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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腦子都是,完了,完了,陛下知道了一切了。

  她渾身瑟瑟發抖起來。

  而宣文帝走過她旁邊根本沒有看她一眼,只是匆匆地去將西涼茉扶起,看著她額頭上那一抹瘀青,頓時滿眼心疼地道:“茉丫頭,你怎麼不躲開呢,你明明就是有武藝的!”

  西涼茉看著宣文帝,蒼白地一笑:“貴妃是茉兒的姨母,所謂長者賜不可辭,茉兒怎麼能違逆姨母?”

  宣文帝攬住西涼茉,長嘆:“你這個傻丫頭啊!”

  隨後他惡狠狠地瞪著韓貴妃:“你這個毒婦,茉兒是何等的至純至孝的丫頭,你怎麼能對她下得去手!”

  韓貴妃抖抖索索地,根本說不出話,她只是怨毒地看西涼茉,這個賤丫頭,竟然拿出了那種藉口,把會武受傷其實有問題的破綻都堵住了,讓她根本無法反駁。

  而且如今她腦子一亂,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是好,芳官還站在她的後面,皇帝陛下可曾發現了呢?

  芳官早已經遠遠地站到了床腳邊,冒充他的執事太監,只是瞧著西涼茉做戲,忍不住垂下眸子暗自冷嘲,

  至純至孝?

  至為卑鄙無恥才是真的!

  “陛下不必怪罪姨母,她只是無心的。”西涼茉看著韓貴妃,仿佛很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無心什麼,她和韓氏那個賤人都是毒婦,當初韓氏對你就不好,如今這賤人自然與她是一丘之貉!”宣文帝心中不是不對西涼茉有所愧疚的,再加上藍翎夫人已逝,他對西涼茉就更為憐惜了,就是這份憐惜與愧疚,讓他對韓貴妃的行為愈發的不能容忍,只覺得以前這位美貌寵妃如今看著是哪裡都不順眼。

  “陛下……我伺候您那麼多年,您就是這個麼看我的麼?”韓貴妃顫抖著想要說什麼,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只能淚如雨下。

  西涼茉那個小賤人怎麼就成了皇帝陛下的命根子?

  韓貴妃只知道西涼茉或許是皇帝的私生女,但是區區一個女兒而已,又能看重到哪裡去?

  韓二夫人一向心高氣傲,不肯將自己夫君和藍翎夫人之間的生死糾葛告訴過她的這個姐姐,讓韓貴妃一直都以為藍翎夫人不過是個水性楊花,又在宅門鬥爭之中輸給了自己妹妹的失敗女人而已。

  宣文帝冷笑:“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這毒婦也不必多費口舌了,念在你韓家向來對朕還算忠心的份上,朕就只削你一等貴妃之位,將為韓妃,以儆效尤!”

  “陛下,難道臣妾伺候你那麼多年,您就一點都不念著情分麼,怎麼能為了西涼茉那個小賤人……”韓貴妃對皇帝不是沒有一點子心的,畢竟相處那麼多年,就算是條貓狗也都養出了感情,所以越發地不能接受宣文帝為了西涼茉竟然要削去她的貴妃之位!

  讓她從即將一步登天的地方瞬間落在了淑妃和賢妃之下了!

  “怎麼,還不知收斂麼?”宣文帝冷笑,除了藍翎夫人之外,所有的女人對他而言不過都是玩物而已,端看誰更對他的胃口。

  見著韓貴妃這般模樣,他陰森森地睨著她:“既然你不願意被削掉貴妃之位,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從今日起,只要茉兒進宮,你就要為她……”

  他原本想說讓她在西涼茉面前執臣禮的,但是目光忽然落在一個描金的夜壺之上,他冷笑一聲:“你就為茉兒伺候夜壺恭桶一個月吧!”

  這會子不光是韓貴妃徹底傻住了,連西涼茉都愣了,差點忍不住低笑出聲,好容易才忍耐住了,便輕聲道:“這樣不好……”

  雖然她很想看著韓貴妃伺候她恭桶夜壺的樣子,但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

  宣文帝沒好氣地擺擺手:“行了,朕的主意已經定了!”

  說罷他一邊扶起西涼茉向外走去,一邊念叨:“這砸著頭的事可大可小,一會子一定要多叫幾個太醫過來看看。”

  西涼茉感覺到背後傳來一道怨毒又絕望的視線,她轉頭對著韓貴妃忽然一笑,那種冷酷的笑容幾乎宛如一把刀子一樣插進韓貴妃的心中,令她忽然想起了被百里青盯住的樣子,一下子腳就軟了下去,哪裡還敢跟西涼茉對視。

  她知道西涼茉那一眼的目光是什麼意思,她無力反抗,如今就是別人砧板上的肉。

  芳官冷眼看著方才的一切,隨後若有所思地看垂下了眸子。

  ——老子是韓貴妃要倒尿壺的分界線——

  清幽的小院子裡,身形矍鑠的中年男子正揮毫潑墨在宣紙上作畫,那是一幅雄鷹飛躍懸崖圖,筆力之渾厚讓一邊的冷峻年青人不由眼底閃過一絲贊色。

  仿佛察覺到他眼底的波動,陸相一邊畫一邊忽然道:“太子殿下覺得這副圖如何?”

