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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涼茉一頓,並沒有回答司承乾,只不咸不淡地道:“貞敏不敢勞煩太子爺關心,不過一點小傷而已,貞敏先行告退。”

  說罷,她優雅地福了福,轉身離開。

  看著西涼茉遠去的背影,司承乾的手頓在半空中,指尖仿佛還有殘留著她細膩的肌膚的觸感。

  他深邃沉冷的眸子裡掠過一絲迷惑,他越來越看不明白西涼茉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

  記憶里在秋山那夜,她在身邊照顧自己時候,分明是溫柔的,他甚至記得她身體的溫度;但在她決定嫁給司流風的時候,他分明看見她對自己的疏遠與冷淡,是無情的;算計西涼仙的時候,她是卑鄙的;而前日背著司含玉出現的時候,雖然她一身狼狽,他卻覺得那樣身背長弓,手提長刀仿佛復仇女神一般嗜血的西涼茉,那麼的驚艷。

  她就像一個謎,每一次出現,都給他不同的感覺,哪怕不是那麼愉快的感覺,卻讓他永遠記憶深刻。

  讓他的忍不住想要探究她的每一面,想要去觸碰她……

  “太子爺,咱們該回去了,否則皇后娘娘要著急了。”陳元看著太子的模樣,忍不住拔尖了聲音道。

  太子爺這是怎麼了,怎麼會看著郡主,露出那種幾乎可以稱之為迷離的眼神……實在不應該!

  司流風仿佛如夢初醒般,身子一震,隨後又恢復了以往的冰冷淡漠,淡淡應道:“嗯。”

  ……

  西涼茉走在林間,直到感覺到背後那一道盯著自己的視線被重重樹木擋住消失後,方才覺得自在一點,便對著空氣道:“魅六,魅七,方才是你們誰出手?”

  她可不認為司承乾有那麼好的身手能一下子就將司流風重重擊傷。

  但卻沒有人應她,西涼茉有點不悅,正打算再問的時候,卻見前面不知道何時已經出現了一道暗紅色的身影,精緻的寬鬆流光錦緞長衫上繡著銀色的華美雲紋,長長的烏髮用銀色的織錦髮帶鬆鬆地挽在腦後,愈發襯托得他膚光如玉。

  西涼茉一愣,若非那張臉太過熟悉,她幾乎以為是遇到了山間精魅。

  “師傅?”西涼茉有點納悶,唔,雖然這位爺穿這種極為艷麗的衣衫確實非常合適,或者說天下間大約沒有比他更適合穿如此華美衣衫的男子,不但不顯輕浮,卻盡顯華貴優雅,氣勢逼人。

  但問題是……

  他們這是準備回京了吧,這位爺怎麼突然穿起這麼華麗的衣衫,也未免太騷包了。

  百里青搖搖手裡扇子,對她溫柔地笑了笑:“過來。”

  我……艹!

  西涼茉立刻起了一身毛汗,不對,這種奇怪的溫柔如水的笑容是怎麼回事?

  她家的千歲爺只會冷笑、jian笑、狠笑、佞笑、陰笑,怎麼可能露出這種詭異的表情!

  對方看見她停住了腳步,仿佛有些怔然,隨後笑得愈發溫柔可親:“小茉兒,這是怎麼了,快到為師這裡來。”

  西涼茉不動聲色地走近,冷眼一眯,瞬間從腰上抽出軟劍,指著他,冷冷地道:“你是何方妖孽,竟然敢冒充我的師傅,魅六、魅七,還不將其拿下!”

  山間精魅多,傍晚時分,正是逢魔時刻,最容易遇見幻化為人的妖魔鬼怪。

  “……”

  ‘冒牌百里青’的嘴角瞬間一抽,唇角那溫柔的笑容就走了形,變成一種詭異又猙獰的弧度,他指尖一彈,逕自將西涼茉指著自己的軟劍攤開,惡狠狠地一把將西涼茉扯到自己面前:“臭丫頭,你這是活得不耐煩了吧,敢拿為師給你的劍指著為師!”

  西涼茉一愣,隨後立即送了一大口氣,也不去理會對方還揪住自己的衣襟,只把軟劍‘唰’地一聲收回了自己腰間,方才顰眉道:“師傅,下次不要笑得像個要吃小孩子的妖怪一樣,雖然你看起來已夠像妖怪了,但是在這種傍晚時候看起來還是很嚇人的,你還是比較適合這種jian臣的造型。”

  妖……妖怪……

  他看起來很像妖怪麼!

