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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小丫頭下去。

  武家二房太太只好又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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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約兩刻鐘,青萍帶著同個婆子,將韓姨娘院中的丫頭婆子都扭了來,而廚房的管事兒婆子也後腳跟到,一見這陣式嚇了一跳,忙問道,“青萍嫂子,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青萍冷眼掃過韓姨娘,向那婆子道,“什麼事兒我也不知,待會兒太太問話,你只管實話作答便是。”

  韓姨娘頭半低著,眼睛不停的往院中瞟著,青萍掃過她,重重冷哼一聲進了偏廳,向武太太道,“太太,韓姨娘院中的人除了一個采菱,其餘的人都到齊了!”

  武太太眉頭大皺,“她去哪裡了?”

  青萍道,“說是她娘的病又加重了,韓姨娘准了她半天的假!”

  武太太冷笑一聲,“她好慈悲的心腸!去給我找采菱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青萍應了聲,轉身要出去,武睿叫住她,“找個識得她家的人領路,我親自去。”

  韓姨娘鬢角有冷汗,涔涔而出,武睿途經她身邊時,頓住腳,目光陰冷的盯著她。

  這一下一眾的丫鬟婆子們才算是覺出些味兒來,怕是韓姨娘與采菱做了什麼事兒,惹著少爺少奶奶了。

  方才來打探的小丫頭,回到正廳里,與大房太太二房太太學了這邊的情形,兩人都沉思起來。

  武掌柜此時也得了信兒,趕來時正與滿臉怒容的武睿走個對頭頂,問他,“你這是要哪裡去?因為什麼事兒生這麼大的氣?!”

  武睿不答他的話,反而怒氣沖沖的道,“今日之事都是你的錯!”言畢,掉頭向外面走去。

  武掌柜被他這莫名其妙又帶著濃濃恨意的話,激得滿心不是滋味兒。目送他走出二十來步遠,才轉頭向院中走去。

  此時,武太太正在送客,“大嫂二嫂,我這裡突然有件緊急的事兒要處理,做七的事兒,各位明兒再議吧。”

  武家大房二房聽得是這樣的事兒,也不敢再插話,齊聲道好,便匆匆離去。

  武太太這才轉向武掌柜,臉上卻掛著一抹譏諷,種種跡象來看,這事兒定是韓姨娘做下的無疑,武太太不止心疼未出世的孫子,更多的則是藉機打擊韓姨娘,連帶遷怒武掌柜。

  韓姨娘一見武掌柜來了,張嘴便要說話,武太太轉眼瞥見,冷喝一聲,“待會兒拿了采菱來,有你說話的時候!”

  武掌柜看一院子下人皆斂聲靜氣,一副大事壓頂的模樣,也來不及計較武太太的態度,舉步進了正房,問隨後跟進來的武太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睿哥兒急忙匆匆的去做什麼事兒?”

  武太太臉上的譏笑未退,又添怒意,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與武掌柜聽。武掌柜且驚且怒,“她,她當真做下這樣的事兒?”

  武太太瞥了他一眼道,“是梨花親眼瞧見采菱那丫頭鬼鬼祟祟的偷盯著她看,不是她做的,會是誰做的?梨花與她無冤無仇的,斷不會陷害她!”

  武掌柜心中震驚不已,默坐片刻,猛然暴喝,“將韓姨娘給我帶進來!”

  外面的丫頭婆子們被這聲音嚇得打了一個激靈,青萍已領著兩個婆子,一左一右夾著韓姨娘向正房裡走。

  “老爺!”韓姨娘一進正房,便哭倒在地,“老爺,太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是不是妾身哪裡惹太太生氣了。太太與我指出來,我改!”

  武太太冷笑一聲,“你自己做的事兒自己知道,還敢在這裡惺惺作態?!”

  韓姨娘猶是哭著,只說自己不懂事兒惹了太太生氣,讓太太責罰。武太太這會兒也不與她對嘴,心知這事兒,莫說是她不容,武掌柜更不會容。武睿與春杏兩個更更是不會容她。

  且等將采菱拿了,再細細審她。

  武掌柜思及方才武睿與他的話,心頭一陣陣的怒,抬腳將韓姨娘踢開,“你最好實話實說,那參湯里可是你下的藥?不然,莫怪我不看老太太的情面!”

  韓姨娘只是哭著嗚嗚咽咽的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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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香帶著一個小丫頭到這邊兒探信,聽到此處,便囑咐小丫頭在這裡盯著些,她先回去告訴春杏,春杏聽得韓姨娘猶自不肯招認,眉尖微挑了挑,不在意的說道,“不招認我也認定她了。敢害我,我要她拿命抵。”

  蘭香慌忙擺手道,“哎喲,小姐,說這話可不吉利,您現在有身子呢。”

  春杏不在意的笑笑,卻是沒再接著說下去,jú香在一旁也勸道,“萬事有姑爺呢,小姐不必太過放在心上,只管安心養胎便是。”

  春杏點了點頭,又叫jú香,“找個人去客棧回五小姐,就說韓姨娘招認了。讓他們好好歇一歇,明早也不用來辭行,直接就回安吉吧。若她問為什麼,你只說,家裡出了這樣的事兒,姑爺沒臉面,暫時先不見了。”

  jú香應了一聲,要走,剛走了兩步,又回頭,“小姐,若五小姐問及如何處置韓姨娘,奴婢如何回話?”

  春杏微微一怔,“是了,這還真是個事兒,會如何處置她呢?!”便又讓jú香暫且等等再去。

  這麼一等便等到掌燈時分。春杏略用了些粥點,依舊與蘭香兩個說著閒話兒,早先那小丫頭才匆匆回來報,“少奶奶,少爺將采菱那丫頭捉回來了!”

