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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髮絲俏皮的拂在賀永年的臉上,劃下一絲絲癢意,雖然有些不舒服,他卻沒伸手拂開,聞到髮絲間熟悉的木槿葉的清香,低笑,“梨花還用木槿葉洗頭麼?”

  風將他不高的聲音吹散,李薇只聽斷續的幾個音節,扭過頭看他,臉上帶笑,大聲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風從她背後吹來,烏黑的長髮被吹得亂舞,陽光從雲層中露出頭,光線透過枝葉間隙打在她頭上臉上身上,她的臉上神采飛揚,被風吹得染上一抹緋紅,雙眸在紛飛的黑色發雲中現出動人的光采。

  李薇一手撥開被風吹入口的頭髮,又大聲問了一遍,“你剛才說什麼?”

  她粉紅的唇在離他不遠處張張合合,帶著她獨特的氣息迎面撲來,賀永年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突然伏身,在她唇上輕啄。

  柔輕微濕的觸感傳來,李薇腦中轟然炸開,眼睛驀然大睜,樹影天空從眼睛中一一掠過,獨特的視野角度讓她眩暈起來,不知身在何處。

  只是輕輕一觸,李薇卻覺得這一刻十分漫長。直到賀永年抬起頭時,她還是處於呆愣狀態。

  他輕笑一聲,“看路我們要下河堤了。”

  李薇心跳如鼓,唇下留下的濕潤感覺如燒紅的烙鐵一般,火熱熱的,卻又被風吹得涼涼的。

  賀永年將胳膊收緊,讓她的身體完全窩倒在自己懷中,在她散著木槿葉清香的秀髮上,輕吻一下,勒轉馬頭,從河堤坡路上衝下去,乍然的俯衝,讓李薇立時回神,這條坡路在她看來是極陡的,生怕路上突然出個土坑,卡了馬腿,然後摔斷她的小脖子。

  雙手緊緊抱著環在腰上的手臂,緊張得大氣不敢出。只有風聲在耳邊呼呼的聲音,和後背貼著胸膛中穩健心臟的跳動韻律。

  “還好麼?”衝下河堤,賀永年將馬繩勒緊,速度緩了下來,風聲停止,李薇的聽覺又回來了。

  聽到他的問話,扭頭瞪他一眼,飛快轉頭,“幹嘛跑這麼快?”

  賀永年揉揉她的發頂輕笑,“你不是很喜歡麼?”

  李薇撇嘴,不過,她確實很喜歡這種奔放自由的感覺,縱馬狂奔這麼久,她的胃沒有丁點的不適,唯一就是屁股被顛簸的有點酸痛。

  還好接下來的路雖然不太算平整,但是沒有那嚇人的坡,再者,鄉間土路上灰塵太多,賀永年控馬慢跑著向荒地而去。

  田間麥子已抽了穗子,牽牛花與麥子息息相生,此時,它們在田間地頭匍匐著,或纏繞在麥子杆兒上,吐著一朵朵或粉或白或玫紅的小喇叭。另有象水蘿蔔麵條菜等野菜已老去,也開著細碎的小花。薺菜白色的小花已開敗,長出一串串小扇子一般果實夾。

  有些田麥子種得早,麥子已開始揚花。李薇不知道有沒有人注意過麥子花的清香,但是她一直都很喜歡這種淡得幾乎不能分辯的味道。這香氣意味著豐收,意味著又一個麥收季即將來臨。

  兩人終於到荒地邊兒上,李薇強烈要求下來走走。活動一下她微酸的雙腿。

  賀永年率先挑下馬,伸手去抱她下馬,在放她落地之際,飛快的在她臉頰上一啄,李薇捂臉瞪著他,雖然正午時間田間勞作的人不多,可這怎麼也能算是大庭廣眾之下,麥子田可不象秋莊稼,這才能僅僅遮到腰間而已。

  賀永年輕笑起來,就著路旁小樹將馬韁繩拴得短短的,以防止馬兒看到可口的青料去禍害莊稼。

  李薇則伏身察看田間墒情。這一塊種得最早的油菜田,比其它地塊的大約早種十天。因而這塊田中,現在幾乎看不到裸露的黃土,油菜長得不算太壯實,葉片有些單薄,植株約高半尺,有些油菜的頂端已打苞,有要開花的跡象。

  李薇搖了搖頭,若是水肥充足,油菜苗至少要長到一尺以上,才會打出青苞來,荒地終究是荒地啊。

  賀永年走到她身邊兒低頭看,“怎麼了?”

