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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又敘了些閒話,吳旭便讓他先歇著,這事兒也急不得。

  賀永年點頭,待吳旭出去後,大山才道,“年哥兒,不若我現在就去宋家探探他們的態度?”

  秋生也點頭,“借宋府的手,比咱們直接面對潘府要好的多。”

  賀永年搖了搖頭,“先不急。二姐夫說的對,咱們愈急,他們愈高興。明兒我去探探再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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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賀永年起身,用過早飯後,由吳旭表哥陪著去縣衙門探監。吳旭表哥因早先吳旭賃下天荒湖時,佃農們鬧事兒,與縣衙門打過交道,平時過年過節,這些人也均由吳旭表哥代為打點,倒也相熟,牢頭見了他,笑呵呵的迎上前,敘了兩句,大山悄悄塞給牢頭一錠銀子。

  他笑意更濃,向身後其中一人一揮手,“帶這幾位去探佟維安。”又向賀永年笑道,“這位公子可別怪我們,差點出了人命的案子,縣尊大人也頭痛著呢,若不是你們與吳老爺有些親戚關係,便是再多的銀子咱也不敢讓你去探監,這潘家可盯著呢。”

  賀永年拱手謝過,與大山和秋生三人進了牢房。

  縣衙大牢內陰暗cháo濕,一般嗆人的腐朽之氣迎面補來,賀永年輕嘆一聲,隨著獄卒往裡面走。

  在一排牢房的最裡間兒,獄卒停了下來,將牢門拍得咣咣作響,呼呼喝喝的道,“佟維安、佟富,有人來看你們。”

  清晨金黃的陽光透過小小的窗子,灑在昏暗的牢房裡,隨著角落處兩個人影的動作,灰塵湧起,在光線中翩然起舞。

  賀永年蹲下身子,向裡面輕喊,“舅舅,是我,年哥兒。”

  佟維安早已看清來人是他,臉上浮現一絲苦笑,向牢門方向走去,“年哥兒,怎麼來得這麼般快?”

  賀永年道,“得了小九送的信兒,我便連夜動身了。舅舅,你可有受苦?”

  佟維安長嘆一聲搖了搖頭,“不算吧。這次麻煩你了。”

  賀永年笑了下,搖頭,“舅舅何必跟我說這個?你是我娘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親人,舅舅有事兒我如何能不來?”

  佟維安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舅母一時心氣不平,說了些中傷你的話,你莫放在心上。”

  賀永年點頭,“好。舅舅,我們先不說這個。你和那潘家大少爺究竟怎麼起的衝突?他又是怎麼從樓梯上滾落下來的,舅舅你好好與我說說。”

  佟維安沉默了一會兒,便將事情來攏去脈說與賀永年聽。事情倒也不複雜,起因是因佟維安想在望遠盤下個鋪子,已與原鋪主談好價錢,雙方正要簽契約之時,潘家少爺帶人到雙方簽契的茶樓,非說這鋪子買賣他一向有份,要佟維安交二百兩的所謂過戶費,雙方當場便起了衝突,混亂中,不知道是誰將潘大少爺推了一下,他便順著樓梯滾了下來,當場便昏了過去,頭破血流。

  不過一柱香的功夫便有衙役過來,將佟維安與佟富鎖了去。不過,因潘府的狀子現在還未遞來,所以是暫時收押,尚未開審。

  賀永年又問了與佟維安交易那戶人家的詳細情況,佟維安詫異,“怎麼,這位方老闆也有問題麼?”

  賀永年搖頭,“現在還不知道。不過,舅舅,你不覺得衙役們來得太快了?”

  佟維安沉默了一會兒,點頭,“你這麼一說我倒覺得真有些巧了。莫非這賣鋪子是他們合夥的騙局?”

  賀永年又搖了搖頭,“現在我也不知。不過,舅舅,你若有心來望遠開鋪子,該早些與我透個信兒,二姐夫在這裡也有近一年,望遠縣城裡的情況他多少了解一些……”

  佟維安點頭,“這倒是……”

  賀永年沉默片刻,從大山手裡接過食盒,遞過去,“舅舅先莫心急,潘府沒遞狀子,便是在等。這與我們來說正好也是個機會,剩下的事兒,交給我去辦吧。牢頭那裡我打點一下,你想吃什麼只管開口。”

  佟維安沒說話,佟富接過食盒,向賀永年行禮道,“多謝表少爺。”

  不多會獄卒過來催促,賀永年又安撫這主僕二人一番,便與大山秋生出了牢房。吳旭表哥仍在外面與牢頭閒話,見三人出來,便笑道,“見過佟家老爺了?”

  賀永年點頭,大山正要掏銀子,吳旭表哥趕忙一手拉他,不動聲色的將他手中的銀子推了回去,向牢頭道,“多謝王大哥了,我們先回去了。”

  牢頭遙遙一拱手,便轉入牢房之中。

  待幾人上了馬車,吳旭表哥才笑道,“那牢頭我已打點過了,虧不著佟家老爺。”

  ……

  還有一更,也許會晚,明天來看一定有了。

  184章 以惡制惡

  賀永年三人從牢房出來後,先讓大山去打聽那位姓方的賣主,看看這人是否有參與其中的嫌疑。

  然後讓秋生和吳旭這邊兒的管事兒打著探望的名義去了潘府,自己回到吳旭所住的小院裡,吳旭一大早便去了天荒湖,這會也才剛剛回來,問及他下一步的打算,賀永年搖頭,“先等大山與秋生回來再說。二姐夫的魚塘今年收成如何?”

