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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飯館她可不行,前世不會經商,只會些種植養殖上面的兒的事情。再說,她們家現在已經夠忙亂了,再開個小飯館,少不得要丟下一兩樣。她可極為不舍呢。

  李海歆笑著搖頭,又轉向吳旭,“旭哥兒,你說你開個小飯館兒咋樣?”

  李薇眼兒眨了眨,登時明白了她爹的意思,又看她娘和幾個姐姐,也是一副瞭然的神情。

  原來是想讓吳旭做這小飯館的生意。

  不待吳旭答話,便搶先出聲,叫著,“好,好,爹這個主意好。旭哥,你若開小飯館兒,咱有有魚塘,還有獨門的醃筍子呢。這可是別家都沒有的招牌菜”

  何氏嫌她插話多,拍一巴掌,才笑著與吳旭說,“你爹說的這個法子,我看也行得通。你呀,好好想想,再回家跟你母親商量商量。”

  吳旭瞄了眼春蘭,手掌握了握,點點頭,“嗯,我知道了,娘。”

  何氏因他這聲稱呼笑開了懷,看來這大小茶禮都得加緊辦,等春蘭嫁過去,帶些本錢,兩人加緊干幾年,好日子就要來嘍。

  這麼一想更開始,笑著招呼大家吃魚。何氏家裡原沒人愛吃魚,主要是受不住那股魚腥味兒,也沒什麼好做法。今兒這魚做得味道重些,把魚腥味兒壓了下去,一家人都吃得十分順口。

  不多會兒,魚肉便見了底,李薇便把清洗的小白菜兒,都扔了進去,讓大家燙著吃。

  飯後吳旭說小魚塘里沒什麼要緊的活兒,便去兔子舍雞舍幫會兒忙。春柳邊收拾碗筷邊與春蘭說,“二姐,我也覺得咱爹說的開小館的事兒可行,連我這一口魚肉不嘗的,吃的也順呢。你私下再跟他說說唄。”

  春蘭頓了一會兒,點點頭。

  日子緩緩過了兩日,天愈來愈熱,何氏記掛著年哥兒已去了宜陽有兩天,現下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光景,便催李海歆趕快去送錢兒,順帶瞧瞧他在那府里到底咋樣了。一想到他回到府裡頭,可能可受旁人的氣,心裡頭就堵得厲害。

  這兩天兒來,李海歆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便應了聲,讓何氏把想帶的該帶的都收拾收拾,明兒就去。

  李薇這次去宜陽,除了看看佟永年在那邊兒過得咋樣,也有兩樣她認為的大事兒要辦,一是要找蓮子,因為蓮藕根精這會兒也不好尋,即使是有,怕是要比蓮子貴許多。蓮子雖然不如根精種植好,產量高,好象因為外殼比較硬的緣故,不太好出芽,但是過了第一年,到第二年上再種,便不用愁了。

  第二是替小四姐找找書,難得她有興致,也藉機勾著她認些字兒。再還有就是看看能不能尋著新的農書,最好有養殖篇的,養魚也分粗養和細養,目前吳旭的這種狀況,只是粗養罷了。要想做精一門兒,多看多研究是不可少的。

  第二日天蒙蒙亮,一家子人便出發去宜陽。姐妹幾人今日都換上暫新的夏衫,春蘭春柳也把她們的平日裡不戴的頭飾都拿了出來,連李海歆也特意換上暫新的淺藍細棉布新衣,頭臉兒收拾得乾乾淨的,一點鬍子茬兒都瞧不見,露著青幽幽的下巴。這身新衣一穿,象是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

  爺幾個離家時,何氏再三叮嚀李海歆,見到年哥兒千萬彆氣。他是個有心思的孩子,即要走,肯定有非走不可的事兒,雖然咱不知曉,也別太生氣了,反倒讓他左右為難掛心。

  又說春蘭春柳兩個,“你們兩個打也打過了,氣也氣過去了。瞧見年哥兒,可不准再訓斥他。”

