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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月一愣,隨後點點頭,心中亦不明所以。

  但是,似乎從很久以前開始,她就不了解公主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了。

  主僕兩個一路便遠去了。

  而兩隻八哥卻並似乎並沒有完成他們的使命,在剛剛飛出了皇城的時候,便忽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兩隻細箭,忽然準確無誤地穿過八哥的頭,兩隻八哥連叫喚都沒有叫喚一聲落了地。

  兩道穿著司禮監值宿廠衛服的人影走了出來,分別撿起了地上的兩隻八哥,互看了一眼,然後便將八哥的屍體裝進了布袋子裡,返身而去。

  ……

  “寧王妃要見千歲爺?”連公公品茶的動作定住了,隨後眯起細長的眸子睨著底下來稟報的青衣司禮監的二品洗筆太監,亦是他極為信任的下屬,負責宮城防衛。

  “是,剛才寧王妃身邊的祭月遞來的消息,不過奴才底下兩個小的,發現了這個。”那青衣太監恭敬又諂媚地上前來,在連公公面前打開了手裡的袋子,裡頭是兩隻死去沒多久的八哥。

  連公公低頭看了一眼,隨後挑眉,尖著嗓子道:“這八哥身上可有帶著什麼東西麼?”

  千歲爺很早就說過,這宮城裡允許活著的玩意兒飛進來,但是絕對不允許任何活著的玩意兒飛出去。

  司禮監原本有個拈竿處,原本是夏日裡專門粘知了的,怕吵著主子們,後來專門就做這打鳥的營生,底下全是些百步穿楊的好手。

  那青衣太監搖搖頭:“不曾發現什麼,這才是奇怪的地方。”

  連公公在身邊小太監的伺候下,戴上了一隻精緻的金絲手套,然後伸進袋子捏出那隻死八哥出來查看了一會,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便扔了回去,顰眉道:“把毛拔了,然後剖開看看。”

  連公公素來是個心細如髮的,所以這般吩咐下去,那青衣太監立刻點點頭,讓下面的人把八哥拎了出去。

  隨後他又恭敬地問:“您看千歲爺那裡……”

  最近千歲爺多半時間呆在秋山上,連推了許多事兒,甚至一些朝中大員都不能得到千歲爺的接見,如今拿這事兒去煩千歲爺,是不是找罵呢?

  但連公公沉吟了片刻,方才道:“還是要問問千歲爺的意思。”

  原本大部分人都以為百里青不會在這個時刻見貞元,卻不想百里青在聽了連公公的話之後,便同意在百忙之中見見這位安分守己許久,又忽然有點不安分起來的寧王妃。

  ……

  而貞元公主原本也沒有想到百里青居然這麼快就同意見自己,忽然心中卻有點莫名的不安起來,但是,如今看著司禮監的人都已經到了她面前,貞元想了想,還是簡單地交代了一番祭藍和祭紅伺候好寧王,方才帶著祭月從從容容地跟著去了。

  依舊是在太極殿邊上的暖閣里,連公公站在暖閣前,看著貞元,面無表情地道:“王妃裡面請。”

  貞元點點頭,隨後小意地道:“總管大人,不知道千歲爺今兒如何有空呢?”

  連公公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有點譏誚地道:“這就要問王妃了,不是您說了要見千歲爺的麼?”

  貞元有點啞然,她是沒有想到百里青第二天就答應見她了,一開始的時候,她甚至沒有想好自己要見百里青的事兒到底……到底是不是太過魯莽。

  這個男人太過迷人,但同樣太過危險,與她遇到的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同。

  如今這般乾脆地答應見她,反而讓她有些不安。

  但如今都到了門口,也容不得她退縮,便對著連公公笑了笑,然後進了門內。

  她一進門就站住了腳步,靜靜地看這那坐在上首明媚的燭光下閒逸地坐著的男子,他一手執筆,另外一隻手以一種慵懶而優雅的姿態支著臉頰,垂著睫羽靜靜地看著手裡的奏摺。

  今夜他許是剛剛沐浴過,所以一身簡單的素絲黑袍,而不是往日裡那種艷麗濃郁的紫色衣衫,長長的黑髮墜在身後,隨意地用白玉簪子綰了一半。

  去了那種奢靡華美,他身上的洗鍊卻越發地顯出那種上位者才有的……優雅與一種難以接近的冷漠和暗夜一般的氣息。

  貞元心中輕嘆了一聲,除了那個她那位哥哥,這個男人是她看到過最難以琢磨,最危險,卻最迷惑人心的危險尤物,而比起她那正統的優秀的君王哥哥,這個男人更超乎常理而詭譎,仿佛夜空里變幻莫的雲,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忽然變成狂狷的風暴,忽然以至於在某些時候,她那位人中豪傑的哥哥都在他面前顯得笨拙和呆板。

