,卻這般優柔寡斷,不敢獨自和一個弱女子呆在一起麼,我以西狄公主的名義起誓,若是我逃跑,便讓海神吞噬我的靈魂,永世在海底不得投胎。”

  西涼靖也還是知道西狄人最敬畏海神猶如赫赫人敬畏死大神一般,他們反而不如中原人一般輕賤誓言,更易不會起誓。

  他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咬牙輕蔑地道:“哼,你可不是什麼弱女子,不過你的要求,我同意!”

  他倒是要看看貞元能耍出什麼么蛾子來!

  隨後,他對著長寧一擺手:“你們都退到五十米之外!”

  這芭蕉林與尋常的平地不同,十米之外就被許多大片葉子遮擋了視覺,更不要說五十米之外。

  “世子爺!”長寧想要說什麼,但是卻被西涼靖一聲怒吼打斷:“本世子說的話,你們沒有聽到麼!”

  看到西涼靖焦躁的樣子,長寧心中‘咯噔’一下,暗自叫糟糕了,世子爺原本就心浮氣躁了,如今被那貞元公主不知怎麼激的,竟然能讓世子爺做出這樣的決定,只怕會有什麼陰謀。

  但是看著西涼靖的樣子,長寧知道自己不能說服日益固執的西涼靖,只能拱手道:“世子爺,一定要小心,屬下等就在不遠處等候您的召喚!”

  說罷,他惡狠狠地瞪了貞元一眼:“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樣,十四衛結下的殺陣,還沒有人能夠破!”

  隨後他慢慢地領著十四瑤光衛向樹林間隱沒。

  長寧領著人離開大約五十米之後,便停住了腳步,他正遲疑著自己是不是要偷偷折回去,忽然十四衛中的一人開口了:“長寧大人,剛才那行刺國公爺的賤人想要什麼說,她和世子爺很熟麼?”

  “住嘴,小主子的事,哪裡輪到你議論!”長寧臉色一變,轉過頭,冷冷地瞪著那說話的人。

  那人神色不驚,並不因為訓斥而惱怒,只是神色有些陰鬱:“長寧大人,對我們有恩的是國公爺,我們誓死效忠的也是國公爺,弟兄們以前就曾經聽到一些不太好的傳聞,只是咱們從來不去想,也不去議論,世子爺是國公唯一的嫡出血脈,我們自然是要護著的,但是有些疑問在弟兄們的心裡壓了太久了……”

  “那就繼續壓下去,難道國公爺會很高興看著你們在這裡質問他最疼愛的兒子,甚至被挑撥得要對世子爺不忠麼!”長寧厲聲呵道。

  十四衛沉默了下去。

  長寧雖然呵止住了十四衛,但是他轉過身去的那一刻,卻閉上眼,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世子爺,您可不要讓屬下失望,不要讓將士們離心,軍心難齊!

  ……

  十四衛們離開後,貞元做出側耳細聽的模樣,隨後看著西涼靖挑眉道:“不愧是正規軍出身的死士,令行禁止,竟然沒有人打算在附近停留。”

  西涼靖冷冷地道:“你到底要想說什麼,就說,別說這麼多廢話,本世子不想聽。”

  貞元抬起頭,仿佛頗有點驚訝的樣子,低低地笑了起來:“哦,是麼,你不想聽,你總是這麼看起來固執又清高,其實誰又知道當國公爺遇刺的時候,你躺在我的床上呢?”

  “你——!”西涼靖大怒,臉色鐵青地幾乎握不住自己手上的刀子。

  看著她低頭輕笑的樣子,西涼靖忽恨不得想直接一刀刺死她,但是下一刻,他忽然眯起了眸子,聲音一冷:“不對,你不是貞元!”

  那‘貞元’公主動作一頓,忽然抬起頭看著他,露出個詭異的笑容來:“啊呀——竟然現在才認出來啊,貞元一定很傷心啊,同床共枕那麼的人竟然分辨不出真假!”