  春蘭春柳都點頭。

  六月初,早上還涼快些,姐妹幾人坐在車上,吹著微涼的晨風,說說笑笑的議論著路上一瞥而過的景物。愈走愈靠近宜陽,日頭也漸熱,她們不約而同的收了聲。各自沉默著。

  宜陽城門樓子出現在眼前兒時,已是大半晌午,日頭毒辣得很,汗早已浸透了衣衫,姐妹幾人都提不起什麼精神去感嘆宜陽縣城的繁華。

  李海歆熟門熟路的拐過幾道街,往佟維安的府第而去,在快行到佟府時,他卻在一家小茶樓跟前兒停了下來,停了牛車,要了一個雅室,姐姐幾人在店小二十分驚訝的目光中走了進去。

  李海歆把牛車的包袱拎到雅室里,叫了一壺茶,兩碟子茶點。讓春蘭春柳帶著妹妹們,先歇歇氣兒,消消汗,他則步行出去了茶樓,向佟府而去。

  春蘭與春柳摘了幃帽兒,露出細汗淋漓,雙頰通紅的面容,笑著,“這東西快悶死我了。”

  春柳更是把那幃帽往旁邊兒的椅子上一扔,氣呼呼的道,“都怪咱娘,非讓戴這麼個東西。”

  李海歆挑了這個雅間兒,花了兩吊錢兒。李薇目測了下,約有十來個平方,角落裡放著個雕花紅漆木臉盆架子,上面放著個半新不舊銅盆里,裡面有半盆子清水,她忙要過春蘭春柳春杏的帕子過去洗了洗,讓她們擦汗。

  春杏這會兒立在朝正街大開的窗戶跟前兒,往下看著,象是入了神。

  李薇擰了手帕,靠過去,把濕帕子遞給她,“四姐看啥呢?”

  春杏回過頭接過她手中的帕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往下面一指,“她的衣裳真好看。”

  李薇往下面看了一眼,雖是快正午了,街上也有不少有人。有一個撐著遮陽花傘做閨閣女子打扮的少女,與另兩個丫環模樣的女孩,邊走邊說笑著。她身著湖青色輕紗衣衫,微風一吹,裙裾衣角隨風輕曳,飄逸清慡得很。

  回頭笑笑,“四姐要想穿,咱們今年掙了錢,明年讓咱娘買幾匹好的,也給你做衣裳。”

  春柳拍拍李海歆留下的包袱,恨恨的說道,“咱娘給他添的,能買十匹二十匹了,一家人都白疼他了,良心讓狗吃了的傢伙”

  李薇見自己一句開解的話卻起了反作用,連忙補救,搖著春柳的胳膊撒嬌,“三姐,這也沒多少錢兒。咱娘給就給了唄,咱家還會再掙呢再說,年哥兒現在有點錢防身,咱娘才能安心呢。”

  春柳氣哼哼的點她的額頭,“我就知道你是偏著他”

  春蘭起身去又洗了帕子,擰好又塞給春柳,“行了。說兩句散散氣就罷了吧。”

  李薇忙拉著春杏往她感興趣的面脂胭脂上面扯,把那書上形容的面脂胭脂功效吹得天花亂墜,末了又說,“四姐,你要學會那制面脂的手藝,將來掙多了錢,要穿啥樣的紗不行?”

  春柳聽她一通亂說,撲哧一聲笑了。不再說話,去揀小茶點吃。春杏倒似是認了真,扯著李薇不停的問書上真有這個嗎,哪本書上看到的等等之類的。李薇只好連蒙帶扯,把她能記住的書名隨便說了兩個出來。

  李海歆到佟府時,佟維安也才從賀府回來不久,見客衣裳還未換下,就聽門房來報,姨老爺來了。

  佟維安倒也不詫異,他們來倒是正常的,不來才不正常,忙讓把人請到書房裡來。當時看年哥兒獨自狼狽的租了牛車回來,他心中氣李海歆,可又一想,再把這兩日與賀府相交的情況做對比,心頭的氣倒消了幾分。