  “大鵬展翅,日翔千里,俯瞰天下,舅舅的筆力自然是不同凡響,原本您就是書畫三子不是麼?”太子司承乾沉吟著道,陸相的墨寶在如今的黑市上已經炒到數百金一幅,是赫赫有名的大畫家。

  陸相淡淡地道:“太子也莫要忘了,大鵬展翅也是必須從萬丈懸崖上飛落。”

  司承乾沉默不語,眼底閃過一絲煩憂之色,如今母后之事根本到現在都沒有著落,他實在沒有心思欣賞畫作。

  陸相爺瞥了他一眼,依舊淡漠地忽然換了個話題:“你覺得最近宮中傳言韓貴妃上個月無意傷了貞敏郡主,卻被陛下逼著給貞敏郡主倒夜壺的事麼?”

  司承乾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一動,隨後微微點頭:“貞敏之勢,在宮中無人敢掠起鋒頭。”

  “那你覺得九千歲對貞敏郡主又抱持什麼心態?”陸相又問。

  聽到九千歲這三個字,司承乾眼底閃過森冷殺意,隨後冷冷地道:“那閹人根本就是為了褻玩女子,方才逼著貞敏嫁給他,能對貞敏好到哪裡去。”

  “是麼,呵呵。”陸相淡淡地道:“你不知道的是當年九千歲曾與藍翎夫人有過一段糾纏吧。”

  陸相爺並不曉得其中的具體牽扯,但是當年的傳聞,他也是多有耳聞的。

  司承乾一愣,隨後疑惑地道:“您是說九千歲強娶貞敏,只是移情作用?”

  陸相爺眸子裡閃過一絲冷光:“沒錯,藍翎夫人臨死前都很有可能託付了百里青照顧貞敏。”

  那夜藍翎死的時候,百里青可也是去了的。

  司承乾聽著西涼茉與百里青之間的糾葛就只覺得煩悶,他顰眉:“舅舅,您說這些做什麼,再怎麼樣百里青都是一個閹人,還能給貞敏後半生幸福麼?”

  他沒什麼興趣聽百里青會對西涼茉好之類的這些話。

  陸相爺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太子殿下怎麼就不會轉個彎想事情呢,想要救你的母親,咱們這些人說話並沒有什麼用處,倒是九千歲說話比較有可能。”

  雖然他最近對這個妹妹很失望,但是身為皇后的分量絕對不是他後來送進宮裡的陸家女子能夠比擬的。

  司承乾頓時不以為然地冷笑起來:“先別說本宮絕對不會去求那個閹人,就是那個閹人對本宮也不是真有什麼師徒情分,總有一日,本宮定要將他千刀萬剮!”

  陸相爺看著太子爺,搖搖頭,冷笑:“舅舅怎麼會讓你去求他,舅舅是說讓他不得不去救你母親!”

  司承乾一愣:“這……”

  “陛下對西涼茉的疼愛不過是基於她是藍翎夫人與陛下之女的份上,但若是西涼茉根本就是靖國公與藍翎夫人的女兒,與陛下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猜陛下會對自己被欺騙那麼久有什麼反應?”陸相撫摸著自己唇上的短髯,眸光里閃過一絲陰冷。

  “但是咱們怎麼證明貞敏不是藍翎夫人與陛下的關係,滴血驗親麼,何況這與九千歲會不會對母親出手相救有什麼關係?”司承乾聽到要對西涼茉動手,不知為何下意識地生出一種怪異的牴觸情緒,他有些不明所以地道。

  陸相慢悠悠地在畫卷上描繪著大鵬之羽:“怎麼證明舅舅自然有方法,到時候陛下對貞敏郡主心存疑慮的時候,就是咱們逼著九千歲救你母親的時機,若是他願意對你母親出手相救,那麼也許咱們手上證明貞敏郡主不是陛下親女的證據就有可能無效,若是他不肯,那麼咱們手裡的證據就會證明西涼茉根本不是陛下之女,被欺騙了那麼久,皇帝陛下怎麼可能輕饒了西涼茉,希望越發失望越大,而九千歲看在藍翎夫人的份上,也不可能不對你母親施以援手。”

  司承乾看著陸相,心中不知為何總是有一些難以說出口的話,讓他雖然知道這個主意劍走偏鋒,卻有極大的希望,但是……

  他沉默了下去。

  陸相看著他,淡淡地道:“承乾,你記住,你是太子,不要像你的父親一樣,為了一個女人誤國誤民誤了自己,何況,你若是想要貞敏郡主,首先就要打敗九千歲,打敗一切阻止你登上九五至尊之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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