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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洛說:“肯定能擠上去,一看你就是不常坐車。”

  “那你自己上去?上去了我也要把你拉下來!”章遠笑,把她護在身後,“還是我打頭陣吧,小心你小胳膊小腿,被擠成照片。”

  何洛很想告訴他,現在已經算人少,每天自己都是這樣浴血奮戰的。可她站在章遠身後,忘記開口。

  兩個人都穿著學校統一定製的運動服,雪白的底色,圖案是硫酸銅溶液一樣純淨的藍,何媽說真是藍天白雲,土得掉渣。然而章遠卻是穿什麼都帥氣的男孩,袖子挽高,敞開衣襟,露出裡面的白襯衫,隨意地站在初秋金色的夕陽中,說不出的灑脫。

  何洛整個人落在他長長的背影中,鼻尖幾乎觸碰到他的運動服,她很怕鼻頭上滲出汗珠來,蹭在他脊背的藍天上,洇出一朵烏雲。

  2路車靠站,一開門,裡面的人就往下掉。章遠已經擠到門邊,伸伸舌頭:“哎呀媽呀,咱們還是走吧。”

  何洛點點頭,有些惋惜。

  公共汽車式封閉的沙丁魚罐頭,人人接踵摩肩,和身邊的乘客作零距離接觸。

  她和他,從沒有這樣靠近的機會。

  在商場裡路過瑞士軍刀的櫃檯,章遠流連忘返。“我有一把這樣的,迷你的。”他指給何洛看,“等考上大學,讓俺爹買新的。看,蘭博這個系列多酷,可以做砍刀,還有指南針,魚鉤魚線。”

  “啊,聽起來不是第一滴血。”何洛咯咯地笑,“更像魯賓遜漂流記。”她還是留心了一下價錢,將近600元。何洛零花錢不缺,但每一筆都要報帳,能自由支配的,每個月不超過二十元。她只能暗暗記著,自此無論路過哪家大商場,都要在軍刀專櫃前轉上兩圈。

  李雲微後來一直非常得意,說自己的推斷不會錯。“你看,我同桌一聽說和你去逛街,什麼煩啊,會考啊,統統不想了。”

  “不是逛街,是班級工作。”何洛糾正。

  “哎,無所謂無所謂。”李雲微趴在何洛肩膀,“我會給你創造機會的。”

  每周有兩堂英語聽力課,在學校的階梯教室放一部原聲電影。李雲微搶占了中間一排最好的位置,和田馨白蓮坐在左邊,又招呼章遠幾個男生坐在右邊。何洛從小林老師那裡拿了VCD交給教工師傅,發現預留給自己的位子就在章遠旁邊。李雲微大呼小叫地招呼她過來,趙承傑剛要起身,被何洛攔下:“電影要開始了,別起來擋住後排同學,我坐第一排好了。”

  中場換光碟時,李雲微跑過來:“怎麼啦,害羞?”

  何洛拉著她走到教室外,“我可不想讓大家不看電影,就看我和章遠。你是我的好朋友,最近總明顯地拉攏我們兩個,好像是我的授意一樣。”

  “那我還是章遠的同桌,怎麼不說是他的主意?”李雲微看著操場,“真不明白你們兩個,彼此喜歡,為什麼不在一起。膽小。”

  “誰說我和他彼此喜歡了?又是你的小宇宙?”何洛啞然失笑,“你假期言情看多了吧。”

  “關心一個人的眼神,是隱藏不了的。”李雲微認真地說。

  “我是真的膽小啊。”何洛在日記上寫著,“章遠對所有的人都好,他的微笑並不屬於我一個人。我總覺得他在關心我,他每一句話都別有深意,可誰能告訴我,這不是一廂情願自作多情的幻想呢?不想被虛假的甜蜜蒙住眼睛,看不清真實的未來。現在這樣很好,每天說說笑笑,很好。”

  一切很好,只因為章遠身邊還沒有出現那個黏膩的影子。

  ======本章完=======

  (註:真愛和真逗似乎都是和路雪旗下的品牌,我已經忘記哪一年開始出產了。)

  我可真是籃球迷啊,下一章又是籃球……唉,男籃了。

  大家不煩吧

  要不然俺讓章遠同學參加個什麼鐵人三項?

  深呼吸

  插pter 7·

  深深深呼吸

  不讓淚決堤

  我最愛的你

  深鎖在心底

  心碎在擾嚷的街

  我的傷悲你沒發現

  心碎下著雨的夜

  整個世界都在流淚

  雨不怕風吹

  夢不醒最美

  by 范曉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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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的秋天走得急。到了十月末,碧空高遠,澄澈如洗。天氣已轉涼,蜿蜒在青灰色校牆的爬山虎染上沉醉的酒紅,清晨蒙一層白霜。鑽天楊和白樺開始轉黃,風一過,落葉翩躚,嘩啦啦飛起滿天蝴蝶。

  每到下課便有人撿拾有長梗的葉子,兩個人拉扯著,比賽誰的更結實。這裡的孩子稱之為“槓槓子”。章遠揮舞著一條葉梗,大笑:“連贏三十三根!”又跳到花池的水泥壇上,“不服氣的過來比比!”

  田馨推推李雲微:“看你同桌笑的,恨不得把第八顆大牙都露出來。居然還有高一小孩兒說他像流川楓。”

  “外形像流川,笑容很櫻木。”李雲微哈地笑一聲,“但那些傻孩子們看不到他冒傻氣的時候,球場上章遠多嚴肅啊。”她猶豫了一下,又說,“再說一件事情,你們可要保密。那天我同桌收到一封信,我不小心掃到開頭,寫著‘章遠學長’。”

  “這麼搞笑!以為是日本漫畫還是台灣言情啊。” 田馨催問, “後面呢,後面呢?”

  “我也覺得搞笑,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就沒看下去。”李雲微聳聳肩,“就看到信紙很花哨。”

  兩個人對望一眼,一起看何洛。

  “最近在播《灌籃高手》,小女孩會在日常生活中找一個可以帶入的形象,沒什麼好奇怪。”何洛說,“林老師還找我說競賽的事情,我去一趟英語教研組。”

  “何洛這傢伙怎麼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李雲微跺腳,“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現在人家都拿錐子頂到她窗戶下面了,她還當沒事兒人。虧我還為了她出賣我同桌的個人隱私。”

  “或許何洛真的不喜歡章遠,當他是好朋友?”田馨半信半疑。

  “你以後不要只唱革命歌曲,去唱兩首情歌就都明白了。好朋友和喜歡,是完全完全不同的!”

  “看你,好像經驗豐富似的。”田馨揶揄道。

  李雲微哼一聲,不再答話。

  經過轉角時,何洛回身遠遠望向章遠。他依然手舞足蹈,像個小孩子。陽光,暖暖的鋪在他身上,毛茸茸的一層金黃。

  她忍不住微笑,這樣的章遠,和球場上判若兩人。男籃比賽中的他,嚴肅、瀟灑,鎮定自若的外表下,有著執著堅定的獲勝心。他運球突破時,黑色的瞳仁中閃著清冽的光,狐一樣狡黠;他高高躍起時,協調地調整著滯空的姿態,鷹一般優雅飛翔。

  男孩在這裡揮灑汗水,演繹著最生動的青春,就好像一切難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何洛最欣賞的,就是這一份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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