  李薇警覺往一旁躲,遙望河岸那邊,雖然遠到樹木幾乎呈一條線,人更是一個也瞧不清楚,可她還是擔心那邊兒有眼力超好的人,能看到這邊兒的情況。

  賀永年輕笑了下,直起身子看這一大片田野,“很好。”

  李薇搖頭,“不夠好啊。你看這糙,因為剛開始人手不夠,除得不及時,現在都瘋長起來了。還有這苗杆兒太弱,你看這顏色青中帶微黃,是地力不肥的症狀。真正的肥地長出的油菜該是苗杆兒肥壯,葉片暗綠肥厚,讓人一看便鮮嫩有食慾。”

  賀永年輕笑了下。感嘆,“已經很好了等這綠肥翻耕後,還要再種一茬兒綠肥麼?”

  李薇點頭,笑,“是,你猜對了。接下來會種苕子。然後秋糧,我想了下,一大半兒種大豆,一小半兒種苞谷,苞谷地里套種綠豆。”

  兩人沿著荒地轉了一會兒,李薇向賀永年講了自己耕作計劃以及正在挖的水渠和她抄襲的黃河大水車,極其坦然的接受了他給予的諸多誇讚。

  說到與那邊十來家農戶交涉通渠的事兒,賀永年眉頭微挑,“怎麼不早與我說?”

  李薇笑笑,“你剛才京城回來才三天,一大攤子事兒呢。再說,你沒回來之前,這兒的鐘管事已經在和那些農戶談了。”

  賀永年點頭,“嗯,也好,他先談著,若是遇到刁鑽之人,記得告訴我。”

  再次回到河堤時,已快過了午時,長工們都用過午飯,在梅大郎的指揮下,開始幫著組裝水車,梅老漢則悠閒得躺在樹蔭下,以糙帽遮面,象是在午睡。

  李薇跑了一大圈子,也有些餓了。青苗將溫著的茶水端過來,她又和著熱茶和賀永年吃了些點心,填飽肚子,立在河堤處看眾人組裝水車。

  賀永年知道這水車是她的新點子,勸她走她定然不聽,便道,“你先去馬車之中睡一會兒,這邊兒替你盯著,若是他們有疑問,我再去叫醒你。”

  李薇想了想,點頭。方哥兒趕忙將馬車趕到更濃密的樹蔭下,李薇剛進馬車時還不覺得有什麼,進去不多會兒,生物鐘發作,眼睛困澀起來,向外面說了一句,“我真的要睡會兒,有事兒叫我。”

  賀永年坐在前車轅上,輕應了一聲。

  麥子青香和著這個時候特有的野花糙香氣,從窗fèng里鑽進來,仿佛又回到李家村打麥時節,在大蓮子樹下乘涼的時候,久遠令人感動的記憶伴著睡意湧來,李薇躺在車廂里,就著半厚的褥子,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再次睡來時,是被外面喧譁歡呼的聲音吵醒的,李薇聽著那斷續傳來的聲音片斷。

  “……輪子轉了水提出來了。”

  “不用腳踩,水車會自己轉真神了。”

  她心中一喜,一咕嚕爬起來,車外原來坐著的人已不知去向。她撩起裙角,跳下馬車,往安裝水車處跑去。

  青苗幾人正立在靠里側的河堤上聚精會神的看著,欣喜拍手,嘰嘰喳喳的議論著,直到她快跑到跟前兒,才有人發覺,“五小姐,你醒了?”

