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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永年拍拍她的頭,笑著,“是呢。旭哥的魚塘也快出魚了,梨花到時記得跟爹和旭哥去宜陽啊。”

  李薇再次點頭。

  已經全亮了,佟永年催她,“梨花回去吧,我走了。你勸勸爹娘哦,別讓他們氣壞了身子。還有,我保證在賀府不讓他們欺負了去。”

  李薇看得出他不想多留,自己也不能適應太過傷感的作彆氣氛,便向他揮揮手,“待會兒便會有過路的牛車,你搭車到鎮上,再僱車去宜陽吧。”

  佟永年也揮揮手。

  大道兒上,他的身影漸走漸遠,直到他的身影遠成一個小黑頭,李薇才回過神來,苦笑,本來喜慶的日子,突然卻冒出這麼一檔子事來兒,真真是讓人始料未及。

  微搖著頭往回走,剛轉入竹林小道兒,卻見春蘭春柳春杏三個立在小道兒邊的竹林之中,往佟永年離去的方向翹首。

  “二姐三姐四姐,”李薇故做輕鬆的走過去,笑著,“走吧,咱回家。”

  春蘭半低頭,把自己的一雙手翻來翻去看著,秀眉緊蹙,“梨花,年哥兒都說了啥?”

  李薇看二姐的樣子,便猜她後悔昨兒動氣,狠勁兒打他那幾下子,便笑嘻嘻的道,“年哥兒說,二姐這回打得一點也不痛。沒他小時玩水時,二姐拿樹枝抽的疼。”

  春蘭把手垂下,又往那邊兒張望一陣子,才回頭,嘆了口氣,“愈大愈不聽話了。走吧,家去。”

  春杏仍然很擔心的望著大路,“哥哥也不知道帶夠了錢沒有?萬一沒錢坐車,他咋回去?”

  春柳氣兒仍然不消,氣哼哼扯著一根竹枝,折了又折,“別管他,他能耐得很,把爹娘氣個倒仰,沒錢讓他自己走著回去。”

  李薇卻知道他的錢是夠的。昨兒夜裡爹娘再三勸說無用後,便把佟氏當時留上的錢財,都拿出來給他,讓他帶著,預防急用。

  姐妹四人回到家裡,李海歆正黑著臉兒掃院子,何氏抱著小虎子坐在當院出神兒。

  見她們回來,強笑了笑,“年哥兒走了?”

  幾人點頭。何氏看看李海歆,勸道,“趕了牛車去送送吧。路上萬一沒去鎮上的過路車,你讓他走著去?”

  李海歆把院子掃得塵土飛揚,不接話兒。梨花知道她爹氣著了,只是這氣裡頭,怕是擔心更多一些吧。以爹娘這樣的性子,怎麼可會真的生他的氣?

  春蘭去廚房燒火做飯,春柳過去幫忙,李薇便從何氏懷裡接過小虎子,抱著和春杏到大杏樹底下的塌子上玩著。

  大杏樹旁邊兒,是收拾得整整齊齊的菜園子,前兩日剛澆過水,青翠碧綠,長勢喜人。裡面有一大畦是二姐專門給佟永年種的,他最愛吃的蓮花白崧,現在已長成巴掌大的小苗,裡面的糙撥得乾乾淨淨的,二姐昨天上午才特意鋤了一遍兒。誰知道他晚飯時就提了要回賀府的事兒。

  也難怪二姐要揍他。

  春杏無精打彩的摘了一片杏樹葉子塞在小虎子手中,讓他自己玩兒。自己抱著雙腿盯著竹林子出神。好一會兒,她轉頭問,“梨花,你說哥哥是不是因為咱娘生了虎子,才走的?”

