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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薇笑得更是格外響亮,李白大人的千古名句,她雖然不記得幾首古詩,可此刻她很確定,這是唐之後啊,唐之後!

  何氏抹去眼角笑出來的眼淚,說,“年哥兒背這詩怪好,我也能聽懂似的。”

  李海歆點頭說是。

  春柳叫著說她沒聽懂,讓年哥兒給解說解說。

  佟永年被她們笑得侷促,臉上浮上兩片紅暈,抿著嘴回坐到凳上不吭聲。

  春桃看了看天色,笑說,“爹,娘,散了吧。明兒還要下地割秫秫呢。”

  月快到中天,時候也不早了,何氏點頭,說趕明兒再聽年哥兒背詩。

  佟永年似是大大的鬆了口氣,猛的站起來,說了聲,爹娘,我去睡了。逃似的衝進他的小房間。

  春柳幾個在他身後捂嘴兒笑著。

  何氏笑瞪了一眼,讓她們把桌子趕快收拾了,也早些睡。

  第二日天還不大亮,何氏就起了身,一出堂屋門兒,看到東屋糙房子門口站著小身影,先是嚇了一跳,又試探著問,“是年哥兒?!”

  佟永年應了一聲,走過來。何氏看他衣裳穿整整齊齊的,就是頭髮有些亂。眼中還有睡意沒消去,心疼的說,“起這麼早幹什麼?怎麼不多睡會兒?”

  佟永年指了指堂屋。何氏明白了,又是心疼又是暖心,忙拉他的手進屋,“走的時候會叫你起的。起早了白等著,來,進屋再躺下睡會兒。”

  因春桃春蘭要跟何氏下地幹活兒,春柳要做家務,梨花早上起得晚,沒個人在旁邊看著,何氏還是不放心。又看年哥兒帶梨花帶得象模象樣的,昨兒剛跟他提過,大人早起下地前,讓他到堂屋來陪著梨花。

  這孩子就這麼早起床了。何氏的心裡頭又一陣酸,又一陣的高興。

  ……

  那個,今天還是只有一更,對不住啦~~~~~~~~~~~

  第二十八章 梨花開口

  這天對李家人來說,是個值得高興慶賀的日子,放棄了做超自然規律的偽奶娃兒李薇同學,在一個秋風凜冽的早晨,小佟保姆又進來給她穿衣的時候,她下意識反抗,居然吐出一個不甚清晰的“不”字變形音,“噗!”

  佟永年拎著她的小衣裳立在炕沿邊愣住了,李薇也愣了,再接再勵,接著再試,仍舊是“噗!”“撲!”

  春桃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年哥兒呆呆立在炕沿,梨花鼓著小嘴,口水四飛,不停的,“噗!”“撲!”“布!”

  春桃眼睛閃了幾閃,猛的衝出堂屋,大喊,“娘,梨花會說話了!”

  李海歆在院中套著驢車,準備去拉地里拉甘薯,驚奇抬頭,“咋可能,她才多大?!”

  何氏從廚房擦著手出來,一臉驚喜笑意,“真的?”

  春桃拉著何氏往堂屋走,笑著說,“小妹嘴裡噗撲布的,我猜著她是想說‘不’字,不讓年哥兒幫著穿衣!”

  屋裡李薇經過不懈努力,終於可以清晰的吐出一個“不”字,她樂得嘎嘎笑起來。呼,當了九個多月的啞巴,可以開口表達自己意願的感覺簡直太好了。

  她擰著小眉頭,伸手去抓那小衣裳,又瞪眼,又搖頭,一連吐出幾個清晰的“不”字。

  何氏進來,看這樣子,笑得不行。走過去佯打她,把臉兒沉了沉,“臭丫頭,哥哥給你穿衣裳,你還不不不的?”

  又捏她的小臉蛋兒,逗她,“快叫娘!”