  心中也有兩認同李海歆不想讓年哥兒早回來的做法。當然這也僅是兩分的認同而已,剩下的八分,他還是主張年哥兒回來。

  李海歆到佟府也不過是想先從佟維安這裡了解些情況,若年哥兒還未回去,便與他在佟府見上一面兒,若是回去了,錢財之物或請他轉交,或讓佟維安牽線,請年哥兒出來見上一見。

  兩人相見,李海歆也沒過多客套,便說明來意。知道年哥兒已來了賀府,心中嘆息,卻也沒多說什麼,只說不放心他,想見他一見。

  佟維安登時臉上有難色。

  李海歆心中一沉,試探著問道,“怎麼,賀府對他不好?”

  佟維安搖搖頭,事實上,賀蕭對突然上出現在他面前兒的年哥兒,是喜出望外,歡喜得很,連賀府主母也是一副慈祥致極的神情,這幾日賀蕭除了睡覺,幾乎日日不放年哥兒離他左右。

  下人們多是見風使舵之人,年哥兒受重視,他們自然也恭敬的很。

  可愈是這樣,佟維安愈是有些不想讓李家人這個時候見他。畢竟,害佟氏猝亡的人,現在肯定心中恐慌不安的很,怕是專等著尋年哥兒的錯處呢。

  李海歆大略也能猜出來一些。親生父母自然不想讓養父母過多的出現在眼前兒,便說道,“我們也是放心不下他。能親眼見見他好,就算是放心了。”

  佟維安想了想,便叫管家佟富過來,讓他找個由頭,去賀府請賀府二少爺過來一趟。

  佟富去了後,佟維安要留飯,李海歆推了,說幾個丫頭在茶樓等著。聞訊趕來的柳氏聽了,忙張羅著要去接姐妹幾人。

  李海歆推得很堅決。佟維安看出來,李海歆是有些責怪他,不該這麼早讓年哥兒回去。

  可他也有他的想法,也不太強留,送他到大門口處,問清了他們所在的雅間兒,說等年哥兒過來,就帶他過去。

  李海歆回到茶樓,父女幾人簡單用了些茶點,便坐在裡面等著。春杏即惦記著見哥哥,又惦記著去逛書局,坐立不安的。

  剛開始春蘭與春柳聽說年哥兒一會兒要過來,還斥責她幾句,可誰知道等他們吃過茶點,喝又了一壺又一壺的茶,等了一個多時辰,仍是不見年哥兒的影子。

  春柳氣得一拍桌子,叫著,“爹,咱們回去了。人家現在有錢人,高門大戶的,咱們攀不上。”

  李海歆卻擺擺手,年哥兒現在回了賀府,不能說身不由已,大概也不太自由了。

  李薇手放在桌子底下扣著指甲,心頭也有些煩躁。這叫什麼事兒啊,幾乎把心掏出來給他的爹與姐姐們過來看望他,明知他現在的境況不缺錢,還要來給他送,來了卻是個這樣的結果。雖然她也能猜出他的境況不如之前,可愈是這樣,心頭愈失落。從沒有想過一個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他回到了賀府,與自己家從此應該就是兩類人了吧。

  又過了約半個時辰,匆聽外面有小二引路的聲音隨著一串腳步聲向她們所在的雅室走來,李薇登時跳將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將門忽啦一聲打開。

  赫然,他淺笑著清幽的眸子出現在面前,幾天沒見,卻象好幾年沒見那般,她心中沒來由的有著故人重逢的激盪。春杏一個箭步躥過去,叫了聲哥哥。

  李海歆春蘭春柳三個也站了起來。

  年哥兒含笑拍拍李薇的頭,轉過身去,對身後的幾人說道,“都在外面等著。”

  李薇這才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他身後,跟著四五個人,一個年長些,大約二十五歲的模樣,雙目有神,看向爹女幾人的目光,深深沉沉,讓人捉摸不透。剩下三個大約是十五歲的年輕小子這會兒皆半垂著頭。最後面一個是佟府的管家佟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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