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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氏跟李海歆笑著,“這小少爺真是怪。府裡頭老太太太太老太爺不都是極疼他?”

  李海歆笑笑,“是怪疼愛的。要啥給啥。”

  幾人回到家時,夕陽剛沉了下去,絢色晚霞燒紅了半邊天空。竹林青翠炊煙裊裊,明明十天前才離家,佟永年卻覺得已離開了許久,再見到時,心中有忍不住的激動澎湃。

  春柳正在餵雞,看見他們,忙把雞食盆子往旁邊兒一放,迎到柵欄口兒。

  佟永年跳下車,叫了聲三姐,又往懷裡掏。他好象自去鎮上便養了這樣的習慣,每次回來總要帶些什麼。或者十來文錢的糕點,或者幾顆糖。都是從何氏給他的零用錢裡面省出來的。雖然不見得比何氏買的好,卻是他的心意。

  春桃笑嘻嘻的接過黃紙包,打開一看,是五六塊糖果,挑了一顆在他眼前晃著,“三姐先吃一顆梨花那丫頭這幾天搗故著養什麼地龍,把我們累得不輕,她自己也累困了。正睡著呢。”

  佟永年也只把這個看作是沒人陪梨花玩兒,她自己亂搗故,就笑笑,“明兒我陪她玩,讓三姐歇歇。”

  春柳嘴裡含著糖,嘻嘻笑著去餵雞。

  第二日一大早,大山和柱子來玩,前王村的常假和鎮上的常假倒是同一日,都是在每月初十、二十和月末各歇一天。

  兩人笑嘻嘻的和佟永年笑鬧一陣子,去東屋說了一會兒話,佟永年記著要陪梨花玩,就推了他們的邀請。

  李薇的蚯蚓坑裡糞已發酵得差不多了,今天的任務是挖更多的蚯蚓,往坑裡扔。

  佟永年也拿了把小鏟子過來,李薇好奇的問他,“你不是很怕這個蟲子?”

  佟永年摸著她發頂,“哥哥現在不怕了。”問清她要去哪裡挖,就牽著她的小手往竹林子裡走去。

  事實上,他口中的不怕,僅僅是在做了很多遍心理建設之後,才硬著頭皮面對的。李薇看著他臉色發白,額上細汗涔涔,往後撐著身子,用長竹枝把蚯蚓往籃子裡了裝的模樣,十分樂呵。

  咯咯笑將起來。

  佟永年有些赫然,抬起胳膊用衣袖抹了把汗。

  兩人挖到將晌午,才順著竹林回到糞坑邊,佟永年看著這六個大坑上面都蓋著糙柵子,有些意外,李薇也不解釋,彎腰掀開cháo濕的糙柵子,把籃子裡的戰利品,分別倒入三個坑中。這六個蚯蚓坑算是都放完了種蚯蚓。當然,以後每天她仍會去挖些扔進來補充。反正只要養料跟得上,蚯蚓的養殖密度是很大的。

  想到這兒,她又發愁每半個月添料添糞的事兒。還好家裡的兔子都長大了,豬圈裡現在有一頭母豬和年初剛抓的三頭小豬,另有雞舍里雞糞小牛糞,食料還是豐盛。她只有趁家人不注意,往外清蚯蚓糞,然後隨時添加新鮮糞了。

  午睡醒來,幾個姐姐都不在。李薇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想想下午幹啥。然後一骨碌爬起來,穿上鞋子往外跑。

  佟永年坐在東屋當門的小圈椅上,一手拿書,正看得入神兒。聽到腳步聲,抬眼笑著,把書放到一旁,“梨花下午想幹啥?”

  李薇覺得他有些補嘗心理在裡面。以往在前王村上學時,雖然也常幫著她做這個做那個,但假休的時候總要留半日出來看書或練字兒。現在假休時除了幫家裡幹活兒,更多的就是這樣,問她想幹啥,不論她說想幹啥,人家總沒打過頓兒心中感嘆一把,真是好孩子然後甜甜的笑著說,去菜園子裡掰菜葉子,餵小兔子。

  佟永年站起身子,扯她的手嚮往外走,邊說,“我有一個同窗,家裡也有餵了幾隻小兔子。他說,兔子最好還是餵糙,我們去河沿邊上割些蘆葦嫩杆兒回來,好不?”

