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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正是這種發自內心的情緒,讓他在佟氏去了後,在這個世間還能活得如此溫暖。不關乎血緣不關於恩情,僅僅是這樣一抹心疼,便讓他在很小的時候,將這一家人當作此生最最親近的人、無論貧窮與富貴都不會拋棄的人。

  李薇看他笑著笑著,突然眼睛中湧出許多情緒,笑容也微微收斂,忙晃他的手,“怎麼了?”

  “唔,沒事兒。”賀永年回神,又笑道,“這麼說來,梨花今兒可真是威風了。”

  “呵呵,”李薇笑了下,深吸著清新帶著微微秋意的氣息,“那當然。賀瑤那丫頭早先在街上碰上,拿那什麼平妻的事兒嗆我,我懶得理她,她當我怕她呢。她哪來里的自信我一定會怕她?真是笑話,若論身份地位,我比她差麼?論長相才華,我比她差麼?什麼都沒有的人,把自己虛端得那麼高,四面樹敵,真是愚蠢致極。”

  賀永年微微點頭,“嗯,這點兒可不象她的生身母親呢。”

  李薇愣了下,小心看看他的神色,還好。

  一直很想問的話,突然又浮上來。之前因為不想觸及他的傷心事兒,一直忍著不問,今兒一見賀府的人,她才發現自己面對那些當年害了佟氏的人尚且不能淡定,他更不會,可是這麼些年來,他卻一直沒動喬孫二人,更沒有動大夫人,究竟是為何?

  念頭在心頭翻滾了好一會兒,將牙一咬,“年哥兒,我一直想問,你這麼些年為什麼不動大夫人喬姨娘孫姨娘?”

  賀永年聞言,立時頓住腳,低頭看向她,“怎麼突然提這個?”

  李薇皺皺鼻子道,“好奇唄。還有,我討厭她們,害了佟嬸嬸還活得這麼滋潤,讓人看著氣得很。”

  賀永年抬頭望天,好一會兒,將頭低下來,“嗯。也到時候了。”

  李薇睜大眼睛望著他,“早先有什麼不能動她們的原由麼?”

  “有啊,”賀永年又笑起來,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又扯著她的手緩緩前行,慢慢的道,“早些年是想過要早些動手解決掉的。自方山鋪子事件後,大夫人對我極為提防。這倒不打緊,她百防萬防總有疏漏,可是,她私下說動父親給我訂親……”賀永年說到這兒,突然低頭,“聽明白了麼?”

  李薇眼睛轉了幾轉,不確定的問道,“你怕他給你訂親事,所以才按兵不動的。”

  “嗯。”賀永年輕輕點頭,突然又一笑,“你沒覺得方山事後,我安份了許多?”

  李薇笑了下,點頭。又哼噥,“她說訂便訂麼,你只是不從,看她如何?”

  賀永年無奈一笑,“自古婚姻是父母之命,她即便是不問我的意思,作主訂了,便是要退親,也是要多費折的。”

  接著又是一笑,“梨花可知道我為了這親事兒,暗暗愁了許久呢。還好有小舅舅……”

  李薇也笑,是啊,還有何文軒這招出其不意,省去了許多周折。沉默著往前走了一會兒,她突然抬頭道,“那現在咱們親事做下了,你只管做你想做的。那些做了惡的人,一個也別想跑。”

  頓了頓,將手抽出來,小拳頭握緊,在他面前兒一晃,堅定的說道,“我幫你。”

  賀永年用大掌她的拳頭包起,一笑,“好,梨花幫我。嗯……等我們成親後吧。我娘等了這麼久,應該還能多等半年吧……”後面的音調低了下來,最後幾個字,輕得幾乎被夜色中蟲鳴蓋去。

  李薇聽得出他那聲音包含著的濃濃歉意,眼睛微微一熱,小手在他掌中翻了個兒,握緊,輕聲道,“能呢。你做什麼佟嬸嬸都高興的……”

  兩人手牽著手,在五彩花燈裝點的夜色中,緩慢行著。李薇不多會兒,便找到新的話題,虎子學堂的事兒,家中瑣事,莊子裡的事兒等等。賀永年輕聲附和著,一路向李家而去。

  不知不覺中,兩人竟然步行到了李家,夜色已深,賀永年只立在院中與何氏李海歆略敘了兩句話兒,便告辭。

  何氏趕忙讓方哥兒去送送,又訓李薇,“瞧花燈什麼要緊的?年哥兒騎馬趕了一整天的路,不讓他早些回去歇著。”

  李薇轉頭向他歉意一笑,又向何氏道,“娘,我知道錯了。三姐也是,明明讓去賞燈是她,還派人來告我的狀。”

  何氏拍她一巴掌,“不是春柳派人來說你和年哥兒在一塊兒,我和你爹便要去找人了,瞧瞧什麼時辰了?”

  ……

  晚更了半個小時,對不起啦~~~~

  177章 京中喜訊

  賀永年在宜陽停留了七八日,七月二十日,賀府派媒婆來行問名之禮。六禮已成二禮,再之後便是問吉了。

  這期間李薇認真的思考了她腦中靈光一現的西餐裝飾模式在這個時空能否被接受,以及將來的客源如何等等問題。

  並認真的將自己的想法寫了下來。如桌椅布局等,說不清楚的,便畫了下來,雖然她的畫根本無美感可言,但至少比文字更真觀些。

  問名禮成後,賀永年來李府辭行。李薇便將自己的這麼些天的成果交與賀永年。並作了詳盡的解說。這個酒樓與前世的西餐廳一般,也是面向年輕的客層,考慮到古代對女子的禮法約束,李薇建議他專辟一方院落,與其它院子隔絕,以丫頭僕婦充當小二,為閨中小姐們提供一個自在說話的好去處。

  末了,她笑道,“這些也是我憑空想的,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行。你只當多個點子,與其它的想法綜合考量,看看哪種更適合那個門面宅院兒。”

  賀永年小心的將紙張收起,納入懷中,眼睛含笑,摸著她的發頂感嘆,“這樣的巧思,梨花怎麼想出來的?”