  百里青的臉色愈發的猙獰。

  她光顧著收軟劍,哪裡注意到百里青越來越猙獰的臉色,而蹲在樹上的魅六、魅七兩隻,則瞅著百里青那種恐怖的表情,抹了把汗,暗自道了聲小姐,自求多福,便唰地齊齊溜遠。

  等到西涼茉後知後覺地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一抬頭發現百里青陰冷地瞅著自己的模樣,立刻狗腿地笑眯眯地道:“哎呀,師傅,你這身衣服可真是華麗又大方啊……唔唔……”

  話音未落,百里青毫不客氣地攫住她的後腦,狠狠地吻了上去,這個臭丫頭,還真是一點都不會說話,嘴巴臭死了。

  枉費他今兒心情好,聽了小連子和小勝子的建議,要保持美貌年輕就要時常微笑,又換了身讓人剛剛送到的新衣,特意過來見她,居然被說成想要吃小孩的妖怪!

  林間響起一片‘嘖嘖’讓人面紅耳赤的唇舌交纏之音。

  ……

  許久之後

  “師傅……你讓我怎麼見人,啊!”西涼茉低頭瞅著小鏡子裡頭自己的嘴唇,欲哭無淚。

  這千年老妖要不要那么小心眼啊,她只是說了他剛才那個樣子像個妖怪而已,用得著這麼弄她嘛?

  這嘴……說像香腸都看不起香腸啊!

  百里青慢悠悠地執起白玉杯,品了一口:“味道不錯。”

  西涼茉唰地一下漲紅了臉,冷睨著對方,低聲唾罵道:“無恥!”

  百里青瞥都沒瞥一邊瞪著自己咬牙切齒的人,只閉上眼嗅了一下杯子裡的清酒:“本座說的是這春色夕陽下,林間一壺酒的滋味甚是不錯,也不知哪些心懷無恥之念者想到哪裡去了。”

  西涼茉被他頂的一僵,氣哼哼地道:“行,您最偉大,最高尚了,那麼高尚的人怎麼剛才在偷襲德小王爺的時候不出面,還要借著太子爺的手啊?”

  方才若是百里青在這裡,那麼就自然用不著魅六、魅七兩人出手了。

  百里青睨著她,長而華麗的睫羽帶著一絲陰霾,似笑非笑:“怎麼,心疼你的和離之夫了。”

  “不,我只是勾引太子殿下未遂,所以心情不慡而已。”西涼茉順過他放在鎏金紫檀小案上的酒壺,直接往自己嘴裡倒了一口酒,有點憤憤地道。

  果然頂尖兒的有權有勢就不是一樣啊,山林野地也有人準備了這麼好的果子釀,連華麗麗杯碟茶案蒲團等等一應俱全啊。

  西涼茉含了一口果子酒,只覺得紅腫的嘴上燒的慌,又噗嗤一聲吐出來,趕緊去拿白水漱口。

  “粗魯。”百里青看著西涼茉的動作鄙夷地搖搖頭,繼續優雅地品著自己白玉杯里的酒。

  像他這樣集天下之優雅飄逸大成者,怎麼會有一個這樣的徒兒呢?

  “拜您所賜啊,您也就別嫌棄了!”西涼茉沒好氣地翻個白眼,扯下一邊伺候的小太監腰上掛著的白絹帕子蘸水冷敷自己的腫嘴。

  百里青忽然道:“為什麼要激怒司流風?”

  西涼茉敷唇的手頓了頓,懶懶地道:“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拿到藍家的令牌而已,就目前看來,應該是沒有的。”

  一個人在憤怒的時候,很容易暴露出不少事情的線索的。

  百里青點點頭,倒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地道:“你不打算把天理教的事跟陛下說麼?”

  西涼茉搖搖頭:“沒有必要,司流風他們既然知道了事情暴露,必定會將一切都收拾妥當,他們既然能在你司禮監的監視下,這麼多年都隱身沒跡,定然很有一套本事,何況……”

  她頓了頓,又道:“我總是欠著含玉一份情,所以,這一次我替他們保守這個秘密,便當是償還含玉的情分。”

  百里青聞言,面容上看不出喜怒,片刻之後只是冷淡地道:“情分,真是可笑,司含玉如果不是因為不自量力,又怎麼會死,沒有她,你也一樣能逃出那熊爪,那丫頭不過是平白送死的,還讓你的不少秘密提前暴露,你又欠她什麼?”

  西涼茉沉默了片刻,幽幽地一嘆:“話雖如此,但是,師傅……如果有一天,我若不自量力想要去救你,卻平白葬送自己,甚至或許還連累你受傷,你會為我報仇麼?”

  話剛出口,西涼茉就覺得自己問了一個極為可笑的問題,但卻已經來不及收回,而且,不知為何,她有點兒想知道他的答案。

  百里青沒有答話,林間的風吹起他落在臉頰的烏黑髮絲,他握住白玉酒壺倒酒的動作極為優雅,手指優美修長,甚至比酒壺還要白,泛著一種冰冷的玉一樣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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