  李薇點頭,自己家的母兔子正好過了哺辱期,餵蘆葦沒事。

  兩人找了一處蘆葦密秘密處,佟永年用鐮刀割,李薇在身後抱糙裝筐子。六月初的溪岸邊兒,雖然略涼慡一些,可仍頂不住日頭毒辣,沒一會兒,兩人都出了滿頭的大汗。

  佟永年停下鐮刀,抬頭看了看白晃晃的太陽,站起身子,笑著,“走,哥哥帶去你溪邊洗洗小花臉兒。”

  李薇一抬頭,也笑了,還說別人小花臉兒,他自己臉上,也是灰塵與汗水合在一起,衝出道道溝壑。

  這個時節的午後很靜,田裡很靜,熱氣蒸騰著青糙氣息,合著微涼的水氣,幽靜得連溪水裡的小魚都恬然而游。

  李薇乖乖的坐在蘆葦蔭處的淺灘石塊上,讓他洗了臉,擦乾淨。然後脫下自己的小花鞋,把腳浸在涼涼的溪水中。乍然涼意讓她舒服的發出一聲細嘆。

  佟永笑洗完臉,一看她這愜意模樣,笑了,伸手把她的小褲腿兒卷高,讓她別亂跑,仍去割蘆葦。

  不多時春杏從竹林里過來,一看這情景,又嘮叨李薇一番。反正都是她聽得耳朵快生繭子的話。

  割完糙回到院中,春柳和何氏正在摘豆子,準備下大醬。李家村人一向習慣在六月初六天祝節當日下大醬,都說這日下的醬好吃。

  佟永年回屋換了衣干慡的衣衫,也過去搭手,何氏不讓。他便在一旁陪著說話,“睿哥兒也喜歡吃娘下的大醬,等新醬做好了,我給他帶些。”

  何氏笑呵呵的說好。又問他睿哥兒在學裡是不是也這樣,有沒有找他的麻煩等等。佟永年搖頭笑著,“睿哥兒怪好玩。娘別擔心。”

  李薇聽見這話,便知武睿這小子在學堂里肯定有找過他的麻煩。想想也是,那小子就是處處裝地頭蛇,這會真做了地頭蛇,威風還不使勁兒耍?

  春杏聽見跳腳,說武睿再來,要教訓教訓他。

  ……

  謝謝親們的粉紅,嘻嘻,大寶每天努力更新喲

  第五十八章 春桃定親(粉紅~~)

  六月初八,趙家派來丁媒婆過來,說小茶禮看好的吉日是六月二十八日。

  鄉里規矩,小茶禮送物品,大茶禮送禮金。

  小茶禮一般只是些簪花、髮釵、巾帕、布匹之類,用六盤或者十二盤裝了。農家行小茶禮多是象多是絹花銅釵之類的頭面,連銀制的都很少。

  說完這個,丁媒婆悄悄的把石頭娘準備的大茶禮禮金說給何氏聽,禮金六吊錢兒,細棉花布兩匹,剩下的頭面啥的都是與其它莊戶人家相差不大。

  何氏讓聞訊趕來的王喜梅先陪丁媒婆坐著,到外面兒先跟李海歆說了,他點頭,說雖然薄點,可石頭正上著學,他覺得可以。要說這禮金也屬中上,不算不薄了,可誰家的閨女誰心疼,李海歆這麼說也沒錯兒。

  何氏心裡頭也覺得有些虧春桃,但石頭家也是實情。又與石頭娘打過交道,她也不象那種家裡有不肯出的主兒。

  便去的東屋和春桃說了,春桃笑笑,“不少了。比三嬸兒還多一吊呢”