  李薇默了下,心說這個“不”字她在心中喊了千萬遍,好容易才吐出口,娘可是一句也沒叫過咧,為難的看著何氏。

  何氏看她這副眉頭皺著的為難小模樣,樂得眼淚都出來了,又逗她,“快叫!”

  李薇迎著她殷殷期盼的目光,鼓了幾鼓氣,在心中默念幾遍,試著叫了一聲,“糧……”雖然還不甚清晰,可何氏已笑開花兒,抱著她親了又親。

  春桃春蘭幾個圍過來,逗她叫姐姐,李薇心中翻白眼,小眉頭皺著,表示不會。

  春杏趴在炕上,臉幾乎貼在她臉上,不斷的逗她,讓她叫姐姐。

  何氏利索的給她穿好衣服,抱著親了親,“梨花叫累了,改明兒再叫,好不好?”她點頭表示同意,心想還是她娘善解人意。

  早飯後,爹娘帶著三個姐姐依舊去地里干農活兒,今日是要去割甘薯秧子,這活兒春柳也能幹得動,便跟著也去了。

  小春杏幹完三姐春柳給安排的餵雞活計,又跑來磨她,“梨花,叫四姐!”她手裡還拿著根煮甘薯在她面前兒一晃一晃,引誘她。

  李薇翻了個白眼,她連一個字的發音都不太清楚,還想讓她叫兩個字。悶頭去摳自己的小花鞋。

  “梨花,叫四姐!”小春杏被她的樣子搞得很受傷,小臉兒鱉得通紅,大聲命令。彎著腰,臉幾乎貼在李薇臉上。

  李薇再埋頭,心說,人家才九個多月好不好。小嘴撇了撇,她很委屈。

  “小杏,”佟永年連忙把小春杏拉開一些,“梨花會哭的。”

  小春杏直起身子,看了看李薇,又看了看佟永年,小腳一頓,跑了,“梨花笨死了,我不和她玩了。”

  李薇衝著她的小背影皺了皺鼻子,心說,你什麼時候和我玩過?

  李薇因今天突然能開口說,又起了做超級神童的心思,也不爬了,也不懶了,小春杏一跑,她掙著下地,開始練習行走。

  佟永年小心的扶著她,這次試驗的結果沒讓李薇失望,也許是最近吃得好了,也許是時間到了,畢竟她已九個多月了。小腿兒有了勁兒,不但能站好大一會兒,扶著佟永年的手,還能不停歇的走個幾步。她心裡頭很高興,心想著馬上就可以享受健步如飛的感覺,那滋味兒真美妙啊。

  笑得響亮,練得歡實。快九月的天氣里,她的小後背上竟然出了一層的汗。

  佟永年也注意到了。她白細如梨花初綻的小臉上透著粉嫩的紅暈,額頭上是細密密一層薄汗,忙抱起她,“梨花歇歇再走啊。”他跟著小奶娃兒跑了這麼大半晌也有些累了。

  李薇也知過猶不及,不過,大半上午還是收穫的,現在她比剛開始走得穩多了,也能多走幾步。

  佟永年抱著她軟呼呼熱呼呼的小身子,向屋裡走,邊說著,“去給梨花擦擦汗。”

  從中秋節過後,這小男娃兒也有了些變化,雖然面兒上不怎麼顯,但是私下裡,象這樣對著她的話卻是多了起來。李薇心裡頭替他高興著,逝者雖不能輕易忘去,但是一直記著對這樣年齡的孩子來說,可能會影響到他的一生。

  快到晌午了,三姐春柳還沒回來,李薇餓了,她練了大半個上午,體力消耗嚴重,真的很餓。乖乖的讓佟永年擦了汗,把小手伸向廚房方向。

  “梨花餓了嗎?”佟永年眼睛閃了閃,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還有蜜角子,你吃嗎?”

  吃,當然吃!李薇心裡頭大喊著,想起蜜角子又香又甜的口感,勾得她口水不知不覺流了出來,實在是太餓了。

  小男孩誘哄她,“那你叫哥哥!”