  李薇嘿嘿一笑,“不過是沒事的時候亂想罷了。我是最懶的,喜歡舒適,就想著若是能半靠半臥的,一邊和姐姐們吃酒談笑,即舒適又暢意,豈不是很好?我有這樣的想法願望,難保許多閨中小姐沒有?也難保許多青年才俊們沒有?做生意不就是要滿足旁人的想法願望,然後他們才會心甘情願的掏錢?”

  賀永年若有所思,輕輕點頭,卻沒再發問。李薇原先還准著一套的說辭以應付他的追問。見他不再問,自己更不想多費口舌,便將話頭扯到旁處,比如秋糧的長勢收成,再前兒,納吉大約到何時,又周濂的開業準備得如何了。

  說到周濂,賀永年輕笑起來,“這次若是酒樓開得成,怕是要大大借一回三姐夫的光了。”

  李薇也笑,聽春柳說,在準備酒肆開業的期間,周濂已通過沈卓和他早些年結識下的人脈關係,與安吉州府里有名望的鄉紳富戶們有了往來,為酒肆尋找到一批潛在的客戶。並且,在安吉州府里,他雖未大力宣揚與孟大儒士的關係,卻也並未遮掩,只是在旁人問到時,便如實回答而已,因此在文人雅士中也有些了聲名。

  ——生意還未開張,便如此造勢,這讓李薇下意識判斷周濂,安吉並非他的目標,也許只是一個過程,或者跳板而已。

  又或者,酒肆酒坊生意也只是他的跳板,一旦安吉那邊兒的幾個鋪子開始運轉和贏利,擴張到其他行業,或者其它區域,都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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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中下旬,賀永年與周濂同時返回安吉,而李薇的莊子裡也開始忙碌起來,早先是忙點肥,點肥過後,現在便是忙著抓蟲子。

  並且今年雨水充足,蟲子也多了起來,早先是有專食玉米植株心的青蟲,現在則多是有玉米纓子裡會有很多食穗子的油捻,專食苞谷嫩粒,這種蟲子只能空手抓,還要抓黃豆地的豆蟲,順帶清除雜糙,長工們十分繁忙。

  李薇便尋思著,明年應該放養些雞到大莊子裡去,養雞除蟲兩不誤,田間散養的雞不容易生病,而且是真正的純天然,想想便覺得未來一片美好。

  便將這個想法與鍾明鍾亮都說了,兩人張大眼睛,“五小姐,田裡養雞,不會吃糧苗子麼?”

  李薇笑道,“放養的時機掌握好就行了。等過了苗期再放養,那個時候,下部的葉子老了,雞不愛吃,再者苗子壯了後,葉片多了,即便吃幾下,也不礙事。更何況比起青葉子來,雞更愛吃美味可口的蟲子。還有,適當給雞餵些麩皮之類的,不讓它們餓狠了,它們便不會去禍害糧食。”

  鍾明鍾亮看她說的篤定,都笑,“那明年咱們那莊子裡可又多了一項產出。兩千五百畝的田裡,得放養多少只雞才能吃盡田裡的蟲子。”

  這個李薇也不是很確定,不過,以除蟲為主,養雞為鋪,密度應該適當降低,以每畝一百隻為宜,先試驗一年再說。

  便將她前世所知的關於大田養雞的知識與鍾明鍾亮二人詳細說了。比如田間養雞如何搭棚,如何馴養,如何餵食等等。這些有從她書本上看來的,更多的經驗是來自兒時的經歷。當然那個時候因為有農藥,田中養雞並不怎麼盛行,要防著雞跑到誰家田裡吃了剛被藥死的蟲子。

  鍾明鍾亮聽得極為認真,最後都笑,“跟著五小姐的時間雖然不長,可學得不少東西。今年咱們那荒地上的秋糧比旁邊農戶們養了五六年的田地長得都好。我估摸著,秋糧苞谷一畝得能得三石靠上,大豆至少也有一石。這還是沒趕上時節,若是趕上了,收成應該更高些呢。”

  李薇笑下。今年以來,若讓她打個比喻,便是自己一大家子極度擴張的一年,先有吳旭開了一間酒樓,又賃下天荒湖;後有自己的這兩千五百畝的荒地;再有周濂和年哥兒在安吉的那一大攤子事兒。

  攤子鋪得大,錢財上便略顯出不足來。現在她手頭的現銀不過百兩。麥收後一兩銀子也沒變現,全給周濂拉了回去。再往前的秋糧,定然也是要支持他的,只希望他的鋪子早點贏利,好讓自己能收回一點本錢,買肥料發工錢。

  鍾明鍾亮匯報了兩個莊子裡的事兒,便回去了。李薇叫來麥芽兒,大莊子今年要添新農具,得花多少錢兒。

  麥芽將早就列好的紙張遞給她,“小姐,鋤頭之類暫時不用,每個長工家裡,都有這些農具,但是象犁耙之類的,咱們得添置,還有耕牛……秋後大小莊子一起開犁,折借不開,而且也趕著時節呢。”

  李薇點頭,掃過紙張最下方麥芽計出的總數,這兩項折合下來,至少要三四百兩銀子。

  一時下,她還真想不出去哪裡湊這些銀子。想了半晌,向麥芽兒道,“秋季的牲口就租借吧,一天按三十文算。至於犁頭,等四小姐來了,我與她提提,先借些錢來把這項置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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