  李薇抬頭,小四姐猜的這個,三姐也猜過,她爹娘也猜過,可她覺得不象,他不是那種討嬌奪寵的孩子。

  也許是因為佟氏沒去之前,他就與姐姐們熟識的緣故,佟氏去了之後,他到了自己家裡幾乎沒有那種領養的孩子突然到了陌生的地方,而必須的那個熟識的過程。在爹娘姐姐們的努力下,他融入得很自然。自然到若不是佟維安的突然出現,一家人幾乎都要忘記了,他是旁人家的孩子。

  可即使如此,佟維安走後,他對家人一如往惜,爹娘在經歷過稍許的不自在之後,對他也如往昔。

  這麼些年過去了,那些點點滴滴的關愛親情早已融到骨血里去,怎麼可能因為小虎的降生,他就輕易起了離開的念頭呢。

  便搖搖頭,笑著說,“娘說不是呢。四姐,別想了,他回去說不定真的有重要的事兒。咱們又不是見不著了。想他了還能去看他。”

  春杏氣哼哼的道,“誰要去看他。他家高門大院的,咱們能進去門不能,還說不定呢。”

  李薇又笑了笑,“進不去可以叫他出來見咱們呀。”

  春杏仍是那副氣極的模樣。李薇一邊逗著小虎子,一邊再說,“反正往前他要進縣學,一年裡面有九個多月見不著呢。這回他走了,只當他去縣學就好了。”

  春杏氣呼呼的從長塌子上跳下來,眼睛圓睜著,“這能一樣嗎?”

  李薇心中撇嘴,她也知道不一樣。可是不自我開解能怎麼辦?

  李海歆掃完了院子,進堂屋悶頭坐著,何氏跟著進了屋,勸道,“還是趕著牛車去送送吧。送到宜陽也問問年哥兒舅舅到底出了啥事兒。光在家裡頭擔心也不是個事兒。”

  李海歆把眼兒一瞪,“誰擔心了?”

  何氏笑了笑,過去推他,“好,是我擔心,行了吧?兒行千里母擔憂,他一個十三歲多的娃兒,步行那麼遠的路到鎮上,我可不憂心得很。”

  李海歆身子往一旁扭了扭,又哼哼,“要不是蘭丫頭搶先給了他**掌,我,我,我也得揍他愈大主意愈正了,這樣大的事兒,他說走就走,當了他這麼些年爹娘,連個原由都不給說。”

  何氏嘆了口氣,就著桌子坐下,“孩子大了,總有些自己的想法。又加上年哥兒舅舅一心想讓他回去,就這麼著便想著要回去,也是可能的。快別置氣了你往四十歲上去的人了,和一個孩子置氣,你也不嫌丟人。”

  春柳幫春蘭洗了菜切好,只覺廚房裡熱躁得很,看著灶膛里紅紅的火苗舔著鍋底,只覺心頭那簇火苗也一拱一拱的燒,煩躁得很再看春蘭坐在灶下愣愣怔怔的模樣,心頭更堵,摘了圍裙,一轉身出了廚房。

  在廚房門口站了一會兒,向佟永年住的西屋走去。西屋正當門兒的桌上還留著他日常喝茶的杯子。那隻爹娘專為他置買的,燒水泡茶的紅泥小爐與小銅壺,安靜的立在桌子一角。

  春柳轉身又進了佟永年住的南間兒里,炕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書案之上,筆墨紙硯都在,轉身去開他的炕頭的五斗櫃,春蘭與春柳給他新做的幾身衣裳都不見了。只有幾件穿小的舊衫留在裡面。

  她氣悶的坐在炕上,手不輕意間伸到被子底下,卻摸到一個硬硬的異物,她一把把被子推開,佟氏當年留下的那個裝銀子的小匣子,赫然在眼前。

  春柳登時跳將起來,拿起小匣子,往堂屋跑,“爹,娘……”

  何氏正勸著李海歆,見春柳抱著紅漆小匣子一頭闖進堂屋來,上前兩步把春柳手中的匣子拿在手中打開一瞧,昨兒給他錢象是一文也沒動。

  立時急了,顧不得細看,死拉李海歆,“你快給我套牛車去。”