  何氏拍打她一下,也笑了,“這話可不能讓你三嬸兒聽見。”便出了東屋。

  何氏跟媒婆客套一番,說沒什麼旁的要求,又塞了五十個錢兒並兩包點心,送她出門兒。

  春桃的婚事兒剛作下時,何氏沒敢往外透,生怕中間出什麼意外,傳出去對春桃的名聲不好。

  現在即定了行小茶禮的日子,就得給李王氏並大娘娘三娘娘,連帶老二老三家的都得說說,到時候這些春桃的近親長輩們都得在場才行。

  許氏聽說這戶家人家說定了,男娃兒長得體面,還是個秀才,先是說了一通春桃的好福氣,說著猛然想起什麼,湊近何氏要說。

  何氏一向知道老二家的見不她家有點好的。一有些好處,她總能變著法兒的給你添上些晦氣話,把身子一扭,說還要去大娘娘家說道說道,出了老李家院兒。

  大娘娘李鄭氏聽了何氏的話,笑呵呵的說,那天一定到。又拉起何氏的手,拍著,“春桃娘,咋樣?我原先的話兒沒錯吧?你啊,是個享閨女福的人”

  何氏也笑,“可不就是託了大娘娘的吉言了”

  兩人立在院中說了幾句閒話。何氏又去三娘娘家。三娘娘李張氏正在院中翻曬日頭下的大醬罈子。見她來了,臉兒抽了抽,不冷不熱的讓她坐。

  何氏推說家裡忙,邊幫著她攪大醬,把春桃的事兒說了。

  李張氏沉默著不言語。何氏知道她為先前兒沒借給她錢的事兒,還有上一回說到年哥兒舅舅府裡頭當差的事兒,老四老五也在場,她沒應承,三娘娘心裡頭有氣。這會是趁機拿捏自己呢。

  心中冷笑著,若不是這樣的事兒非得請她,自己才懶得到她跟前兒來白受這臉子。又想著,這年頭誰還能一輩子不用著人?三娘娘家的小女兒現年也有十七了。她要敢在春桃的事兒上撂挑子,自己就敢不送她閨女出門兒。

  到時候讓街坊們都看看,家裡頭最該出面兒的大嫂不去送嫁,她們的臉面往哪兒放李張氏沉默了半晌,不見何氏出聲。覺得怪沒意思,就淡淡的嗯了聲,算是應下了。

  何氏道了聲謝,便說家裡有事兒,出了院子。

  在街上碰上幾個媳婦兒,都笑著道賀,有人也打趣她,說有個秀才弟弟,又得了秀才女婿等等。

  何氏自歉了幾句,忙著回家準備,和李海歆商量著擺什麼宴招待人家,又催春桃趕快把給石頭的衣裳鞋襪都做了。

  何氏第一次張羅閨女的親事兒,心中高興又忐忑,又見天手裡活計忙不停,一副急匆匆的模樣。

  李薇嘆了口氣,別的她也沒辦法,只能整日照料那幾池蚯蚓,外加十來只大兔子和四十來只小兔子。

  轉眼兒到六月二十八日,前一日佟永年特意向學裡告了假,從鎮上搭著順風牛車回來。他出現在院門外時,家裡人好一陣的愣怔。

  春桃高興得很,直說這麼些年沒白疼他。佟永年從懷裡掏出一朵十分精緻的淺桃紅絹花,說是武睿與他合送給春桃的。

  李薇看他這樣說時,手不自覺的颳了下鼻子,好象是說慌時候的習慣性動作呢。難道,她眼睛滴溜溜轉了幾下,若是跟武睿無關,他肯定不會提他,武睿那小子有主動送東西恭賀的覺悟似乎也不太可能。唯一的可能這東西是他詐武睿的,或者象前世小學生那樣,用代做作業啥的換來的。

  春桃樂呵呵的接過來,說年哥兒選的這顏色好。何氏也說,睿哥兒這孩子長大了,居然知道送人東西。忙著去看曬的大醬,等佟永年去學裡,讓他帶些給武睿。

  第二日剛用過早飯,家裡便熱鬧起來。大武媳婦兒幾個過來幫忙做午飯,早早的就到了。這時節各家的菜園子裡都有些新鮮的菜,來時都帶了些給何氏添菜用,防著她備的不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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