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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薇專管收錢,一邊心算著吳旭這趟到底能賣多少。

  武睿在吳旭和那車夫走了之後,又彆扭了一陣子,便在一旁看著這爺三個賣魚,李薇看眼睛閃著,倒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架式。

  李海歆不想太過冷落武睿,便與他拉扯些閒話,問他諸如今兒怎麼沒上學,出來這麼久了,不回家,家裡人會不會擔心之類的。

  他哼噥了幾句,也沒明說,可這幾人都聽明白了,許是家裡有什麼不順他心意的事兒,他便跑了出來。

  眼看天近正午,旁邊的攤主都各自拿出乾糧來吃午飯,李家人早飯吃得早,這會兒也都餓了。正好這時吳旭也回來了,說胡掌柜把魚收下,一共十六斤多點,他收了三百二十個錢兒。

  李海歆笑著點頭,“嗯,咱和胡掌柜是老生意往來,零頭該抹的就抹,別讓人覺得咱們太小家子氣。”

  武睿盯著他手中的那一串錢兒,眼睛閃閃的,說出來的話卻有些不屑一顧,“那麼一大堆魚兒,就換了這麼幾個錢兒?”

  春杏回頭虎著臉嗆他,“有本事你自己掙這麼個幾錢兒看看?”

  武睿大眼斜著,反擊,“這錢兒是你掙得麼?你也掙這麼些錢給我看看。”

  春杏氣哼哼的說道,“你等著,等我的胭脂水粉做出來,我就掙這麼些錢給你看。”

  李海歆忙打圓場,又瞪春杏,“不許這麼跟武少爺說話。”

  春杏哼噥了句,“還少爺,還是不他爹掙得錢,借了他爹的光。”

  李海歆氣笑了,朝著春杏頭上輕拍了一巴掌,“你也不是借了你爹的光?”

  又安撫武睿讓他別跟春杏一般見識。

  李薇怕他們再吵將起來,便插話道,“爹,我餓了,咱去吃飯吧。”

  不待武睿跳腳說他也要去,便甜甜笑著,“睿哥兒也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吧。今兒多虧你了呢。”

  武睿聞言喜孜孜的笑了。然後又擺著一副恩賜的模樣,回應她的好意,“我二伯剛送來一對小梅花鹿你想要不?”

  李薇登時睜大雙眼,梅花鹿?她自然是想要的,可問題是自己不會養啊,而且那東西應當算是頂頂貴重的了吧?又覺得白拿了不好,說不定他把那梅花鹿送給自己,回家也要挨說教呢。

  再者,雖然武掌柜的性子不錯,武睿性子雖彆扭,也不象是個有壞心思的孩子,可他們家裡那幾個女的,卻真不咋地,下意識也不想與她們有太多的糾葛,剛搖了搖頭,卻聽春杏在一旁邊說道,“梨花不要,我要。”

  李薇忙說,“四姐,那梅花鹿不好養呢。咱不會養,會養死的。”

  春杏頭也抬的答道,“養死拉倒。”

  李海歆忙在一邊喝斥春杏,又與武睿說那種金貴的東西,他們不會養,也養不起。

  李薇再往深里想想,也是,養這種動物倒和養豬養牛差不多,繁殖得少,長得又慢,要指著養它發家,要等到何年何月啊。便把那點想要的心思抹去了。

  便對武睿笑道,“那東西你好好養唄,養大了可能賺大錢呢。”

  武睿眼睛又閃了幾閃,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她說的話可行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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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 要出族譜(求小粉)

  眾人挑了個小飯館吃過飯,武睿還是不走,一直到半下午的時候,魚賣光了,他才二話不說,跳上牛車揚長而去,拽得二五八萬的。

  李薇看著他離去的牛車,搖頭。

  賣完魚陪著春杏去一家米店買了兩斤號稱是最最上乘的宣州米,共花去三十文,然後一家人打道回府。

  路上李薇與春杏坐在吳旭的牛車上,抱著今天賣魚裝錢的罈子,坐在車上左數右數,數了三遍兒,終於將那一堆銅錢兒數清楚,一共是兩吊零二百多個錢兒。兩人又興致勃勃的將錢穿成一百文一小串的,串好後讓吳旭看。

  他看看剩下的散著的十來枚大錢兒,笑著,“剩下的給你們買糖吃。”

  李薇把剩下的錢兒數了數,一共十九枚,很謙遜的拿了九枚,留給春杏十枚,笑咯咯的說,“二姐夫給的,我們就不客氣了哦。”

  吳旭臉紅了紅,笑著點頭。李海歆在後面的牛車上聽見,笑罵她一句。

  春杏也喜滋滋的把錢兒收起來,細心的數了數,放進她的小荷包里。然後跟李薇說,“梨花,我也要掙錢。”

  李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說的是她也要掙錢難不成是想存私房錢?

  春杏瞪了她一眼,“你看什麼?我說了要掙錢就要掙錢”說著拍了拍她剛買回來一包原料和工具,頗有些豪氣的說道,“我要做妝粉掙錢”

  李薇連連點頭,表示十分贊同,難得她有興趣呢,在她的認知里做這個比窩在家裡整日做針線要強多了。

  中秋傍晚的風,涼慡舒適,讓人心頭十分舒慡,姐妹兩人一路笑鬧著回到李家村。

  進村時遇幾個拾糞抱柴的街坊,笑呵呵的與他們打招呼,見吳旭牛車的大桶里已是乾乾淨的,都開玩笑說吳旭發財了,春蘭有福氣等等。

  吳旭也笑呵呵的回著話。

  明日瓦市,他還要再去賣魚,李海歆便讓他先回去準備,自己回家去叫李家老三過來幫忙。

  父女幾人趕車到家時,李家院中靜悄悄的,一個人也無。李薇扯著嗓子喊了一聲,何氏在堂屋應了聲,卻未出來。

  李薇和春杏跳下馬車,到東屋放了東西,東屋裡面春蘭和春柳也不在。春杏擺弄她的那一堆兒好東西,李薇便往堂屋去。

  挑開竹帘子,她卻愣住了。大武媳婦兒坐在當門兒,眼圈紅紅的,似是哭過一大場。

  放下門帘走進去,眼睛眨了眨,才問道,“大武嬸子,你咋了?”