  說著忽然手上一動,一把匕首悄無聲息地朝西涼靖刺去。

  西涼靖大驚,他到底武藝高強,又經歷過不少實戰,身形往後驀然一動,瞬間就避開了那把奪命的匕首,但是下一刻,那把匕首卻忽然裂開,冒出無數小刺來直刺他全身罩門。

  西涼靖沒時間喚人,他銳眸一眯,低頭俯首,一連數個翻身,險險避開了那兇險異常的小刺,只是堪堪被擦破了腹部的皮。

  但與此同時,他手上毫不留情地狠狠一拳擊出,那‘貞元’公主竟然一反最初的靈活沒有躲開西涼靖的拳頭,被他一拳給擊飛,直撞兩棵樹才停住了去勢,跌落在地。

  她硬生生地吐出了一口鮮血:“嗚……”便幾乎再無力動彈一般。

  聽到響動,長寧領著人就要往裡沖,卻聽見遠遠地傳來西涼靖的聲音:“不必進來,本世子很好!”

  長寧等人面面相覷,卻只得剎住腳步,停在原地。

  西涼靖慢慢地走近幾乎昏厥過去的‘貞元’身邊,蹲了下來,伸手探了過去,在‘貞元’的臉上摸索了幾下,在摸到耳後時,他的手頓了頓,然後動手一撕,便剝出一片精細的人皮來。

  他顰眉,將那人皮面具慢慢地從那人的臉上撕下來,看著那張同樣美艷卻分明是男子的臉孔,西涼靖只覺得很有些眼熟,但是又有些陌生,他在記憶力搜索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什麼,疑惑地道:“你是……太平大長公主身邊的那個男寵……芳官?”

  芳官慢慢地支撐起自己劇痛的身子,靠在了一株芭蕉樹邊,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唇角,懶洋洋地笑道:“是啊,世子爺還能記得芳官,真是託了公主的福氣。”

  西涼靖顰眉,他一向和朝中眾人一樣,避那驕傲又跋扈的太平大長公主不及,這芳官更是他們這些世家貴子們最看不起的一類人,所以他更本就不曾太留意過這麼個一個人,會記得他,也是因為那張臉孔與那個他最厭惡的男人有五分相似。

  “說,你為何要冒充西狄貞元公主行刺於我!”西涼靖冷酷地眯起眸子,拔劍擱在芳官的脖子上,毫不客氣地刺破他脖子上的皮。

  芳官能站著撐到現在,已經是極為不易了,幾乎耗盡了氣力,所以面對西涼靖的劍,他亦無力避開,索性懶洋洋地一笑:“怎麼,世子爺看見芳官這張臉,是不是特彆氣恨,很想殺了芳官呢。”

  “你……”西涼靖微微顰眉,不知道為何,這個男寵一看就是身體極為虛弱的強撐之態,但是卻讓他有一種頗為危險的感覺。

  “因為,和這張臉很像的那個人,搶走了世子爺心頭的那一朵白茉莉吧?”芳官吃吃吃地笑了起來,他本就生得艷麗,這般笑起來,眉目之間的魅態竟讓西涼靖莫名地眼前一花。

  但就是這種神色,讓西涼靖回過神來,毫不留情地抬手就是一抽,頓時血色四濺。

  “嗚!”芳官想捂住自己劇痛的臉頰,手指fèng隙間不斷地流淌下血來,他錯愕又憤怒——這個男人竟然將他最重視的面容給劃破了!

  “你……!”

  西涼靖眉目之間陰霾之色里隱現出猙獰來:“既然你知道這個秘密,那麼一定知道本世子最憎惡的是誰,你卻頂著這樣一張讓人作嘔的臉出現在這裡,若是不想死得太慘,你最好說出來到底為何行刺本世子!”

  芳官捂住臉,垂著眸子忽然吃吃吃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西涼靖臉色陰沉而猙獰,長刀一比:“你笑什麼!”

  芳官被他的刀逼得抬起臉來,受了傷的面容上,鮮血流淌,卻平添一份詭譎的艷麗。

  “世子爺,何必惱羞成怒,芳官也不是什麼沒見過世面的人,只是不明白,那個冷酷又狡猾的女子到底有什麼好的,竟能讓你們這麼傾心,只可憐了……不當被辜負的……呵呵。”

  他吃吃地笑,笑容譏誚又蒼涼,忽然道:“你就不想知道貞元和你一夕歡好之後,發生的事情麼?”

  西涼靖臉色梭然白了白,隨後厲聲道:“說!”

  芳官垂下眸子:“那日她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其實我也在房子裡,只是在你們的隔壁,所以你未曾發現我罷了。”

  在貞元離開之後,他便讓身邊的人將他背起,悄悄地跟在了貞元身後。

  他見她悄無聲息潛伏進城內,卻也沒有如他以為的那樣前往靖國公所在的府邸竊取戰略消息,而是在外面轉了好幾圈之後便悄悄地隱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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