  李薇點頭,趕快問道,“是不是水車好了?”

  “對對對。”青苗一連聲點頭,往下面一指,“五小姐,你看,那水車沒人踩真的就自已轉起來了。這下咱們的地不愁澆水了。”

  李薇見賀永年立在河岸邊兒,回頭正往這邊看來,向他揮揮手。看著水車在水流力量的帶動下,緩緩的轉動著,河水被上面裝的盛水斗帶起,傾注到離水面約有一米高的地方,將那一大片荒糙打濕。

  賀永年立在旁邊兒看了一會兒,向河堤上走來,雙目灼灼,“梨花真是聰慧至極。這水車運行雖緩慢,可日夜不停息,莫說澆你那兩千畝的荒地,便是有再多的地,也是澆得的。”

  李薇嘻嘻一笑,“可惜旁邊沒有荒地了,不然你買一些,我免費幫你澆水。”

  賀永年輕笑,伸手過去,幾個丫頭齊齊扭身,他唇角微翹,一如小時候那般,輕揉她發頂。

  李薇立在河堤上看了一會兒,又下到河床上,近距離觀看,一邊心裡算著,另一架水車的具體尺寸,究竟是做一架還是做兩架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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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6章 杏花盛開(上)春杏大喜求粉紅嘍!

  三月二十七日,一大早,大山和柱子兩個一身嶄新衣衫,帶著個中年婦人來到李家。這位是去武家給春杏鋪床的夫婦雙全子孫昌盛的“好命婆”,而另一位“富貴婆”則是與周家相熟的馮家主母,家境在宜陽縣也是數得著的富裕,當初春柳鋪床時,便是經的她的手。

  “李大伯,”柱子笑呵呵下了馬車,拱手,“恭喜,恭喜。”

  李海歆正在使鍾亮鐘明兄弟二人清點要去鋪床所用之後,有千工八步床、薦席、椅桌之類,何氏也正清點要用的被褥帳幔、帳幕之類。

  見柱子和大山二人到了,忙他們與鍾明鍾亮兩兄弟相見,“今兒的事兒可要拜託你們了。”

  柱子和大山都笑李海歆太過客氣,說春杏與他們的親妹子差不多,自然會辦得周周全全的。

  另有黃大娘與jú香跟著過去守房,直到明日春杏過門兒,那房間不准空著,也不准閒雜人等進去。此時她們也裝扮停當,在前院等著人到齊,跟著一同去武家鋪床。

  相比較前院的熙嚷熱鬧,後院卻是一派清靜。第三進小院子主梁已上,只剩下鋪瓦當,春杏成親,便先停了下來。

  蘭香以及麥穗麥芽四個,在清點春杏隨嫁的小玩藝兒,李薇和春杏相對坐在東廂房廳內,大眼瞪小眼兒。春杏大喜將至,讓她滿心的話倒不知如何說了。

  突然覺得這麼靜坐著也極好。

  “四姐,”端坐良久,前院的喧囂聲音漸消,應當是去武家安床的人都出了門兒,李薇看向仍然默坐著的春杏,輕聲問,“想什麼呢?”

  頓了下又笑問,“想睿哥兒麼?”

  春杏抬起半垂的眼皮瞪她一眼,拖著長長的尾音嘆息,“我現在才明白大姐嫁時,怎麼哭得那麼厲害,二姐三日回門,又怎麼會被三姐一句戲言惹哭。……三姐最好命,嫁得近,倒是不見她嫁人的時候,有多傷心傷懷……”

  李薇笑道,“四姐,這可不象你呢。再說鎮上離咱家也不過五十來里的路,想回來,一日就到了”

  春杏瞪她,“你懂什麼。日後哪裡能經常回的?三姐家是沒婆婆,二姐家是只有一個婆婆,沒有公公與小姑子,她又跟咱娘親近;大姐是公公婆婆不常住一起……偏我這個,即有公婆在,還有祖父祖母在,還有兩個小姑子,又有這麼遠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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