  李薇和春杏聽見三姐叫嚷都圍了過來,一聽這個,也急了,一齊幫她娘說話。

  李海歆臉兒有了鬆動之意,只是他氣兒仍不消,不待他開口說話,何氏一推他,“你不去有人去梨花,去叫旭哥兒來。”

  梨花忙應了一聲,把小虎子交給春杏,轉身就要往外跑。

  李海歆站起身子,“好,好,我去,我去。”說著挑簾出去,利索的套了牛車,急匆匆的走了。

  何氏看著丈夫遠去的背影,又嘆了一回,回身抱小虎子。李薇看她爹象是消了氣兒,便過來逗小虎子,連帶逗她娘。

  早飯過後,大武媳婦兒到雞捨去幹活兒,佟永年即是已走了,這事兒也無須再瞞著,何氏便與大武媳婦兒簡略說了他的家世。大武媳婦兒大吃一驚,想過他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卻沒想到這般有錢。

  而有離得這樣近拍腿嘆息著,勸何氏,“海歆嫂子,他走了也好。有句話我說了你也別難過,他終究是旁人家的孩子。家裡又是那樣的富貴,還有親爹在呢。”

  何氏給大武媳婦兒說這個,是怕她往旁處猜測,至於自己深處的擔憂也沒說。只是跟著點頭道,“這麼些年憂心著,這下終於不用憂心了。早些回去了也好。”

  大武媳婦兒見何氏雖面有憂色,精氣神兒也還好,便逗著小虎子,安慰她,“年哥兒就是回了本家,也不會忘了你們的。即便是親生的兒子,也只能疼到那份兒上了。”

  何氏苦笑著點頭,這會兒哪顧得上他將來忘不忘,記不記的。滿心滿腦子都是他為啥要走。

  想了想便問大武媳婦兒,“大山回去有沒有跟你們說過啥?我總覺得這孩子突然要回去不正常昨兒拿佟妹子臨終前的話壓他,他都不吐口。”

  大武媳婦兒想了想,說道,“大山只說過,年哥兒應了回頭幫他尋個差事做做,旁的沒提。”

  何氏頓時息了心思,與自家都不說的話,與旁人,他定然也不肯透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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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章 再獻一策

  大武媳婦兒又說了些安慰開解的話,便去雞舍那邊兒忙活。將近中午時,天空飄起了小雨,不多會兒變成大雨滴,再不多會兒便是白花花密成雨簾的大雨。

  大雨嘩嘩的下著,院中聚起了涓涓細流,李薇拎條小凳子坐在東屋門口,看大滴大滴的雨滴在水面上砸出一朵一朵小水花,白花花的盛開了一院子。

  春蘭幾個仍舊坐在裡間兒炕上,不聲不響不言不語的。

  何氏哄了虎子入睡,坐在炕上納鞋底兒,這正是給佟永年往前上縣學準備的便鞋,一共剪了四雙鞋樣子,這才剛納好兩雙鞋底兒,鞋面兒都還沒來得及上呢,他便鬧出這一宗事兒來。心裡頭雖氣他,可也真放不下。

  外面的雨愈下愈大,何氏放了鞋底兒,下炕去,找了把傘,準備去看看雞舍。又憂心,年哥兒走時定然沒帶傘,李海歆急慌追出過去也沒帶傘,也不知道這會兒李海歆追沒追上年哥兒,兩人又找沒找個避雨的地方。

  出了堂屋門兒,剛轉到雞舍那邊兒,透過雨簾看見一個人影兒,正在雞舍兔子舍邊上晃著。雞舍就搭在竹林子中間兒,這會兒裡面的光線有些暗,何氏一時沒瞧清是誰,高聲喊了聲,“誰?”

  吳旭忙應了聲,一溜小跑兒過來,“李,李大娘,是我”他與春蘭的親事雖然說定了,卻因沒行大小茶禮,現在還不好改口。

  何氏因他的稱呼笑了笑,又看他傘也沒撐,混身上下淋得透濕,雨水順著頭臉兒往下淌,責怪又心疼,“走,快回家去。這大雨天的,你跑來幹啥?也不撐把傘,淋病了可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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