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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中,春桃的信兒到了,說是已過了寶慶府,再有月余便能到任上,他們一路上都好,兩個孩子也很好,不暈車不暈船的,也沒有水土不適的症狀,除了問候家人,請父母保重身體的話之外,春桃還感嘆一句,怪不道爹娘常說,哪裡的水土不養人?原是真的。往常雖知宜陽安吉之外,是天廣地闊的,卻和親身經歷是兩回事兒。

  李薇看到這句話微笑起來,大姐走的路遠了,眼界會開闊起來,於她自身來說,是件極有益的事兒。趙石頭這一升任,不但對自身有益,對春桃也有益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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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名:《壹畝三分地》

  簡介:窮不要緊,有塊田就好,木有田,有個家避風也成,可是連家都木有,這……平凡種田,創造錦繡家園。

  第203章 混亂局勢

  外頭明媚陽光,已是四月中下旬,院中已是樹蔭濃綠,疏朗高闊,點點金光透過樹隙投身下來到地面上,斑駁閒適。李薇倚靠在窗子邊,一邊看書,一邊時不時掃上幾眼院中的景致。

  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容易滿足的人了。儘管賀永年已離家一月有餘,儘管賀府之中,種種人事頗不合她的心意,面對午後這悠閒一刻,她還是覺得甚是滿足。

  看了一會兒院中的景致,放了書,揚聲叫道,“麥芽兒!”

  麥芽兒應聲進來,“小姐,您叫我?”

  “嗯!”李薇點頭,舒展了下腰身兒,道,“今兒天好,我也放你的假,出去散散心,與人說說閒話吧。對了,要記住,我們那兒的大青山的送子娘娘最為靈驗!”孫姨娘已走了小半個月了,院中有些平靜,她不太喜歡,還是早早叫她回來,繼續鬧騰吧。麥芽兒眼睛眨了眨,笑道,“是,小姐,我知道了。這幾天喬姨娘院中的那兩個還時時想套我的話兒呢。”

  李薇笑了笑,“那不正好?你呀,也讓別人拿些你不知道的消息來換才行!”

  “是!”

  麥芽兒歡快的應了一聲,匆匆去了。

  青苗後腳兒進來,道,“小姐,我做什麼?見天兒也沒什麼事兒,小姐也出不去,可真是沒意思!”

  李薇起身一笑,“今兒還真有事兒。早上三小姐不是派人送信來,佟家小姐的親事兒議定了,你們先去庫房瞧瞧,都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二少爺不在家,這事兒我得親自去上門恭賀才是。”

  青苗一臉的不情願,“小姐,你還用親自去麼,使人送去得了。反正那表小姐……”

  李薇笑著瞪了她一眼,“去吧。不是所有的禮都是心甘情願才送的,但這一禮若不走,卻又惹人詬病的。”

  青苗還要再說,麥穗一把扯著她,絮叨道,“前兩天兒給你講的道理白講了?快點去幹活兒!”

  佟蕊兒所定的這戶人家,是安吉州中一位姓龔的人家,其父早先也出海做過生意,後因身子不好,便沒再去。家中有三子三女,她嫁的這位是第三子,現年十八歲。還有兩個妹妹未嫁,皆為姨娘所生。一位其親生母親已過世,早先養在龔家主母跟前兒,另一位上前還有個哥哥,行二。

  家中錢財在安吉屬中上商戶人家,錢財與佟府應該不相上下。

  若非賀永年在信中提到此事,她還不知情呢。不過,即是知道了,自是要去賀一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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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在安吉的賀永年與周濂,正在周濂在安吉置下的院中書房對坐,各自沉默不語,半晌,周濂以指點著桌上那封攤開的信,道,“你怎麼看?”

  賀永年眉目凝重,微嘆一聲,“看不透!”

  周濂起了身子,在書房之中來迴轉著圈兒,沉思了半晌,也是一嘆,“我也看不透。不過,這裡有古怪卻是一定的。”

  賀永年也站起身子,走至窗前,那兒放著兩隻紅漆木高凳,上面各放置著一盆長勢極好的蘭花兒,他順手拿起盆托子上放置的剪刀,作勢要剪,周濂緊走兩步,將那剪刀一把奪過,埋怨道,“我的蘭花你已修死了多少盆?不許你再動!”

  賀永年輕笑下,望著院中綠樹成蔭,低嘆,“古怪是一定的。翰林編修直接升任知府,史書雖也有記載,本朝也並非無先例。但是,這總是非正常的升遷,況且還是德州那樣的富庶之地。”

  周濂點頭,“反常即妖,他不會不知。怎麼會就這樣應了下呢?對了,德州你了解多少?那裡情況如何?”

  賀永年搖頭,“官場之事太過複雜,即使人在德州,尚還看不透,何況我只三年前去過一次,停留不過十日,接觸的也都儘是商賈之家。”

  周濂低頭想了想,“待會兒叫秋生去沈府問問沈卓可有空,先給卞大人送個貼子。論起來卞大人也是桂相一黨,又在京中為官多年,想必會知道一點兒實情。”

  賀永年苦笑道,“看來這為官之人,是脫不了一個黨字。即使是無心的,或者本人尚無覺察,外人已給蓋上了個某黨的帽子。”

  周濂呵呵一笑,“自古有人就有爭鬥,為官的那些人都是人精,無黨無靠,更難立足。”

  說著已叫來秋生,吩咐他去沈府,給沈卓送信兒。

  然後,又笑道,“算了,我們也別猜了。早先將大姐夫扔得那樣遠,不是已猜到了麼?說不得這次他放到地方上,也是為了避禍事!”

