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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尋常司承乾的冷靜與反應必定會讓西涼茉側目,但這個時候她只顧緊緊地抱著司含玉,顫抖著輕聲安慰懷裡的少女:“含玉,沒事了,咱們得救了,一會子御醫就來,你一定會沒事的!”

  司承乾看著她們,微微顰眉,隨後從小覃子那拿了皇后娘娘親自給他的以備萬一的療傷聖藥走上前,打算先給司含玉處理一翻。

  但是當他的手觸碰到司含玉的雪白脖頸那一刻,他的手指頓了頓,便將那藥物交還給了小覃子,隨後看著仍舊在抱著司含玉低聲輕語的西涼茉片刻,輕嘆了一聲:“貞敏,你節哀吧,含玉郡主她……已經去了。”

  其實不必去摸司含玉的脈搏,他一走近就看見了司含玉從脖子上直接劃到胸口的三道熊爪印。

  那三道深深的裂口,幾乎將司含玉的頸動脈一下子就撕開了,更別說胸前那深可見肋骨的傷口。

  想必在司含玉受傷後不久,她就已經不行了。

  已經去了?

  西涼茉瞬間只覺得當頭一盆極冷的水瞬間潑了下來,激得她立刻抬頭,惡狠狠地瞪著司承乾怒吼:“才沒有,含玉只是失血昏迷了,你胡說!”

  司承乾從來沒有見過西涼茉這樣失控的時候,他楞了一愣。

  而這時候身邊的侍衛們已經“唰”地一聲拔出了刀,對著西涼茉冷聲呵斥:“大膽,休得對太子殿下無禮!”

  西涼茉怒視著他們,死死地抱著懷裡的沒了聲息的司含玉,卻沒有再說話。

  司承乾看著仿佛被激怒的獸一樣,渾身染血,散發著殺意的西涼茉,心中仿佛有一絲奇異的悸動。

  他沒有想過面前的女子還有這樣的一面,她是纖弱柔美的,她是狡黠的,她是陰險而卑鄙的,她有所有浸yín在權貴之家長大的女子擁有的所有特質,與其他女子沒有什麼兩樣。

  但是,這一刻,她是兇悍的,仿佛想要將說出這樣的話的人給一口咬死。

  她捍衛著自己在乎的人的模樣,渾身染了鮮血,頭髮凌亂,一點也不美麗,卻有一種奇異的動人心弦的震懾感。

  讓司承乾的腦海里忽然冒出一種奇特的想法,若是自己有一天成為被她捍衛的對象,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呢?

  只是,這種想法也只是一閃而過,便驚到了他,他隨後立刻將這種想法拋諸了腦後,只是揮揮手,讓自己的侍衛們退開,然後,司承乾站定在西涼茉的面前,半蹲下身子看向她,看著她的眼睛再一次道:“貞敏,含玉已經仙去了,你不用再這樣抱著她了。”

  西涼茉怔怔地看著面前的人,與百里青的奇特的近乎純黑的眸色不同,司承乾的眼睛是呈現一種琥珀樣的棕色,裡面黑色的瞳仁冷正冰冰地盯著她。

  沒有任何溫情,沒有任何遮掩,他只是在冷酷地告訴她一個事實。

  西涼茉呆滯了片刻,隨後慢慢地低下頭,用手伸到了司含玉的鼻尖前,那裡已經沒有任何溫暖濕熱的氣息。

  西涼茉卻仿佛手被燙到一樣立刻收了回來,她垂下眸子,將懷裡的少女擱在地上,隨後忽然開口了:“臣女逾越了,還請太子爺見諒,含玉她最喜歡自己穿得鮮艷美麗,又乾乾淨淨的,一會子太醫來了,還請太子交代御醫將含玉身上的傷口一一清洗,fèng合,再給她換一身乾淨的衣衫,帶她去見德王妃和小王爺。”

  說罷,她梭地一下站了起來,忽然劈手搶過臨近侍衛身上的刀,在眾人猝不及防之下揮刀割斷了自己已經破破爛爛的裙擺。

  侍衛們一驚,瞬間又拔出刀來防備地擋在司承乾面前。

  司承乾看著她不由一怔,顰眉道:“貞敏,你要做什麼?”

  西涼茉拿了手上的破布撕成一條帶子,隨後將自己凌亂的長髮隨意地綁在了頭頂,扎牢。

  然後,她看了一下眼司承乾,淡淡地道:“報仇!”

