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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刪去簡訊,按掉未接電話。

  昨天,是飛機託運限額64公斤之外,帶不走的行李。

  飛機穿越厚厚的雲層,三萬英尺的高度,大洋彼岸的距離。飛過換日線,空姐一扇扇拉下舷窗擋板,周圍談話的聲音漸漸低下去。金髮碧眼的中年女子和藹地問:“小姐,現在是休息時間,我可以把窗板拉下來麼?”

  何洛點點頭。東半球最後一束陽光緩緩的被割斷,當最後一線金色光芒消失在眼前,一顆心一個人沉入茫茫深海。

  她再也忍不住,捂住眼睛,淚水不停地流下來。

  那天,站在分手的十字路口,火紅的晚霞迤邐在天際。

  章遠問:“我們就這樣說再見麼?”

  “對,從今後,各自……”何洛聲音凝滯,“各自尋找各自的幸福。”

  她再說不下去,避開章遠伸出的雙手,轉身喚了一輛計程車。不再回頭,看著他站在原地,縮成倒後鏡里越來越小的身影。

  從此各自高飛,過去讓它過去,來不及,從頭喜歡你。

  算了吧。

  散了吧。

  忘了吧……

  ==============

  其實沒有擺脫不過是故作沉默

  該如何安慰未知的歲月

  不要再如此狼狽

  不如遠走高飛自己解圍我無路可退

  怎麼對你說出口怎麼對你說愛我

  ===本章完=====

  第三大樂章終於折騰晚了

  第四章,才是我原來想寫的……《雙城故事》的主體

  結果現在成了最後的一個小尾巴 @_@

  其實,我覺得這個故事就此結束也無不可

  關於續&番外

  “一份記憶,當自己要辛苦勸說自己遺忘的時候,就大可在心裡認清了:這一生都不再可能忘得掉!不必枉費心機,徒勞掙扎。亦舒說得好:“在該剎那,身體一部分永遠死亡。”林夕說:“悲哀後遺症,引致打後的歡娛都得小心翼翼,樂而忘返的日子一去不返,再也沒有投入的資格。”聽《再見二丁目》,感同身受,心下暗道:“如此的話,陪著笑落淚反倒是好些了。”

  =========番外·新年篇《喜相逢》=======隨便寫兩筆,交待交待

  《喜相逢》

  天上也是可以掉餡餅的。

  比如這次何洛拿到了全省初中數學聯賽的特等獎。班任欣喜若狂,連連說:“嘿,這就是咱們雞窩裡飛出的金鳳凰啊!”這話如果讓校長聽到,恐怕要臉色大變,說不定立刻取消班任的年終獎金。雞窩?好歹去年也是全市重點高中升學率第三名。有這麼精緻的雞窩麼?然而的確這許多年,校內平均分穩定,但競賽上卻無所建樹。市內有三五所初中專攻數理化競賽,眾多小學時代嶄露頭角的尖子生都被網絡其中。

  何洛是個異數。

  也註定她要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去什麼數學冬令營,屆時有北京人大附中、北大附中及北師大附中的招生宣講,邀請所有省內競賽二等獎以上的同學參加。環顧本校,只有何洛一人夠資格。她轉乘了兩次車,包括從未搭過的編號300以上的郊區線路,顛簸一小時才到城鄉結合部。下車後又在寒風中走了十來分鐘,最後穿過一片茂密的白樺林。招待所院內的看家狗狂吠,何洛頭皮發硬,很後悔自己異想天開,非說最後一道大題就是變形的追擊問題,居然歪打正著蒙對了,據說該題是瓶頸,正確率不超過0。5%。

  老天愛笨小孩。她嘆氣,天知道她只懂得雞兔同籠、抽屜原理、追擊問題等等小學奧賽的常見知識。既來之,則安之。

  何洛有些形單影隻。開幕式時,她坐在大廳最後面,前面三五排都是省實驗的獲獎者。他們學校剛剛派了一輛麵包車來,不由何洛不羨慕。本以為特等獎會有五六個,原來全省只有三人,另外兩名都是省實驗的。當念到何洛的名字,眾人都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是誰啊?沒聽說過。”

  “市教委許老師的競賽班上有這個人麼?什麼,沒有?那麼是柳老師的學生麼?”

  前面一個女生笑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要我說,如果不是章遠這次骨折要用左手答卷,他肯定也是特等獎。”

  男孩舉起吊著繃帶的手臂晃了晃:“我也有優勢的,隨身自帶三角板。”瘦瘦的背影,聲音裡帶著笑。

  真是樂觀的人。何洛忍不住微笑。

  細微的笑聲從身後傳來,如此渺小,似乎只有一個嘴角上翹的弧度,更深的笑意還都藏在喉嚨里。章遠抬起胳膊,佯裝整理紗布,餘光瞟到身後的女孩,白色和墨綠色相間的校服,是哪個學校?三中?六中?省大附中?似乎,是四中吧。她,莫非就是那個叫做何洛的女孩子?

  章遠忍不住再次回頭。女生低頭寫著什麼,只看到青黑色濃密的齊耳短髮垂過來,遮住半張臉。真是認真,連台上無聊的訓話都要做筆記,難怪會得特等獎。對於這樣一絲不苟的人,章遠向來只是尊重,從來不會欽佩。

  那女孩子在表彰會中不斷看表,袖子摩擦的沙沙聲,焦急的嘆氣聲,聲聲入耳。章遠也不喜歡這樣的會,不知道打了多少哈欠之後,報告總算結束。那女孩子腳底安彈簧一樣飛奔出去。同學領了特等獎紀念品,一隻保溫杯,說:“奇怪,那個叫何洛的沒有領,莫非她沒有來?”

  “數學天才多是怪才。”有人補充道。

  章遠眼尖,看見那女孩坐過的椅子上扔了一張紙,揀起來,上面畫著冰激凌、雞腿、漢堡……簡單的筆觸,歪歪扭扭還寫了一行字--“老爸,我好餓!!!!”。

  是因為餓麼?當麵包車飛駛過女孩身邊時,章遠看見她捂著耳朵,鼻尖有一點紅。冬天夜晚來的早,她的身影在參天的樹木下更顯單薄。

  “還有人自己走過來。”他說。

  “沒辦法,有的學校就一兩個獲獎者。”帶隊老師說,“市教委的人也真羅嗦,他們自己倒是有車,也不怕這些孩子趕不上。郊區車普遍收車早。”

  “我們帶她回城裡吧。”這句話險些就從章遠嘴裡冒出來。然而女孩子已經被遠遠甩在後面,三步並作兩步,蹦蹦跳跳,漸漸只是零丁的一線。

  心底有些說不出的感覺,是……悲憫?好像看到一隻雪野里覓食的麻雀,跳著腳說:“好餓,好餓!”

  再次聽到她的名字是半年後,高中英語班任不斷提起,隔壁班立志要做外交官的女孩。有時在走廊里看到,章遠想著要不要問一句,“那天你到底有沒有趕上車?”然而她永遠和周圍的女孩子說笑著,眼神無意中轉過來時,必然不會在他這個方向上停留。某些時候,章遠甚而覺得,何洛的目光是傲然的,不屑於停留在某個人身上。

  你和她很熟麼?問半年前的事情,何須如此熱絡?

  一定是個傲氣、難以相處的女生。潛意識裡,章遠如此給她定位。

  然而此時,她就坐在自己身後,細細簌簌地拆著口袋,還念念有詞,似乎是在數數。數什麼?她拿的難道不是一袋子餅乾麼,怎麼像幼兒園小孩一樣?真想挫挫她的威風,或者,是逗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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