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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內侍一急,立刻看向芳官,希望他能擋住陸相爺,卻不想芳官只是跟了上去,隻眼看這陸相爺就要闖進寢殿,方才悠悠地道:“相爺,長公主殿下與太子有要事相商,您勿要擅入。”

  陸相聽著他話音不對,又忽然聽著寢殿裡有什麼重物落地,東西跌倒的聲音,不由停住了推門的手,看向芳官片刻,眸光幽冷,忽然微微勾了一下唇角:“長公主殿下與太子殿下有要事相商,那本相是不是得在外頭等上一等?”

  芳官點點頭,仿佛極為無奈似地點頭:“是。”

  陸相沉默了片刻,看著芳官冷淡地道:“等便等,你跟本相過來。”

  說罷,便轉身向寢殿附近的長廊亭子處走去。

  芳官不可置否地跟了上去。

  陸相進了亭子,順手打發了送茶進來的下人們,隨後坐在了石凳之上。

  芳官款步進了亭子,上前優雅地倒了一杯茶送到了陸相爺面前:“相爺請用茶。”

  陸相接過了茶,輕品一口,忽然抬頭看向芳官:“你到底是誰?”

  芳官看向陸相微微一笑:“芳官是公主殿下的賓客,若是直白點,就是公主殿下的孌寵,相爺不是早就知道了麼?”

  “孌寵?”陸相唇角勾起譏諷的弧度:“區區孌寵會知道陛下被囚禁而病危的消息?區區孌寵會有你這般倒茶時的貴族做派?”

  有些東西是可以後天效仿揣摩的,但是行為舉止之間的氣度絕對不是可以複製的,芳官可以騙過別人,卻騙不了他。

  陸相爺說完,忽然陰沉下眼:“你最好實話實說,若是等著本相查出你圖謀不軌,休要怪本相不念你通報陛下情形之功,將你發落了!”

  芳官眼底閃過一絲異光,隨後輕嘆了一聲:“相爺何必深究,芳官到底是什麼出身,連芳官都不想記起,您只需要知道芳官永遠會對公主殿下忠心,只要公主殿下一直站在太子殿下身後,那麼芳官也會對太子殿下忠心。”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今這般風聲鶴唳糙木皆兵的時候,本相爺不可能對你的來歷不查明。”陸相冷聲道,他總覺得這個芳官不簡單。

  一開始他並沒有注意到這個區區的男寵,但是某日他卻將皇帝陛下被百里青囚禁的消息送到他的手上,並附上一張字條——當斷不斷,必受其害!

  陸相拽著這個字條,整顆心仿佛都落進了冰窟窿里,命人千方百計地旁敲側擊,才隱約地證實了芳官的話的真實性有多少。

  此後,他握住這字條沉思了三日三夜,熬紅了雙眼,終於下定了決心,要放棄自己合府上下幾百口人命,再不受百里青制肘。

  但是他也留心起了芳官此人,只是觀察了此人許久,也只覺得他出身必定不是凡品,卻查不出來頭。

  “本相曾經派人將所有曾經被流放的世家大族都查了一遍,卻未曾發現與你有任何關聯的人與家族,至於你那出身富家公子只是家道中落被人賣入戲班子的謊言且留給別人去聽罷。”陸相目光灼灼地盯著芳官道。

  芳官看了陸相片刻,不由輕笑一聲:“呵,相爺果真是孔明在世,那麼相爺可有了什麼答案麼?”

  陸相爺睨著他,輕撫著自己的美髯,冷冷地道:“答案就是,你若不是我們敵人派來的探子就是別國派來的探子。”

  芳官小指輕輕一顫,隨後攏手入袖,看著陸相,只不咸不淡地道:“相爺說的沒錯,芳官是西狄之人,也是沒落世家出身,但您也應該能查到芳官在戲班子已經學藝十數年,芳官已經放下了過往總總,相爺又何必一再相逼。”

  陸相冷眼一眯剛要說什麼,卻見太子司承乾已經匆匆地從寢殿裡出來,快步走到了他們的亭子裡,對著陸相爺略顯不安地道:“舅舅何時來的。”

  陸相瞥了他一眼,又看向他身後的太平大長公主,只見她面色緋紅,眉目含春,陸相不由微微挑眉,但仍舊面無異色地起身對著一身白衣的太平大長公主稍稍躬身:“大長公主殿下。”

  皇帝大行,所有人都要穿素衣,而太平大長公主原本就是西狄皇帝的未亡人,平日裡就喜歡穿一身素白,所以如今她只是去了些釵環手勢罷了。

  太平大長公主看著陸相,有些尷尬地擺擺手:“陸相勿要多禮,本宮這就要回宮了,皇兄的後事還需要本宮去處理。”