  大武媳婦兒又抹了一把眼睛,笑笑,“沒事兒。梨花,你們今賣魚賣得順不?”

  李薇笑著點頭,“順呢。”

  何氏擺手催她,“春蘭春柳都在小魚塘那裡呢,你去叫回來做晚飯。”

  李薇忙乖巧的點頭。她雖然愛聽人說話,也僅限於自己的家事兒,大武家再親近也是別人家,她娘不想讓知道,她只好不聽了。

  不過,心裡頭卻奇怪她家到底發生了啥事。

  李薇出了門兒,何氏便勸大武媳婦兒,“行了,你別哭了,大山又不是去別處了。他說去縣城找年哥兒柱子,自是去了。等大武回來就知道了。”

  大武媳婦兒抹了抹眼睛,嘆口氣兒罵道,“跟他爹一樣是個倔犢子”頓了頓又添了一句,“跟他嬤嬤一樣。”

  何氏笑著拍她一下。大山嬤嬤是李家村里出名的倔老太太,人好得很,就是認死理兒,她認準的事兒,沒人能拗得了她。

  便安撫她道,“你這麼好婆婆呀,是春柳沒這個命。你也別鬧心了,大山嬤嬤的話也不算錯,同姓不通婚也是古訓。”

  大武媳婦兒也知道大山嬤嬤倔得很,單是不能說服她同意大山與春柳的親事兒,她也沒那麼焦心,可這回大山一怒之下跑了,她便狠憂心起來。

  兒子使倔脾氣,老太太死倔著不吐口,她是夾在中間兒左右為難。

  與何氏來說了這半晌的話,也能猜出何氏的心思來,單是大山嬤嬤不應這事兒,何氏定是不會把春柳硬著嫁過去的,她怕春柳將來不討老太太喜歡,會受氣。

  理順了這個,便點點頭,站起身子,自嘲笑笑,“大山去縣城也好,省得我天天在家受他們祖孫兩個的夾心氣。”

  何氏送走大武媳婦兒,自己坐在堂屋感嘆了一會兒。春蘭幾個已經進了院,她便叫梨花兩個過來看著虎子。

  到這會兒才顧得上問她們一句,新衣裳哪兒來的,李薇簡要的把在鎮上發生的事兒與何氏說了,何氏先是驚嚇了下,又聽說是武睿給買的衣裳,接著笑了一回。

  說她們兩個,“日後旭哥兒去賣魚,不准你們兩個再跟著了。”

  李薇點頭,反正新鮮勁兒過了,她也不怎麼想去了。春杏得了原料與工具,更是對鎮上不感興,也點頭。

  轉眼兒中秋節臨近,吳旭天天五更時分起床拉著魚到鎮上趕瓦市,每天也能賣個五六百文,多則能賣個上千文。

  何氏家裡頭也是一直的忙,忙到八月十三這日,何氏便開始張羅又一年的中秋節,姐妹幾個給何氏幫忙。自從分了家後,每個節日何氏家都得很隆重,也是她存著補嘗的心思呢。

  早上,李海歆吃過早飯去兔子舍忙活,何氏給姐妹幾人分派了活計,母女幾人連說帶笑的幹著活兒,院門外竹林小道上來了輛馬車,行駛得極快,帶起一陣陣塵土,帶著一種不須言說的囂張。

  李薇一眼認出這是賀府的馬車,何氏幾個都直起身子,看著那馬車。

  車裡走下一人,正是那位跟在年哥兒身後,後來李家人才知道叫做東子的下人,在賀府里似乎是個僅次管家的管事兒,另幾個等級低的下人,都叫他東爺。

  李海歆聽見這邊兒的動靜也回了院子,見這人下了車,便走過去,問道,“你們來有什麼事兒?”

  那位東爺一揮手,跟在後面的幾人,從車廂里抬出兩隻紅木漆箱子來,這才朝李海歆說道,“這是我們老爺讓送過來,另外,還有一事要與你們商談。”

  李家人均是一愣,他說的是賀府老爺,而非年哥兒。再看他面色正重的樣子,卻不知道賀府又有什麼事兒需要與他們商談?

  一家人驚疑著。

  李海歆沉默了一會兒,側身讓他們進了院中,領著往堂屋去。

  李薇與春蘭春柳春杏幾個都十分緊張,光看這人的面色,便覺他要說的不是什麼好事兒。

  何氏也顧不得她能不能入內,把虎子交給春蘭,挑簾跟著進去了。

  屋內賀府來人坐定後,閒話客套話一概沒有,直接了當的說道,“我們老爺最近才知道二少爺原先在你們家入了譜,現下叫我來辦這件事兒。”

  李海歆與何氏登時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兒,尤其是何氏,只覺一顆心被人突然硬生生的挖去一塊兒,空得厲害,手緊緊的抓著圈椅子把手,半晌才問出一句,“年哥兒知道嗎?”

  賀府那人看也不看他們,徑直說道,“二少爺只有一個爹,那就是我們老爺。”

  李海歆一股怒氣上頭,猛的把手中的杯子一摔,指著那人怒吼,“你給我走要出我李家族譜,讓年哥兒自己來說讓你家老爺自己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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