  “哦,”春杏直起身子,問道,“是哪裡捉到的?”

  小丫頭回道,“是在她娘舅家的表哥家,離此也不遠,約有五六里。虧得是少爺帶了人去,不然還沒這麼快呢。那采菱娘舅家裡幾個表哥先前不肯說她在哪裡,少爺帶人將那家砸了個稀巴爛呢。”

  春杏嘴角一挑,竟笑起來,又問,“采菱那丫頭招沒招?”

  “招了!”小丫頭略有些興奮的說道,“她原是不招的,少爺說了,若她肯招,放過她娘與幼弟,若是她不招,要把她送了官,再將她老娘和幼弟都安了罪名送監!”

  蘭香jú香都倒吸了一口氣兒,武睿雖然性子暴些,但卻從不做這些沒道理仗勢欺人的事兒,今日這一遭怕是惱透了。

  春杏笑得更是開心,擺手讓小丫頭繼續說。小丫頭道,“采菱被少爺嚇住了。便招了,今兒不正是太太派了韓姨娘管著廚房那邊上菜出菜的事兒,韓姨娘院中的幾個人幹的都是這個差事兒,采菱半晌午的時候,正要廚房看看飯食準備得如何,韓姨娘便走了過來,遞給她用紙包包著的參來,說是蘭香說要給少奶奶熬參湯,讓她去盯著廚房的大娘們將參湯熬了……”

  “……采菱本業沒多想,到了廚房正要熬,紙包里的參片上沾有些藥沫子,她又去問韓姨娘,這參是不是壞了,韓姨娘便騙她,是大房太太從安吉帶回來的,老郎中拿補藥密制的參片,對大人孩子都是極補的,采菱和我們一樣,都是鄉里孩子,哪懂得這些,便去熬了參湯……”

  “若不是韓姨娘後來追問她,少奶奶可喝了參湯,一連問了兩次,又催著讓她去瞧著些,她還覺不出怪異來,後來的事兒,便是五小姐看見的,她偷瞧被五小姐發現了,而五小姐與蘭香姐姐立著說了一會兒,端著參湯回去時,臉色發白,她這才猜出,許是參湯裡面有什麼問題,與韓姨娘說參湯少奶奶已喝了,便急匆匆的告了假……”

  春杏長出一口氣兒,眼神冷冽起來,站起身子,道,“這麼大半下午的,我也該去瞧瞧了。”

  蘭香阻攔,“小姐還是歇著吧。光這一檔子事兒,已嚇得我們魂兒都沒了,那邊兒左右有少爺呢,定給小姐討個公道兒!”

  春杏搖頭一笑,“我是好奇韓姨娘這參是從哪裡來的,這法子又是誰教她的。”

  jú香和蘭香拗不過她,只好扶著她下了台階,主僕三人剛走到院門口,微幾天暮色中,武睿大踏步往這邊而來。

  春杏便站立住。武睿看到她,眉頭一皺,遙問,“怎麼不好好歇著,這是要去哪裡?”

  春杏一笑,“不去哪裡,知道你要回來,等你呢。”

  蘭香和jú香對視而笑,借著去給武睿備飯的由頭,一齊去了小廚房。

  武睿一手托著春杏的胳膊,一手抵在她後腰,兩人向院中緩緩走去。春杏問道,“那邊兒的事兒了了?”

  武睿“嗯”了一聲,“老太太在時,她便喜歡與老太太一起念經抄經拜佛,這回正好能抄個夠念個夠了!”

  春杏“咦”了一聲,沉默了會兒,才道,“她這是害了自己,也害了兩個女兒,那兩個丫頭,日後怕是更恨你,更恨太太,怕是連父親也恨上了。”

  武睿沉默著,良久才道,“是她自己心術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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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李薇正說要去武府探探信兒,jú香便來了,將頭一晚武府發生的事兒大略與她說了說。

  說韓姨娘被武掌柜送到福平寺去,另外兩個庶出的小姐,則先放到太太跟前兒養著,另外李薇也奇怪韓姨娘從哪裡來的參哪裡來的藥。

  jú香道,“還是因老太太喪事,早先有一個與老太太熟認一個賣香的香婆子,過來弔唁老太太,瞧見太太不背人的喝斥韓姨娘,而韓姨娘在老太太身邊兒時間長些,她也認得韓姨娘,便與韓姨娘出主意,用這樣的法子來害我們小姐。”

  李薇氣憤,“那香婆子現在哪裡?這樣的人著實可惡至極!”

  jú香道,“誰說不是呢,早先咱們在宜陽的時候,也有些香婆藥婆神婆的上咱們家的門兒,都讓老夫人給打發了。還是老夫人心裡頭明鏡,這些三姑六婆的最是染沾不得,專出壞主意,黑心爛肺的,為了丁點錢財,便能害人性命!這香婆子老爺又派人拿了她要見官。要告她個挑唆生事枉害人命的罪名!”

  又說了春杏的意思,讓他們早早去安吉,也不必去武家辭行了。賀永年點頭,李薇卻極其不情願,臨走時總要再見春杏一面兒才好。

  jú香知道她掛心,只笑著說春杏身子很好,大房太太因這個事兒被唬了一跳,連連叫春杏在院中歇著,不敢再指手劃腳了等等。

  李薇聽jú香的話頭,春杏似是十分堅持,便只好遺憾的作罷。

  送走jú香之後,李薇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向賀永年道,“武府日後怕也不會太平了,韓姨娘所生的兩個女孩兒,將來能不記恨?……唉,又是一筆爛帳。”

  說著頓了頓,轉向賀永年目露出凶光,“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你時時盯梢姐夫們了吧?若不是武老太太當年非要武掌柜納了這個韓姨娘,怎麼會有今天這樣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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