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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不是靠一張臉混的。”沈列說。

  “你什麼意思?”何洛瞪著他。

  “哎,我是說,我沒有那麼受歡迎,不光因為我長得不夠帥,其他綜合素質也不夠好。”沈列急忙解釋,“我又沒有說你男朋友只是長得好。”

  “哼,本來,章遠高考分數一點都不比你低,只不過你是北京的。”

  “我知道,我知道。”沈列說,“你怎麼了,這麼敏感。我沒有別的意思啊。”

  是啊,這是怎麼了?何洛問自己,怎麼像炸開毛護雛的老母雞?

  回寢室的路上,周欣顏也說:“你剛才真兇,至於嗎?”

  “我是不希望聽別人說他一個不字。”何洛說,“我想,自己能體會他的心情,被別人這樣看來看去,是很沒有面子的事情。”

  “可剛才章遠又不在,他也沒有順風耳。”周欣顏笑,“你是不是害怕,如果你男朋友只是帥,別人會笑你花痴,對你而言也很沒面子?”

  何洛腳步一滯,心中震撼,果然是這樣的麼?果然……當初可以理直氣壯地和家裡抗爭,可以挺胸仰頭地面對周圍人的眼光,並非因為足夠勇敢,而是因為章遠和自己兩個人足夠風光,只要不出格,老師和家長都不會橫加干涉。而原來,自己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無所畏懼,章遠還是那個章遠,然而非但他不能直面失敗,自己也不敢坦然面對這個現實。

  她喜歡章遠,但更喜歡那個自信張揚,身披一圈光環的章遠。

  周欣顏仍在講著笑話:“對對,說到花痴,我那天看了一個綜藝節目,裡面女嘉賓說她的願望就是有一個白馬王子,自己穿著白色婚紗拿著白捧花……主持人說,哦,你真是個白色的情痴,簡稱,白痴……”她咯咯地笑,何洛只是應景地咧咧嘴角。

  她被自己剛剛的念頭嚇壞了。

  何洛一直相信自己的愛情是貧賤不移威武不屈的,怎麼,在一個小小的高考面前,就瑟縮著粉飾太平呢?

  我相信章遠,相信他的能力。她想,一切會好起來的。

  何洛知道,周欣顏心直口快,說過了也不多想。晚上洗漱完畢,她踩在桌沿問上鋪的葉芝:“睡了嗎?”

  “沒,給家裡寫信呢,有事嗎?”

  何洛爬上去。兩個女生披著外衣靠牆坐著,葉芝拉過棉被圍在腿上。何洛把事情重複了一遍,說:“欣顏是無心,但我覺得心裡總是疙疙瘩瘩。”

  “我以為多大的事情。”葉芝笑,“這也正常啊。如果章遠真的就是一個糙包帥哥,你又怎麼會喜歡他?他就是方方面面都優秀,才讓你心動。而且你覺得他現在屈才了,希望他做得更好,也不是不合理的幻想。”

  “我怕他總是沒有辦法坦然地面對失敗。”

  “所以才需要你正面的疏導和開解。”

  “怎麼開解?”

  “我怎麼知道?”葉芝說,“我又沒談過戀愛。”

  “早點睡覺吧,明天還要上課呢。”傳來童嘉穎迷迷糊糊地聲音。

  何洛嘆口氣,踩著側梯爬下去。

  她覺得自己是祥林嫂,把和章遠的事情掛在嘴邊,有機會抓到田馨或者葉芝,就要絮絮地說上一段。或者是回憶當初點點滴滴的趣事,或者是探討現況和未來。

  愛情本來是兩個人的事情,怎麼現在卻需要別人的首肯?何洛有些悵然惶惑。她舉著手電,在日記寫下一行字:“是不是我們的愛情太完美,所以容不下一粒沙?”

  張葳蕤收到家裡的包裹單,中午下課後跑去學校郵局。小小的內廳已經排滿了人,她只能擠到一個牆角。忽然聽到男生清朗醇厚的聲音:“師傅,麻煩把盒子釘一下,再給我一張包裹單。”

  “等會兒等會兒,沒看這邊正忙著麼?”

  挺拔的身形,深藍色的短大衣。“哥!”張葳蕤大喊,搖著手,“嘿,章遠!”

  回身,蹙眉,緩緩地踱過來。但步子大,片刻已經在面前。“我可沒答應你。”

  “嘴是我的,耳朵是你的。我喊我的,你可以選擇不聽啊。”張葳蕤一笑,瞥見他手中兩個小木盒,“嗯?這是什麼。”探頭看看,“啊,錄音帶?”忍不住搶過來,每個盒子裡放了四盤。“梁詠琪,莫文蔚,徐懷鈺……”抬頭,“都是最新的,你聽的還很雜麼。”

  “有人喜歡聽。”章遠拿回盒子。

  “難道北京沒有賣的?”

  “她們附近都是盜版的,還賣正版價錢。”

  “也是,不如直接買盜版的。

  章遠嗯一聲,又問營業員:“麻煩……”

  “來來來,錘子和釘子,自己釘去。”

  “為什麼要用木盒?紙殼盒不成麼?”張葳蕤問。

  “會壓碎的。”章遠拿過錘子和小木釘,找個人少的地方蹲下,乒桌球乓地敲起來。

  張葳蕤湊過去,“咦,你還挺專業的,要是我,肯定會釘歪的。”

  “別離這麼近,小心木屑崩到眼睛裡。”章遠說,“來來,張糙糙同學,請站遠一點。”

  “什麼,糙糙?我這麼好聽的名字,你說是糙糙?”張葳蕤抗議,“葳蕤,就是形容糙木茂盛的樣子。”

  “還是糙糙。”章遠說,“全國幾個人能寫出那兩個字?”

  “厲害!你還真是未卜先知呢。”張葳蕤嘻嘻一笑,“小學剛學寫字,每次我都記不得自己的名字怎麼寫,連語文老師都不大會寫那個蕤。於是我的作業封面就是張、糙字頭、糙字頭。”她便說邊比劃著名,章遠笑了一聲,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都誰要包裹單來著?”營業員搖著手中的一沓,“今天就這些啦,再就等明天嘍!”

  “哎,我!”章遠忙起身趕過去,仗著身高臂長,奪下兩張。回身,看見張葳蕤正在擺弄著錘子和釘子。嘭、嘭,顫顫巍巍,每一下似乎都衝著自己的手指頭招呼。

  “你放著吧。”忍不住喊她。

  “啊!啊呀……”砸偏了,錘子也仍在一旁。

  “沒事兒吧。”章遠分開眾人,在她旁邊單膝蹲下。

  張葳蕤仰頭,看見他澄澈深邃的目光,不禁咬著嘴唇偷笑,垂下眼帘晃晃頭,“沒事兒。”還帶著笑音。

  “還說沒事兒!”章遠伸手。

  啊,不會是要拉我的手吧?張葳蕤心中緊張。

  “你呀,幫倒忙。”章遠惋惜地看著手中的小盒子,側壁的三合板裂了長長一道fèng,“這叫沒事兒?讓我怎麼用。”

  “發什麼脾氣!大不了我賠你一個嘛。”張葳蕤噘嘴,“你是在這兒買的嗎?”

  “算了,來不及。”章遠說,“他們沒有合適的大小,這兩個是我自己改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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