  她已經沒有興趣多此一舉地在司承乾面前裝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的樣子。

  說罷,西涼茉再次身形一動,毫不客氣地欺身上前,再次粗魯地搶過了其中一名侍衛的弓與另外一名侍衛的箭袋。

  隨後,她看也不看瞬間朝她舉起刀的侍衛們,立刻足尖一點,又沒入了茂密的叢林之中。

  御林軍侍衛們大吃一驚,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貞敏郡主這樣的一個弱質女流的武藝竟然不輸給他們中的任何一人,或者說比他們的大部分人都還要高明。

  侍衛們有些惴惴不安地悄悄瞥向太子爺,生怕被太子爺責怪自己竟然連一個女子都擋不住。

  但司承乾卻望著她的背影,依舊是顰眉深思的模樣。

  他在西涼茉背著司含玉落地的一剎那,就感覺到西涼茉是有武藝的,而且武藝不弱,但是他方才見她神色之間有不自覺的狂躁的模樣,臉色也一片緋紅,分明是因為瞬間太過調用內息,以至于丹田氣海有了氣竭的模樣,這對武者來說是頗為危險的事。

  何況,她眼裡帶著隱約猩紅,似帶著淚光,所以他才用冰冷的話語刺激她,試圖讓她冷靜下來,哪怕她哭了出來,也好讓那股子氣徹底地泄出來,省得沖傷了她的肺腑。

  但是司承乾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剛說完,以為西涼茉會因為不肯接受這個事實而崩潰地哭泣,他甚至動了安慰她的念頭,卻沒有想到她竟然瞬間就接受了司含玉已經死去的消息,而且迅速地做了報仇的決定。

  她還如此囂張地直接搶了自己的侍衛的刀箭就這麼跑了!

  司承乾本該是感覺到被冒犯的憤怒才對,但此刻他的心裡卻莫名地浮現了一絲憂心,隨後立刻道:“所有人,立刻跟上郡主!”

  他正要前去,卻忽然發現侍衛們一下子將他圍了起來,竟然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們是聾了麼,沒有聽見本宮的話麼!讓開!”司承乾大怒。

  侍衛統領立刻深深地躬身:“太子爺,下官不能讓您以身涉險,您身為一國儲君,若是有事,不但下官不能對陛下和皇后娘娘交代,下官更無顏面對天下百姓交代!”

  “太子殿下三思!”一眾侍衛們齊齊地跪地,就是不肯讓出路來。

  司承乾氣怒又無奈,卻也無力地明白侍衛們的話是對的,身不由己的挫敗讓他沉默了片刻,隨後咬牙冷冰冰地下令:“去,除了留下六個人跟著本宮,其他人立刻跟上貞敏郡主!”

  “是!”

  侍衛們這才齊齊應是,立刻依照命令立刻分頭行動。

  ——分界線——

  西涼茉執著刀,背著彎弓,順著之前她背著司含玉一路滴落的血跡掠行。

  剛才所有人都仿佛以為她是受刺激過度,憑藉著一股子意氣要去報仇,但只有西涼茉自己才清楚她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她方才那股子邪火已經在接受司含玉已經死去的這個事實瞬間,就已經徹底消散。

  丹田中那股子燒灼之意也漸漸緩和了下去,不再如燒乾的水壺一般難受。

  而這個時候,一定是那個放出棕熊害人的卑鄙小人最得意和忐忑的時候,得意的是她的目的已經基本實現,忐忑的是,她並不確定要害的人是否已經真的死在了她的詭計陰謀中。

  所以,這個時候,那人一定不會那麼快離開,而是試圖得到一個確切的結果。

  若是自己這個時候沖回去,說不定就能直接為含玉報仇了!

  西涼茉眼底閃過一絲森然殺氣,隨後加快的腳步,如疾風掠影一般運足了輕功在樹林間跳躍穿行。

  身上沒有了負擔,又復仇心切,她的速度比逃離棕熊的撲殺之時要快了不止一倍,幾乎一下子就將那些追上來的侍衛給遠遠地甩開了。

  不一會子,她就遠遠地看見了那一條出事的溪流,卻沒有看見那兩隻嘶吼著的大棕熊,可是她卻看見了正在迅速地拆卸著兩個大鐵籠的的人。

  西涼茉頓住腳步,足尖一點,悄無聲息地跳上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從樹杈上向不遠處的那幾個人看去。

  如果她沒有猜錯,這些人早早就將這兩個裝著大棕熊的鐵籠偷偷地運上了岷山,為的就是等她們來到溪邊的這一刻,好讓她們步入死亡陷阱。

  但現在的西涼茉沒有確定對方針對的到底是司含玉,還是錦雨,又或者——自己?

  而此刻,她凝神望去,果然看見了一個自己非常眼熟的身影。

  “快點,你們拆完了立刻混進打獵的隊伍里,然後我再與小姐一同回營地!”一個老嬤嬤在那身影邊指揮著她們的奴僕。

  隨後,她看向那道身影,有些擔憂地道:“不知道結果怎麼樣了,如今躺在地上的那一位已經進的氣少,出的氣多了,要不要再去補上一刀,還有那兩位郡主,如今也不知如何了!”

  司含香柔軟天真的聲音此刻聽起來異常的冰冷詭譎:“哼,不必了,錦雨那賤人就是活下來了,也廢了,那副樣子怎麼可能得到哥哥的心,至於司含玉和西涼茉,本小姐倒是要看看她們是不是真的那麼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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