  所以,雖然和西涼茉不對付,但某些時候,她還是相當佩服西涼茉竟然能征服這樣男子的能耐。

  “看夠了麼,看夠了就來給本座說說你要見本座的目的吧。”那個危險的男人垂著睫羽在一本奏摺上勾勾畫畫,然後順手把奏摺扔在了一邊,又用鼻尖一拈,勾下一本來,隨意地翻開,同時忽然淡淡地出聲。

  貞元嚇了一跳,隨後她輕聲自嘲了一下,然後壓下心中的不安上前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貞元見過千歲爺。”

  百里青低頭看這自己手裡的奏摺,仿佛完全沒有看見貞元在自己面前行禮一般,貞元蹲了一會,沒有等到百里青喚她平身,終是在忍得兩腿酸麻的時候忍不住自己直起了身子。

  百里青卻在這個時候忽然微微抬起眼,淡漠地瞥了她一眼,那種陰魅的眸光讓她忍不住背脊有點發寒,她垂下眸子,靜靜地望著自己的鼻尖。“不要讓本座再重複剛才的話。”

  隨後他又低頭繼續自己的工作。

  沒有任何情感的聲音仿佛只是隨口這麼說著,但是貞元卻明白,他的話從來就不是威脅,他從不吝嗇把自己的話付諸實踐。

  所以貞元並沒有猶豫太久,而是逕自道:“貞元只是聽說……”她頓了頓,還是一咬牙道:“聽說千歲王妃懷孕了。”

  百里青寫字的手一頓,隨後他擱下了筆,淡漠地看向貞元,莫測高深地道:“哦,聽說的麼?”

  貞元鼻尖微微冒汗,袖子裡,她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腕,但還微笑道:“嗯,是的,聽說。”

  這種聽說聽起來就夠荒謬了,尤其是在這個男人面前說這些話,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須說下去。

  “然後呢,你還聽說了什麼?”百里青支著臉,似笑非笑地看這貞元,幽幽邃邃的眸光深淺不明,看得貞元心底有點發慌。

  她輕呼吸了一口氣,然後看著百里青道:“貞元想著,千歲爺怎麼也是西狄皇室的血脈,所以您一定知道西狄皇室很多時候會生雙胎,所以,貞元想著若是千歲王妃能生下雙胎,想必是大喜事,貞元正打算親手繡上兩套小娃兒的衣衫被褥給您和千歲王妃賀喜。”

  不得不說貞元的聰敏,她不過是從對她目的最有利的角度猜測了一番,卻給她撞上了真相。

  百里青淡淡地道:“嗯,是麼。”

  那種仿佛毫無譏誚的話語,卻莫名地讓早已習慣面不改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貞元公主差點就說不下去了,但是她還是咬牙繼續道:“貞元只是有點為千歲王妃擔心,畢竟女子生產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更何況是生產雙胎呢,哪怕是在咱們西狄皇室也有不少貴族女子因為生產雙胎而亡的呢。”

  百里青看著她,勾了下唇角,示意她繼續。

  貞元看著百里青不動如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這自己的模樣,心中沒來由地愈發發慌,但最後她還是一臉鎮定地笑著道:“好在咱們皇室因為有生產雙胎的傳統,所以早早有先人備下了極好的秘藥,能盡力保住母子平安呢。”

  說完這句話之後,貞元心中到底暗自鬆了一口氣,在這個男人可怕的目光下,她覺得自己幾乎要窒息。

  “嗯,原來王妃的目的就是要告訴本座,西狄皇室有藥能保住王妃母子平安,然後你想說的是你能替本座拿到那種藥是不是?”百里青看這貞元,輕笑,魅眸幽幽。

  貞元有點兒臉紅,卻輕聲道:“千歲爺,您應該知道貞元所求為何,貞元已經將船的圖紙給了您,但是那些稻子,貞元不是不想給您,但是西狄那邊已經將所有會種植的人都嚴密地看管了起來,所以貞元也只好將功折罪。”

  “王妃還是沒有放棄要置明孝太后於死地的目的麼?”百里青看著她勾了下唇角,頗有點嘲謔的味道。

  貞元毫不遲疑地點頭:“沒錯!”

  百里青忽然朝她比了個過來的手勢。

  貞元公主遲疑了一會兒,還是低著頭慢慢走了過去,然後在離百里青大約一米左右的距離跪坐下來——她可沒膽量居高臨下地俯視百里青。

  “千歲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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