  陸相見太平大長公主的模樣,知道她感覺不自在,便也點頭道:“恭送大長公主殿下。”

  太平大長公主走了,芳官自然也是要跟著離開的。

  芳官看著陸相微微一笑:“芳官隨時恭候相爺的指教。”

  說罷,他自悠悠地隨著太平大長公主離開。

  “舅舅,您這是有什麼事,這麼急?”一身素服的司承乾在桌子邊坐下,看向陸相爺疑惑地道。

  陸相爺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忽然道:“承乾,你變得成熟了,舅舅很高興,如今是太平大長公主殿下在主持大局,只要牢牢地抓住了她,再加上遺詔,奪取皇位之戰方才十拿九穩。”

  司承乾頓時一僵,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很快他就鎮靜了下來:“舅舅,小姑姑一向是支持我的。”

  陸相爺微微勾起唇角,頓了頓,還是道:“雖然太平大長公主殿下的支持對於你而言是一個很重要的砝碼,但是若你與太平大長公主殿下之間的事被有心人知道了,渲染出去,這就是禍不是福了。”

  司承乾的臉色一白,看著陸相爺許久,聲音喑啞地道:“舅舅,你都知道了?”

  他始終不能直接面對自己這種近乎無恥的利用自己的親人與感情的行為,尤其還是在自己父皇大喪之間與女子同房,更是讓他自我厭棄。

  陸相爺點點頭,看著司承乾淡淡地道:“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只是舅舅一向信奉天下之間無有不可為己所用者,也別是一個王者,更要有這樣的覺悟,所以舅舅覺得你沒有做錯什麼,反而是成熟了。”

  陸相爺一直都覺自己的這個侄兒什麼都好,就是不知學了誰,性子裡竟憑添一股過分的耿直正氣。

  司承乾咬了咬牙,又問:“母后她……”

  “放心,你母后並不知曉實際的情形。”陸相爺微微一笑,雖然皇后也隱約地覺得太子與自己的小姑子之間有點不對勁,但是她並沒有確切的證據。

  他也不會將此事告知皇后,因為皇后必定會極力反對,並且將太平大長公主給徹底得罪了。

  陸相爺的話寬了司承乾的心,他沉默了一會子轉了話題:“舅舅這次過來,是為了遺詔的事吧。”

  說著他從自己的懷裡小心地拿出了一塊明黃的遺詔放在了桌子上。

  陸相看了看那塊遺詔,眼裡閃過欣喜,隨後又仔細謹慎地看了遺詔上的內容和各種細微處,方才點點頭:“嗯,這份遺詔應該是陛下的手跡,陛下一直都是極為疼愛你這個孩子的,會傳位給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不過舅舅這一次來卻不是為了遺詔的事。”

  司承乾一愣,隨後眼裡閃過一絲暴戾之氣:“那是舅舅已經拿到了那些道士們在百里青的指使下害死父皇的證據麼?”

  陸相點點頭,神色有點凝重道:“這是其一,雖然舅舅悄悄抓了其中幾個,但是他們口風都很緊,咬定了陛下是屍解升仙而去了,但是舅舅相信沒有不能攻破弱點的人,要找出他們的口供是遲早的事!”

  司承乾眼底發紅地冷道:“屍解升仙?若不是見到父皇去世時候那般悽慘情狀,也許我也會被那些混帳們的話給騙了,只是小姑姑已經派出了仵作與御醫去私下查驗了父皇的屍身,卻沒有任何結果,只說那些蟲子是全然無害的!”

  陸相淡淡地道:“這事兒急不得,司禮監若是真想謀害陛下,必定會做得極為周全,離陛下發喪的時間還有一段時間咱們一定會有證據的,就算沒有證據,本相也會給出證據!”

  司承乾一驚,看向陸相:“您是說……”

  偽造證據?

  這……

  陸相朝他擺擺手:“這你也就不必操心了,還有第二件事,更為要緊!”

  司承乾疑惑地顰眉:“什麼事?”

  他是個孝子,不知道有什麼事能比查出自己父皇的死因更重要!

  陸相撫摸著自己的美髯,沉默了一會,方才道:“六皇子司承念後日就要到達京城,聽說六皇子的傷勢已經漸漸大好。”

  “哐當!”

  司承乾桌上的茶杯與茶壺全都掉落在了地上,他臉色鐵青地看著陸相:“您說什麼?這怎麼可能,六皇弟傷情之重令御醫們都說他是必定熬不過那回宮路途,但若是不回宮,他也會死在外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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