  咦,還有這樣的!李薇睜著黑白分明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不帶這樣的,我很餓,沒力氣,叫不出來!

  佟永年看著小奶娃兒的大眼睛裡流露出可憐兮兮的神色,嘴唇輕抿著,把頭撇過去,聲音已軟了七分,哄著,“梨花叫哥哥,有蜜角子吃……”

  李薇扁小嘴兒,擺出開嚎的架式,小手伸向廚房,我聽不懂,我聽不懂……想與小奶娃兒講道理,哼哼!不讓吃她就哭!

  佟永年誘哄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爭過內里是二十四歲,外表只有九個多月,憑著小奶娃兒的外型優勢,一副不給吃的,就要撒潑耍賴的李薇同學,妥協的拿了一個蜜角子給她啃。

  李薇抱著來之不易的蜜角子,眼中淚汪汪的,真的好餓,蜜角子的香甜誘人再加上肚子瘋狂叫囂的饞蟲,用她才長出的小嫩牙,愈加發狠的啃著……

  正晌午時候,三姐春柳的身影終於出現在籬笆牆外,李薇象是見到了幾輩子沒見的親人的般,向她瘋狂揮舞小手兒。

  春柳手裡拎著一串用糙繩子串起來的母蟈蟈,衝著佟永年揚聲喊,“年哥兒,來,給你看樣好東西。”她鞋子沾滿泥巴,滿頭的星星糙籽兒,褲腿濕了大半截子,不知道去哪裡瘋去了。

  小春杏從竹林間小道兒上飛快跑過來,邊跑邊大聲喊,“三姐,我餓了!”及至快跑到跟前兒,小眼放光,更大聲歡喜叫著,“三姐捉了母蟈蟈?!”

  又叫:“我要吃燒母蟈蟈!”

  春柳回身瞪她一眼,“雞都餵好了?又亂跑!”又提了提手中的一長串蟲子,笑著,“這個是大山去豆子地里抓的。燒了給年哥兒吃的!”

  好吧,雖然每個農村長大的小孩子幾乎都知道母蟈蟈肚子裡的卵籽是多麼的香,為了逮一隻往往滿地里跑,可是,李薇真的不確定這個叫作佟永年的小娃兒能夠吃得消她們好三姐的好意。

  “年哥兒,別怕,這個蟲子看著凶,其實可好吃了。”春柳也看出佟永年的不安和侷促,笑嘻嘻的拎著一串母蟈蟈進了屋,準備燒火做飯。

  李薇心說,三姐咧,妹子我餓死了,先給弄碗蛋羹吃吃吧,那燒蟲子的事兒往後放放行不?!

  還好小佟保姆很有職業操守,提醒春柳梨花餓了,先給她做碗蛋羹吃吃。

  春柳撇了她一眼,嘟噥,“饞丫頭!”

  李薇:“……”只是為了吃飽肚子而已,這也能叫饞麼?

  後來那串母蟈蟈佟年永究竟吃了沒吃,她也不太清楚,因為上午好累,吃飽了又好睏,再次醒來時,已是大半下午了。只是佟永年在日後很長一段時間,看三姐春柳的眼神,都有些躲閃。

  一家子在院子裡忙活卸甘薯,連她的貼身小保姆也不在身邊兒。聽著院中有說有笑,一聲聲高呼低語,李薇心痒痒,躲在炕上,伸展著小身子,練習發音。

  老大家的一共分得十七八畝地,有一半兒種的都是的甘薯,甘薯雖叵耐,但收起來也費勁兒。且重得很,春桃幾個只能幫著撿撿甘薯,指望她們裝車往家裡拉,肯定是不行的。

  反觀李家老院裡,勞力多地不多,但是收成卻很可觀,不用侍弄這十七八畝的孬地,早早收完了秋,騰了茬兒,糞也拉到地里,單等著澆透了水,就可開犁了播冬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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