  吳旭笑笑,遞了一杯茶過去,“還好。你來得正好,螃蟹已到到了出塘的季節,中午我讓人蒸些新鮮的,你嘗嘗鮮兒。”

  賀永年點頭,親眼證實佟維安在牢中沒受苦,他便安心了幾分,與吳旭閒話了一會兒,叫來佟府去安吉送信的小九,“你快馬回宜陽,給舅母報個平安信兒,就說這裡一切有我,讓她不必太過憂心。”

  小九應了聲,轉身要走,吳旭叫住他,“也給去李府去送個信兒。讓他們別掛心。”

  賀永年拍頭一笑,“是,倒忘了爹娘知道一定會掛心的。”

  吳旭也跟著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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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山將近中午時回到吳旭的小院中,抹了把汗水,向賀永年道,“年哥兒,我找到姓方的那戶人家,找了四鄰打探了,這姓方的應當確實有問題。旁的不說,單說那鋪子他這一年間賣過四五回,每回都有象佟舅舅這樣的事兒發生,你說,這能是巧合麼?還有我又去了他的鋪子,雖然生意不算太好,可是位置卻不錯,以我看,兩千兩銀子都賣得,他卻只開價一千兩,再急著用銀子,也至於虧這麼多……”

  賀永年遞了杯茶過去,點頭,“辛苦你了。且看秋生回來如何,我估摸著他是見不到潘家少爺的。”

  大山喝了口茶,“嗯,從姓方的這個賣主來看,這明顯是個局,怕是那個姓潘的少爺昏迷也是假的。”

  “嗯。”賀永年若有所思輕點下頭,“所以他們不遞狀子,專等著我們找上門兒,好私下了結。”

  大山狠狠的咒罵一句,將茶水一口喝乾,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拍,“衙門肯定也是門清的。”

  賀永年以指扣桌,發出有節湊的“篤篤”輕響,半晌,他道,“旁的事兒我們不管,也管不著,只要舅舅平安出獄。錢財……若要出,最終也得落到這位孫縣令手中,不管如何,二姐夫總有生意在這兒,到於潘府,一文錢也別想得到。”

  大山眉頭皺起,“那要怎麼做?”

  賀永年正要說話,突然聽外面有人來報,“賀二少爺,宜陽四小姐、五小姐來了。”

  “誰?”賀永年一愣,大山也是一愣,兩人一齊站起身子。

  “四小姐、五小姐還有四姑爺。”

  外面下人的聲音方落,春杏在外面兒便叫起來,“怎麼,不歡迎我來麼?”

  賀永年率先打起帘子,春杏已從停著的馬車上跳了下來,李薇跟隨其後,從車廂中探出頭來,笑道,“二姐夫這院子這般偏,轉得我頭暈死了。”

  賀永年眼中驀然浮上幾絲笑意,遙遙向李薇道,“你怎麼來了?”

  春杏跳起來,雙手在他眼前晃著,“喂喂,不止是她一個人來了,我也來了。”

  賀永年一笑,武睿將馬車交給下人,向他走來,一邊阻止春杏,一邊問,“這邊情況還好?”

  賀永年與大山對視一眼,“算是還好吧。”

  武睿點頭,“梨花不放心,叫我們也跟著來看看。”

  李薇在身後笑道,“爹娘也不放心呢。我主要是來看二姐夫的天荒湖的。”

  賀永年似是有些不滿的斜過來一眼,李薇又笑,“佟舅舅還好嗎?你們什麼時候到的?”

  賀永年輕點下頭,春杏便過來扯李薇,“這些事兒咱們不管,也不攙和。睿哥兒你幫著些吧,我和梨花只是過來玩的。”

  李薇也知道自己來幫不上什麼忙。純粹是為了心安而已,便點了點頭。一時吳旭從外面回來,後面跟著個佃農,背著半簍子螃蟹,見了這二人便笑道,“聞著香味兒過來的?今兒中午可算是有口福了。”

  說得一眾人都笑起來。進了廳中後,賀永年略向兩人說了這邊的情況,便請她們去梳洗休息。

  李薇和春杏到了吳旭給準備的小房間,梳洗完畢之後,便坐在正對院中的窗前,從窗口看了幾次,想過去聽聽,春杏懶洋洋的倚在床頭,“操那麼多心幹什麼?那些是男人幹的活兒,用不著我們,只管吃好玩好,照看好自己便成。”

  李薇回神一笑,“四姐不想知道接下來他們會怎麼辦?”

  春杏回得很乾脆,“不想。”

  頓了好一會兒,又道,“反正有他們忙活著呢。我就不信了,憑咱們家現在的狀況,連這麼一個小小的事件都擺不平?大姐夫小舅舅,還有安吉的邱大人的關係,再到小舅母的父親孟先生,等真的沒辦法的時候,隨便拿出來一用,還真能不頂事兒?”

  李薇默然,好一會兒才笑道,“四姐這麼一說,倒也真象是不大的事兒。”

  春杏以手支頭,靠在褥子上,一副慵懶嬌弱模樣,“當然不是大事兒。不過還是我先前說的話,我們都讓爹娘教傻了,有關係不知道怎麼用,一個個苦哈哈的賺些辛苦錢。”

  李薇笑起來,春杏說的她當然懂,反身將下巴貼在椅子背上逗她,“以四姐看,這事兒怎麼辦?”

  春杏擺了擺手,嗔她,“你別套我的話兒。”

  李薇笑起來,心裡揣測著以賀永年的性子,不用大姐夫這些人的官場關係,接下來會怎麼辦。想著想著便想起方山的事兒來,臉上笑意更濃,以惡制惡,似乎是他慣常使的技倆,這次怕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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