  賀永年挑眉,“那可能麼?德州富庶,自古便是朝官們爭搶之地。有銀子可撈的地方,如何能是避禍事?”

  說著一頓,驀然睜大眼睛望著周濂,“德州先任知府可是桂相的人?”

  周濂一笑,“你問我,我問誰去?你有功名在身,按理應該比我更關注朝政才是。”

  賀永年沉思片刻,微搖了搖頭,“即使不知,猜也能猜出來。定是無疑!若真是的話,小舅舅怕是去替他補簍子也說不定!”

  周濂思量了一會兒,點頭道,“倒真有這種可能。如果這樣猜,大約能理順了。兩黨相爭,自是要相互挖對方的痛腳。為官的不貪者少,但凡挖一挖,也能挖出個幾萬兩白銀來。何況德州那樣的地方!再說這位桂相,坊間風評可不佳啊!”

  頓了一會兒,又無奈的道,“你們讀書之人,最重莫過一個師字,邱大人早年對他有提攜之恩,這幾年也多有照拂,現如今到了用人之際,要他去,他自是不能推。哪怕明知那裡是個爛攤子,是個泥窩子,只要沾了,便抽不出身來,也是要去的……”

  正說著大山來了,周濂住了嘴,自嘲一笑,“算了,我們也是瞎操心。辦正事兒吧!”

  賀永年揚聲叫大山進來。周濂則將攤在桌上的信收了起來。大山進房見兩人神色都有些凝重,本是一臉輕鬆的笑意,立時斂起,眉頭一皺,“出了事兒?”

  賀永年搖頭,“不是這邊兒的事兒。”

  大山“哦”了一聲,早上聽說京中來信了,許是何文軒的事兒,便沒有追問。

  周濂在裡間放好了信,走出來,笑道,“你一臉喜氣兒,事兒辦成了?”

  “嘿!”大山搓著手,又興奮起來,笑呵呵的道,“自打前兒賀大少爺得了金兄給的銀子,便一直在找他。金兄只是躲著不見。昨兒他更是跑到咱們河寧縣去賞花吃魚去了。今天一大早,賀大少爺找到他,說要再拿先前賺的二千兩銀子,請金兄幫他再弄些鹽來,將中間的抽成提高到二成……”

  周濂抑制不住笑了起來,“他倒還有些警覺。只是拿我們的錢再賺我們的銀子,這樣的傻子我可不做!”

  大山呵呵笑將起來,“做生意久了,這點警覺是最基本的。”

  賀永年輕笑著問道,“那金世誠是如何回他的?”

  大山道,“金兄自不應他。告訴他先前兒一是因他酒樓生意受損,與他相交一場,總要略有表示安慰,才替他做了小筆的買賣。日後若是想專走這門路子,這樣的小錢連打點都不夠,哪裡能換出什麼鹽來?賀大少爺將銀兩投入加到五千兩,金兄還是搖頭。最後與他說,至少一萬兩銀子起,他替他辦成這筆買賣!要知道打點官員,可不是坐家全成,要四處勞累奔波,投入的本錢太少了,自己的抽成也有限得很,這麼折騰不合算!”

  賀永年眉尖微蹙,似是對這個結果不太滿意。周濂卻是呵呵笑將起來,倒了三杯茶,叫這二人,“來來,喝茶。大山接著說。以我對他的了解,他若能說動賀大少爺拿出這一萬兩銀子,後面便能想著辦法套出他三萬至五萬兩來。這引君入瓮,步步緊逼,一步一步做套兒的事情,他辦過不知多少宗了,鮮有人能識破!”

  大山拍了下賀永年的肩膀,過去端茶,笑道,“這賀大少爺沒應,可瞧著他是極不捨得就這麼放棄,問了金兄的行程,說回去商議商議!金兄與他說,因寧遠縣那湖面風景秀麗,雅致而有野趣兒,他要多在這裡呆些時日。”

  賀永年端著茶杯,品了兩口,道,“府里周轉的銀錢最多不會超過一萬兩。若他入了套,那麼接下來,是不是該找個合適的人,編個合適的身份,適時將他能動的產業買下來?”

  周濂笑道,“這話是與我說的吧?”

  另兩人齊笑,“你這樣的門路最多,不與你說,是與誰說的?”

  周濂一笑,轉向賀永年道,“當真不與他們留下一兩個鋪子?”

  賀永年點了點頭。大山笑道,“不留便不留,年哥兒讓他們日後都瞧著你的臉色過日子才好呢。”

  周濂嘖嘖有聲,頗為惋惜的道,“這麼一來,你想走仕途便難嘍!”

  大山怔了下,隨即勸說道,“年哥兒,不若留一兩個給他們也給。那大少爺又不是經商的料子,讓他們自己看著自己敗落,不也極好?”

  賀永年搖頭一笑,“不走仕途也極好。梨花喜歡擺弄田地,不喜在內院約束著,我與她置了莊子,做個大地主不是更好?”

  周濂一副事不關已的笑道,“你的事兒,你拿主意。”

  賀永年點了點頭。又笑,“現在說這些還太早,只等他入了局,再細說也不遲。”

  大山點頭,便又說到原先與李薇提及的茶樓院子來,笑道,“那邊兒的桌椅都布置妥當了,招工的告示也貼了出來。只是原先說的專供女客的院子,現下沒有合適的管教人手,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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